“人生很長。陶京墨還不到三十,餘生幾十年,不知道會遇到多少人。


    而人這一輩子,怎麽可能隻喜歡一個人呢?


    現在,他可能還覺得我新鮮,等幾個月,新鮮勁過去了,總會有新人填補那個位置。


    更何況,他可是陶先生,長得好,又有錢,再加上那樣的家世,在海城唿風喚雨都不為過。


    不管是男人還是女人,總會有很多人主動往他床上爬的。我也是男人,我知道男人多管不住自己的褲腰帶。”


    他這番話,說得有點曆經滄桑,把世間的一切都給看透的意思。


    明明他才二十出頭,還隻是個學生,唯一受過的社會毒打大概就是他父親的變故。


    “沈總怎麽這麽看著我?”


    商陸被沈光赫那雙眼睛盯得有點不自在。


    那雙眼睛太深邃,一眼看不到底。


    沈光赫不像陶京墨的性子那麽外放,他更深沉,因為深沉,你也就很難看透這樣一個人。


    而且,前世沈光赫收拾沈家叔伯兄弟那些手段,絕對說得上陰狠。


    畢竟,他可是差點丟了命,還折了一條腿,整個人的氣質都跟現在看到的不一樣。


    當然,氣質還是一迴事,有些東西是骨子裏的。


    “商陸,我們從前認識嗎?”


    沈光赫突然這樣一問,商陸的眼神不由得躲閃了一下。


    他沒想到沈光赫會問這個。


    他們當然不認識,但前世他們是認識的,不隻是認識,他們還有些交集,是陶京墨和陸澤軒都不知道的。


    “我是認識沈總。媒體雜誌上都看到過沈總。”


    商陸拿起杯子喝茶,以掩飾自己的情緒。


    “是這樣。”


    沈光赫也不再問。


    隻是,從商陸的反應來看,他有一種感覺,他們從前認識。


    而那天陶京墨跟他喝酒說的那番話,也頗為奇怪。


    陶京墨是喝了點酒,但梅子酒度數很低,以陶京墨的海量,兩三杯酒,別說是醉了,那可能都隻算是潤潤嗓子。


    但陶京墨卻問他是不是喜歡商陸。


    陶京墨還讓他跟商陸不能有事瞞著自己。


    這意思是,陶京墨也認為他跟商陸是認識的,不隻認識,而且他們可能還有故事。


    兩個人這氣氛有點微妙之時,沈光赫的手機響了起來。


    “老三......嗯,我在......海鮮過敏、不喝湯、不能吃太燙的食物......嗯,還有什麽......”


    沈光赫講著電話,看了一眼對麵的商陸,“他坐我對麵。”


    然後,手機開了免提放到桌上。


    “商陸,我在外地有點事,可能得忙幾天。有什麽事,你就跟沈光赫說,他都能替你辦。


    明天我會讓阿姨過來做飯。一日三餐,一定得按時吃,但也不能吃太飽,顧著自己的胃,要聽話。晚上在家,記得關好門窗,學習不能太晚,別熬夜......”


    陶京墨在電話裏就跟個老媽子一樣,不停地叮囑生活裏的所有。


    沈光赫聽得都快笑了。


    商陸也沒打斷他,直到他自己說完,叫了一聲‘商陸’。


    “我聽著。”商陸說。


    “你別嫌我嘮叨,你就是不會照顧自己。冷了就得加衣,別又像前兩天那樣感冒發燒,我也不在你身邊,你可真不讓人放心。”


    “過去二十三年,我也活過來了。”商陸說。


    “那......那能一樣嗎?你現在有我。以後的幾十年,你都歸我管,你自己難受你不在意,老子可心疼死了。”


    眼看著陶京墨要沒完沒了,商陸也不想再聽他叨叨,打斷道:“行了,我餓了。”


    “好,好,好。你吃飯,完了讓陸澤軒帶你四處逛逛,喜歡什麽就買什麽。”這話說完,又吼了一聲,“沈光赫。”


    “知道,已經拿了卡給他,但他不要。”沈光赫趕緊道。


    “商陸,沈光赫給你卡,你就拿著,不必跟他客氣。”


    “我又不是沈總的老婆,沒資格花沈總的錢。”


    電話那頭,突然安靜了。


    沈光赫一直看著商陸,商陸垂著眸子,看不到眼神。


    大概過了十幾秒,手機裏才再次傳來陶京墨的聲音,“你是我陶京墨的老婆,掛了電話我就給你轉。乖,等我迴來!”


    沈光赫認識陶京墨二十幾年,打有記憶起,他們就在彼此的記憶裏。


    他可沒見過陶京墨對誰這樣過。


    哪怕是十五歲的那個初戀季元洲,也沒讓陶京墨這樣。


    電話掛斷了,商陸的銀行卡裏也很快收到了錢。


    他數了一下,居然給了十萬。


    一句話,就賺了十萬,陶京墨的錢確實好賺。


    “沈總覺得我是圖他的錢?”商陸沒看沈光赫,拿著杯子又喝了口茶。


    “他可能巴不得你圖他的錢。”


    “你們有錢人都不把錢當迴事。但我這樣的窮人,錢就是命。讓沈總見笑了。”


    “有錢人,錢也是命。不久之前,我還差點因為錢,讓人給害了命。”


    沈光赫像是很無意地提及了白鶴嶺那晚的事。


    商陸沒問怎麽迴事。


    沈光赫也沒說具體發生了什麽,那畢竟不是他的性格。


    但眼前的商陸,他看不透。


    看似單純,像個關在象牙塔裏的學生,但商陸的身上又帶著些曆經滄桑的憂鬱。


    對,是憂鬱。


    商陸不怎麽喜歡陶京墨,但不喜歡,也不會真的離開陶京墨。


    這種時近時遠,似有似無,又有些清冷的模樣,僅僅隻是剛才那一通電話,他便能感覺出來。


    可能,這也是讓陶京墨一頭紮進去的理由。


    隻是因為這樣嗎?


    沈光赫僅僅憑著這一麵,能看到的東西畢竟很少。而且,人都是多麵性的。


    這時候,陸澤軒迴來了,手裏拿了兩份小蛋糕,一份給了商陸,一份給自己。


    “嫂子,快嚐嚐這個蛋糕,海城絕對找不出第二家比這個好吃的。”


    好神奇,前世,陸澤軒也這樣遞過這款蛋糕給他,一樣的話。


    隻是,當時在他身邊的不是沈光赫,是陶京墨。


    商陸看著小蛋糕微微走神,陸澤軒已經開始吃上了。


    “沈光赫,等吃完飯,我帶嫂子去逛逛,你也跟我們一起吧。我之前看了一條特別個性的項鏈,你去買了送給我吧。你都好久沒給我買東西了。”


    陸澤軒邊吃邊說,就跟要糖吃的孩子一樣。


    那麽自然,那麽隨意,就好像這種事,就是他的日常。


    沈光赫掏了張金卡出來扔給陸澤軒,“自己拿去買吧,我半個小時後還有個視頻會議。逛完了,早點送商陸迴去,別帶著人瞎晃,省得老三迴來揍你。”


    商陸的目光落在那張卡上,然後又從卡上移到沈光赫的臉上,陸澤軒拿了卡,嘴角還沾著奶油,看著有幾分可愛。


    沈光赫注意到商陸的目光,微微閃躲了一下,商陸就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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