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布坎一丟,聯軍主帥尼托倒是反應過來,意識到敵方大軍很可能即將殺到。


    不出所料,斥候很快迴報,稱對手卡爾紮親率二十萬大軍,正直奔貝格米蘭城而來。


    尼托擔心被對方截斷糧道,又不願輕易放棄此城,於是調兵遣將,希望能及時補救。


    然左等右等,直到晚上,也沒有等到對手的到來。


    他連夜派出斥候探查,直到天亮後才得知,原來卡爾紮本想在天黑之時,趕到貝格米蘭城外二十公裏的地方紮營,不料在路上遭遇了阿布坎的殘兵敗將。


    麵對幾萬殘兵,卡爾紮清楚無法繼續行軍,於是下令圍殲這些敵人。


    尼托聽後心痛不已,但這也算為他爭取了不少時間。至少,貝格米蘭城不會立即失守,堅持兩三日應該不成問題。


    昨晚,他再次使用魔法信,將軍中的情況發迴國內,告知大公和老元帥瓦維斯,希望這一切還能有所挽救。


    約瓊納同樣用魔法信向國內報告了這一切,並請求調兵十萬前來支援。畢竟,此時聯軍尚未正式翻臉。


    他希望借助本國軍隊的實力,還有戰場上的勝利來爭取話語權,同時也想用此來彌補兩軍之間的裂痕。


    第二日中午,卡爾紮率二十萬大軍,在貝格米蘭城外二十公裏處紮下了營寨。


    他並未發動攻城之戰,因為清楚敵方已有所準備,正在以逸待勞。


    紮營之後,卡爾紮的大軍便再無動靜。


    在貝格米蘭城向西八十公裏處,有一個名為安圭的地方,這是一座被廢棄的要隘。由於其地勢險要卻不宜人居,導致百姓稀少。


    安圭的城池西低東高,進城僅有一條寬約不足一公裏、長達近三公裏的大道。


    大道兩旁有水,遠望而去,此路仿佛將湖泊一分為二,湖中蘆葦叢生,眼下正值黃葉枯杆之季。


    在聯軍未占領安圭之前,這裏已被布斯來尼帝國逐漸荒廢。


    如今,聯軍麵臨連連敗退之勢,尼托才發現安圭的重要性。


    他下令十萬大軍進駐此地,修築工事,期望在這個險要的隘口,能阻擋敵軍的進攻步伐。他隻需要爭取到兩三日的時間。


    因此,尼托親率幾十萬大軍,在貝格米蘭城與卡爾紮對峙。


    卡爾紮對本國的一城一隘了如指掌。


    他急於一舉攻破貝格米蘭城,然後趁聯軍敗退、立足未穩之際,再通過安圭,那時真正的勝利便指日可待。


    不想尼托在對麵的城池做好準備,卡爾紮一時無法拿下此城,隻能望著對麵的敵營歎氣。


    旁邊的金千裏默默研究著地圖,整個上午所說的話,不過寥寥數句,即便是元帥詢問,他也隻是簡短迴答。


    阿布坎潰逃的敵人仍有數萬人四處逃竄。


    卡爾紮未下令追擊,因為這些潰逃的殘兵已不構成威脅。


    他穩住陣腳後,召集一眾將領到營帳內,希望能商討出破城的辦法。


    此時,眾將都齊刷刷地望向金千裏。


    幾月下來,幾乎所有攻城破敵的計策都出自金千裏。


    不知從何時起,眾人已將他視為智者、軍中的謀劃者,而他們隻需負責帶兵殺敵即可。


    卡爾紮看在眼裏,心裏雖有些不悅,但也無可奈何。有時,連他自己也依賴於金千裏的奇謀異策。


    自從金千裏來到軍中後,數月間連番取得勝利,令人難以置信,仿佛有神相助、無往不勝。


    從元帥到士兵都深知,隻要按照金千裏的計劃行事,無論是強敵,還是數倍的敵人,都將灰飛煙滅。


    要知道,倚天營不過五千人,能讓十倍之敵聞風喪膽。


    如今,提到“倚天營”三字,聯軍便談虎色變,不敢與其交鋒。


    金千裏不時在地圖上比劃著,已快到中午了,他比劃了一個多小時。


    卡爾紮和其他將領走上前來,想看個究竟。


    許多將領一看,金千裏眼神所聚焦的地方叫貝南,是一個高坡,離此地有三四十公裏左右,位於貝格米蘭城西北的二十公裏處。


    眾將領都知道,此地並無特別之處,既不是要地,也不適合大軍作戰,就算是重要之地,敵軍也不可能愚蠢到跑去那裏。


    元帥卡爾紮臉色平淡,偶爾看向金千裏幾眼,似乎發現他正在等待什麽。


    卡爾紮突然想到,一大早,金千裏就派出了幾波斥候。


    他聽說這些斥候不僅要收集敵情,還要對地形地貌、人文牲畜、曆史傳聞等進行詳細探查,並將所獲信息一一告訴金千裏。


    或許此時,金千裏正在等待那些斥候們的歸來。


    等了一會兒,一個斥候迴來了。


    此人特有的裝扮,讓人一眼就能認出,這是倚天營的斥候。


    金千裏步出營帳,這斥候湊近他耳邊細語一番後離去。


    眾人以為金千裏隨後會返迴帳內,與大家說軍情,但隻是站在帳外,翹首以盼,似乎在等待其他人的到來。


    不久,又一名倚天營斥候匆匆趕來。隻見這斥候手嘴並用,到後來甚至蹲下身子,在地上比劃起來。


    金千裏也隨之蹲下,不時指著地麵詢問。


    眾將領見他這番舉動,大多皺起眉頭。


    倒是卡爾紮隱約明白了,為何倚天營的士兵如此敬重他們的將軍。


    不說別的,光這樣與士兵討論軍情,姿勢不雅不說,在諸多將軍眼裏,便是無上下尊卑,這種隨性,不是一般人所能擁有。


    卡爾紮深知,一個能夠放下身段的將軍,才能贏得士兵的真心愛戴。


    可惜,帳中的許多將軍不明白這個道理。


    過了許久,金千裏終於匯總了四五批斥候的信息,轉身迴到帳中。


    他走到卡爾紮麵前說:“元帥,基本情況已了解差不多了,我心中有了一個初步的想法。不過,讓我再思量一兩日,然後再向您詳細稟報。”


    卡爾紮有些疑惑,現在不趁敵軍立足未穩、安圭防禦尚未完善之際發起攻擊,難道要等到對方做好萬全準備嗎?


    雖然他知道金千裏心中必有計較,但還是忍不住問道:“如果再等下去,可能對我方不利。”


    金千裏微微一笑,耐心解釋:“元帥,您想,貝格米蘭城的聯軍現已做好了準備。若我們強行去攻,恐怕短時間內難以攻下,就算能,也要付出巨大的代價。”


    一將軍高聲反駁他:“怕什麽?損失一些士兵,再從其它地方調兵前來就是了。”


    金千裏迴頭看著這人,“將軍,若從其它地方調兵,一來需要時間,二來新到的士兵對這裏的地形和敵情都不熟悉。再說,若真能輕易調兵前來,相信元帥早向陛下請兵了。”


    卡爾紮默默點頭,臉上露出一絲苦澀之笑。


    如今戰勢雖對本國有利,但周邊諸國不願看到帝國獲勝,便陳兵於邊境線上,可又不想出頭,為他國做了嫁衣,因此在邊境上陳兵不前,且兵力越來越多。


    隻待帝國再次被聯軍打敗,那麽,這些國家就會趁機群起攻之。


    此外,還從皇宮傳來消息,帝都則貝城發現了許多不明勢力,教廷的活動也愈發頻繁。


    這時,金千裏又說:“如果我所料不錯,聯軍昨日已用魔法信,將如今兩軍狀況告訴了兩位大公。不出意外,最少又有十萬聯軍即將開赴這裏。”


    眾將軍一聽,紛紛露出驚訝之色。


    昨日雖然讓聯軍損失了數萬兵力,但沒想到對方又要增兵十萬。


    金千裏掃了眾人一眼,臉露自信之色。


    “各位將軍不用擔心,打仗有時並非靠人多。”


    他轉過身來對卡爾紮又說:“元帥,末將先下去了。我會盡快想出對策。這幾日元帥可以按兵不動,正好麻痹對方,以便我們部署。”


    卡爾紮無奈點頭,破敵之策均出自這位少年之手,他也沒有什麽好辦法。


    眾將領都默不作聲,心知金千裏在軍中的特殊,不敢有什麽言語,甚至私下討論也不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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