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當金千裏準備說話時,布西頓卻對身邊一人說道:“快去給小兄弟他們安排吧。”


    說完,他注意到眼前的女子神情泰然自若,心中對金千裏更加重視。


    見手下三人離去還不時迴頭,作為正人君子的布西頓,顯得有些尷尬,斜睨金千裏一眼,發現對方似是視若無物,讓他老臉不由得微紅。


    望著三人離去的背影,他對金千裏說道:“小兄弟,抱歉,他們三人都是我的侍衛,跟了我多年,變得越來越不像話,讓你見笑了。”


    金千裏笑道:“哈哈,三人心係自家主人安危,難得一份忠心啊。”


    布西頓含笑不語,臉上盡顯得意之色。


    金千裏突然想起先前馬佐尼的話,再加上剛才被一堆士兵圍住,心中瞬間明白幾分。


    他輕聲問道:“大人,想必前幾日,有幾個不知死活的盜賊打擾到您吧?”


    布西頓一臉驚奇,這不過是前兩日發生的事,自己一行人突然遭到一隊傭兵的襲擊。


    當時他很震驚,以為是周圍的暴民。


    若真如此,看來洪災已將平民逼到無法的地步,竟敢攻擊幾百個全副武裝的士兵,事態比他想象的要嚴重得多。


    後來得知隻是一些傭兵,傭兵敢在光天化日之下攻擊軍隊,這說明王國的治安已然混亂。


    幾個傭兵殺傷了不少士兵,聽侍衛哈森布坎匯報說,那些傭兵負傷後竟然逃脫了,這讓他黑臉好一陣子。


    死傷不少士兵,他便下令原地駐紮,收拾局麵。


    布西頓雖然心急,卻不能丟下身邊死傷的士兵,所以在此地停留了幾日,今日正好遇上了金千裏。


    對於所發生之事,金千裏似是看在眼裏,明在心裏,笑說道:“嗬嗬,真所謂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繩啊。”


    布西頓雖博學多才,但金千裏這番話讓他有些好奇。若是旁邊的女子說出這等妙語,他倒不會覺得驚訝。


    心中默念幾次後,他笑讚點頭:“小兄弟不僅聰慧過人,說話更是獨特無比啊。”


    “在大人麵前,我也隻是逞口舌之快,讓您見笑了。”金千裏故作謙虛。


    布西頓“哦”了一聲,隨即哈哈大笑起來:“如果按小兄弟所說,那我也隻怕是個耍嘴皮子的人,哈哈……”


    一大一小兩人之間的調侃,引起了蒂薇的輕笑,她搖頭不已,最後無奈地轉身欣賞周圍的美景。


    長笑過後,布西頓問道:“小兄弟,你們這是要去哪裏,為何隻有你們兩人?”


    金千裏知道布西頓仍不放心,便隨口謊言:“我們這是趕往塔克林城,幾日前遇上盜賊,家人都散了,最後隻剩下我和未婚妻兩人,估計現在我們的父母很著急。”


    說完,他裝出一副急切的樣子。


    蒂薇迴頭一看,心中感到奇怪,這麽久以來,她從未聽金千裏提過父母,沒想到此時竟然冒了出來。


    她心中幾分期待,隨即又歎了口氣,知道金千裏在糊弄對方,正好大人的目光望來,她隻好配合,裝出一臉淒切傷悲之色。


    布西頓仔細打量兩人,依然看不出個所以然來。


    他沒有繼續追問,而是轉移話題,笑道:“小兄弟真是豔福不淺,竟然找了如此漂亮的女子。”


    蒂薇並未隱藏真麵目,臉上隻略有灰塵,這樣一位美人兒,布西頓也隻不過稍看幾眼而已。


    金千裏心中放鬆,知道布西頓是一位正人君子。


    “那是,美女難求,我也是經過千辛萬苦才博得美人一笑。大人年少時也是風流才子吧?不是有那麽一句話嗎,‘人不風流枉少年’。”


    對於金千裏的話,布西頓雖然不太明白,但大致的意思倒是聽得懂。


    此刻,他不禁想起自己的年輕時光,臉上浮現得意和懷念,隨之而來卻是歎息。


    自然,這隻是一瞬間,他對身旁的少年卻越發看不懂了。


    接下來,兩人又展開一番神聊,不知不覺中已到了黃昏。


    人馬安營紮寨,布西頓無需親自安排,金千裏和蒂薇也在旁觀看,一切都有眾多士兵在忙碌。


    金千裏和蒂薇並沒有太多行李,隻等帳篷紮好後,蒂薇就進去收拾一番。


    等她收拾好出來,卻聽一個下人前來告訴她,金千裏被布西頓請去喝酒了,此人也在外麵等她,隨後領她前去。


    對於金千裏能言善語、善於結交之道,蒂薇心中暗自欣賞,笑在心裏。


    她也看出布西頓並非壞人,金千裏獨自離去,她倒是放心。


    在一塊空闊的地方,一座大帳立於中間,燈火通明,門口六名士兵立於兩旁。


    蒂薇由下人帶著來到帳前,隨後進入,隻見布西頓坐於主位,身後站著托治。而金千裏似是剛坐下,酒席上就聽見一片喧嘩聲,看來兩人交談甚歡。


    見她進來,布西頓連忙招唿:“弟妹,快請入席。”


    “謝謝大人。”蒂薇微笑著點頭,走到金千裏身旁坐下。


    見兩人坐好後,布西頓對金千裏說道:“小兄弟,這荒山野外,實在招待不周,請多擔待些。”


    金千裏自是客套:“大人客氣,真是折煞小的了。”


    旁邊的蒂薇笑而不語,稍稍彎腰以示敬意。


    酒滿杯,布西頓舉杯說道:“小兄弟,來,為我們的相遇碰杯。”


    金千裏一怔,心中暗笑:“看來此人官高難免孤獨,位極人臣卻是一個孤臣啊。”


    喝完一杯後,他又反敬布西頓一杯,雙方寒暄幾句,蒂薇靜坐一旁,時不時微笑點頭配合。


    酒過三巡,托治又給布西頓續酒。


    他正要迴到大人身後,不想金千裏說道:“大人,小的鬥膽,讓這位大哥坐下同飲幾杯如何?”


    不光是布西頓,就連蒂薇也是一愣。


    不過這些月,與金千裏相處,她已見識了許多,心中對他不再感到奇怪。


    布西頓卻遲疑不決,這個世界等級分明,主卑身份如同一道深坎,難以逾越。


    但金千裏開口了,他也不是那種老頑固,便轉頭對托治說道:“既然小兄弟提議,那你就坐下來陪小兄弟好好喝幾杯吧。”


    托治心知自己的身份,雖是七級劍士,但仆就是仆,他怎敢動?


    他麵露為難之色,望向大人。對金千裏的好意,心中敵意頓時減了不少。


    見他猶豫,金千裏對布西頓說道:“大人,這位大哥應該跟您有些年了吧?”


    布西頓點了點頭,金千裏接著說道:“真所謂多年主仆成兄弟,大人您說是不是?”


    身後的托治聽到這話,頓時嚇了一跳。


    如此叛逆的言語,換作其他人根本不敢想象,此刻他臉色蒼白,窘迫得不知所措。


    還好布西頓並不是一個酸儒,聽後立刻哈哈大笑起來:“哈哈,小兄弟,真是好一句‘多年主仆成兄弟’!”


    長笑之後,他迴頭說道:“托治,你十五歲就一直跟著我吧?”


    “是,老爺。”托治恭敬地低下頭。


    “轉眼間三十年過去了,”布西頓不禁歎道,“托治,這些年辛苦你了,快去坐下吧。”


    簡單的一句話讓托治哽咽:“老爺,您這是在損我,跟隨您是我最樂意的事,隻要在您身邊,我就心滿意足了。”


    說完,他撇過頭去輕拭眼中的淚水,走到一個臨時添加的末席坐下。


    布西頓見他坐下來,轉頭向金千裏投來一縷讚許的目光。


    金千裏見狀,隻是輕聲嗬笑。


    布西頓明白,少年這一句話,讓托治等人對自己會忠心耿耿。


    金千裏倒滿酒杯,走到托治跟前。


    托治見他走過來,連忙給他自己滿了一杯,迅速站起身來。


    金千裏舉杯:“借大人的酒,我敬托治大哥一杯。”


    沒有多餘的言語,托治古板威嚴的麵孔鬆了許多,他點頭表示感激,一口吞下杯中之酒。


    這個小插曲使得場麵熱鬧起來,托治卻還是有些拘謹。


    隨著金千裏的笑語風趣,那些奇聞趣事讓布西頓笑聲連連,一掃心中憂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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