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幕降臨,城市霓虹閃爍,卻照不亮方俊宇緊鎖的眉頭。


    方詩涵的離家出走像一塊巨石,壓得他喘不過氣。


    體育館空曠的迴音似乎在嘲笑他們的徒勞,籃球架上殘留的陽光也漸漸被黑暗吞噬。


    手機裏,朋友們迴複的“沒看到”、“不在”、“找不到”更像一盆盆冷水,澆滅了心中最後一絲希望。


    “會不會在她外婆家?”陳雅欣的聲音打破了沉默。


    方俊宇猛地抬頭,“對,我怎麽沒想到!”方詩涵從小與外婆方秀芹親近,小時候受了委屈就會往那裏跑。


    隻是,自從方秀芹搬去荷川郊區後,來往就少了。


    聯係了幾個朋友無果後,疲憊感像潮水般湧來。


    便利店的燈光昏黃,照在兩人略顯狼狽的臉上。


    廖宇軒推門而入,帶來了其他朋友的消息:“他們說先去打球了,明天再繼續找。”方俊宇點點頭,無力地應了一聲。


    迴到家,方啟宏一臉焦急,正準備動身前往老家尋找。


    “爸,等等!”方俊宇突然注意到牆角少了露營裝備,茶幾上慣常擺放的郊區房子鑰匙也不見了。


    “她可能去了外婆在荷川的房子!”


    方啟宏一愣,隨即臉色大變:“那地方偏僻,她一個人去太危險了!”


    “我去找她!”方俊宇抓起外套,語氣堅定。


    “我跟你一起去!”陳雅欣毫不猶豫地跟了上去。


    出租車在蜿蜒的山路上顛簸,路旁的樹木像張牙舞爪的怪獸,在車燈的照射下投下詭異的陰影。


    陳雅欣緊緊抓住車門把手,手心滲出細密的汗珠。


    郊區的夜晚寂靜得可怕,隻有唿嘯的風聲和偶爾傳來的幾聲蟲鳴。


    車子終於停在一棟孤零零的二層小樓前。


    夜色籠罩下,房子顯得格外陰森。


    方俊宇深吸一口氣,率先推開了院門。


    “詩涵!”他的聲音在空曠的院子裏迴蕩,帶著一絲顫抖。


    陳雅欣緊隨其後,心髒砰砰直跳。


    “有人嗎?”陳雅欣試探地問道,卻隻聽到風吹過樹葉的沙沙聲。


    方俊宇快步走到門口,用力拍打著房門。


    “詩涵,開門!我知道你在裏麵!”


    突然,二樓的窗戶裏閃過一道黑影……


    老舊的木門發出“吱呀”一聲,在寂靜的夜裏顯得格外刺耳。


    方俊宇顧不得許多,一把推開了虛掩的房門,一股黴味撲麵而來,混雜著淡淡的灰塵氣息,讓人不自覺皺起了眉頭。


    屋內一片漆黑,伸手不見五指。


    方俊宇從口袋裏摸出手機,借著屏幕微弱的光芒,小心翼翼地朝裏走。


    陳雅欣緊隨其後,一手下意識地抓住了他的衣角,另一隻手則緊緊捂住了嘴,生怕發出什麽聲音,打破這令人窒息的寂靜。


    “詩涵?你在嗎?”方俊宇壓低了聲音,試探地喊道,聲音裏帶著一絲不易察覺的顫抖。


    迴應他的,隻有空曠的迴聲。


    兩人小心翼翼地摸索著,穿過客廳,來到通往二樓的樓梯口。


    老舊的木質樓梯發出“嘎吱嘎吱”的響聲,在寂靜的夜裏聽起來格外滲人。


    方俊宇率先一步踏上樓梯,陳雅欣緊隨其後,心髒幾乎要跳出嗓子眼。


    每走一步,都仿佛踩在懸崖邊上,生怕驚擾了什麽。


    二樓比一樓更顯陰森,空氣也更加渾濁,仿佛凝結成一塊塊看不見的屏障,讓人感到胸悶氣短。


    方俊宇借助手機微弱的光芒,在走廊裏摸索著,推開了最裏麵的那扇門。


    房間裏亮著一盞昏黃的台燈,光線搖曳,將牆上的影子拉得扭曲變形。


    方詩涵正蜷縮在房間的角落裏,雙手抱著膝蓋,頭埋在臂彎裏,肩膀微微顫抖著。


    看到方詩涵,陳雅欣心中一鬆,快步走上前去。


    “詩涵,你怎麽在這裏?”


    聽到聲音,方詩涵猛地抬起頭,眼眶紅腫,臉上還帶著未幹的淚痕。


    看到是陳雅欣,她頓時像找到了救命稻草一般,猛地撲進了陳雅欣的懷裏,哽咽著說不出話。


    “好了,沒事了,沒事了。”陳雅欣輕輕拍著方詩涵的後背,安慰道。


    方俊宇站在門口,臉色陰沉,拳頭攥得咯咯作響。


    他走上前去,聲音冰冷地說道:“方詩涵,鬧夠了嗎?跟我迴家!”


    方詩涵聽到方俊宇的聲音,身體猛地一顫,立刻從陳雅欣的懷裏掙脫出來,眼中的淚水變成了滿滿的敵意。


    “我不要跟你迴去!我討厭你!”


    “你……”方俊宇被她的話激怒,剛要發作,陳雅欣連忙攔在了兩人中間。


    “好了好了,有話好好說,別吵架!”


    “陳雅欣,你別管!”方俊宇怒吼道,臉上的青筋都暴了起來。


    “方俊宇,你能不能好好說話?詩涵現在情緒不穩定,你別刺激她!”陳雅欣皺著眉頭說道。


    “我刺激她?明明是她自己……”方俊宇的話還沒說完,就被方詩涵打斷了。


    “我不想看到你!我討厭你!”方詩涵尖叫道,情緒十分激動,眼淚再次奪眶而出。


    她一把推開擋在麵前的陳雅欣,指著方俊宇的鼻子罵道:“我再也不想看到你!你走!你走!”


    “方詩涵!”方俊宇也怒吼道,他伸出手想要抓住方詩涵的胳膊。


    陳雅欣見狀,連忙抓住方詩涵,同時眼疾手快地將自己的手機塞到了方俊宇的手裏,然後一把將他推出了門外。


    “你先冷靜一下!別嚇到詩涵!”她說完,便將房門“砰”的一聲關上了。


    門外,方俊宇愣愣地看著手中的手機,心中怒火更盛。


    他一把將手機摔在地上,手機屏幕瞬間碎裂,像是被撕裂的傷口,猙獰地張開。


    他怒視著緊閉的房門,胸膛劇烈地起伏著,粗重的喘息聲在寂靜的夜裏顯得格外清晰。


    門內,陳雅欣和方詩涵相互依偎,房間裏的氣氛,似乎比之前更加緊張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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