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然,眼前的這個男人的確是來自大唐。


    眾人聽到他問貞觀的年號,心中已經明悟了大半。


    說起來,無數時空的老祖宗都匯聚到薑餅的小院裏,什麽地方都好,可唯獨對年代越久遠的人,顯得越不公平。


    就譬如剛才,男人一說貞觀的年號,眾人瞬間就明白了他所處的朝代,唯一還需要確認的,也就隻剩下具體身份了。


    可對於他來說,一切都顯得是那麽未知和茫然。


    完全屬於是信息差了。


    不過這也沒辦法,你生的早了,也有了個老祖宗的稱號,對於後麵發生的事情不了解,也情有可原了。


    總不能什麽便宜都讓一個人占了吧。


    “貞觀十六年啊。”


    薑餅摸著下巴,粗略的換算了一下公元時間,說道:“那倒是有點久遠了,距今大概一千四百年上下吧。”


    完了!


    這話一出,男人瞬間如遭雷擊,整個人怔怔的愣在原地。


    “喂,喂?你怎麽了?”


    看著仿佛被定格住一般的男人,薑餅忍不住伸出手在對方的眼前晃了晃。


    這就被嚇傻了?


    和一開始出現時候的淡定有些違和啊。


    他在心中默默吐槽。


    實際上,男人最初過來的時候所表露的情緒,大部分都是偽裝的罷了。


    一切還是得歸根於父親教育的好。


    但表麵裝裝樣子沒什麽,真要遇到什麽事了,那可就立馬原形畢露。


    就比如現在。


    由於之前已經先入為主的覺得,自己或許是遇到了觀棋爛柯那樣的神話故事了。


    想到自己已經來到了一千多年後,以前的一切都已經化做了過往雲煙。


    無論是父親,哥哥,公主,魏王,亦或是陛下都早就化作了一捧黃土,男人頓時覺得有些崩潰。


    他噗通一聲坐在了地上,忍不住流下了淚了。


    嗯??


    這舉動瞬間給眾人都整不會了。


    不是,你一個大男人的,怎麽說哭就哭啊。


    “又不是被媳婦給綠了,有必要這麽傷心嗎?”


    朱瞻基忍不住在心中吐槽了一句。


    而薑餅則有些手足無措,安慰道:“哎兄弟,你別哭了,你叫什麽名字啊,你哭什麽?”


    至今為止,過來他這個小院的人,有的淡定自若的,有失魂落魄的,有昏迷不醒的,甚至把這裏認成地府的都有。


    現在好了,還來了個哭個不停的。


    有那麽一瞬間,薑餅都覺得自己家快成幼兒園了,什麽上千歲的老祖宗都往這跑,而悲催的他就成了這個幼兒園唯一的園長,還得安撫這些祖宗們的情緒。


    “我……我迴不去了,阿耶見不到了,娘子見不到了,兄長也見不到了,嗚嗚嗚……”


    迴不去?


    聽著對方的這個迴答,眾人都有些哭笑不得


    還以為是怎麽了,原來是因為這個原因啊。


    雖然不知道他是怎麽得出這麽個結論,但總算是弄明白原因了。


    薑餅笑道:“這你就誤會了,想迴去的話,其實很簡單的,所以不用傷心了哈。”


    “真的?”


    隻是一秒鍾,男人就停止了哭泣,抬眼望向薑餅,帶著幾分狐疑。


    “你莫要誑我,剛剛不是還說如今已經距離貞觀一千多年了嗎,人死尚且不能複生,離當初這麽久遠,我怎麽迴去!”


    說這話時,男子帶了幾分慍怒。


    薑餅屬實有點無語,他覺得這人是屬狗的,臉色說變就變。


    剛剛還在那嚎啕大哭,現在又鬧上情緒了,這到底是哪路大神啊?


    他無奈道:“騙你我有什麽好處嗎,算了,瞻基啊,給他本小冊子自己看去吧,我都懶得解釋了。”


    他覺得最近網絡出現的有句話說的真的挺好。


    有些人他是輕微智障,隻是因為和正常人一樣,日常生活可以自理,平時看不出來,一到關鍵時刻就原形畢露了。


    薑餅覺得眼前這個長相略有幾分英俊的男人大概就是這種輕微智障。


    嗯?


    男人還在愣神,朱瞻基已經遞上了本小冊子。


    “喏兄台,你自己研究吧,有什麽不懂的再問我們。”


    過了一個多小時,眾人在閑聊著,男人忽然大叫一聲。


    “原來是這樣,我明白了,我全明白了!”


    他喜出望外的模樣惹得眾人又是紛紛搖頭。


    挺好的一個大小夥子,怎麽會是個傻子呢?


    相比起來,男人還不知道大家在心中已經將其非議成傻子了,笑嗬嗬的走了上前,對著眾人道:


    “實在抱歉,我實在沒想到世間居然還有如此神異的事情。


    誤以為迴不去大唐了,剛剛有些失禮了。”


    現在男人的表現倒是頗為正常。


    “那麽,你現在可以透露一下自己的身份了吧?”


    薑餅淡淡道。


    “當然,在下房遺愛,添為右衛中郎將,是當今聖人的駙馬,高陽公主的夫婿。”


    知曉了自己並非不能迴去後,房遺愛整個人都精神了起來,用一連串的身份來展現自己的地位高貴。


    “綠帽房?”


    聽到這個名字,薑餅下意識脫口而出。


    他沒想到眼前這個高大帥氣的男人,居然會是史上最出名的綠帽王房遺愛,當真是人不可貌相,海水不可鬥量。


    不隻是他,其他人在聽到房遺愛的名字後,都忍不住竊竊私語了起來。


    “什麽?”


    綠帽”最早是唐朝一個叫李封的縣官發明的,據說他任職延陵縣令期間,規定若官吏有罪,可不加杖罰,但須令頭裹綠頭巾以羞辱,且期滿後才能解下。


    這大概就是“綠帽”的最早來源了。


    而到了元明時,政府部門更要求娼妓家中的男人都得戴綠頭巾。


    從此以後,就用戴綠頭巾、綠帽子等來譏諷妻子有外遇或淫行的男人。


    於是女人紅杏出牆,自家的男人便戴起了綠帽,所謂紅花還得綠葉配,一紅一綠交相輝映,真乃“紅杏枝頭春意鬧”也!


    總而言之,且不論曆史上高陽和辯機赫赫有名的“奸情”是否屬實,房遺愛又是否知曉,但對於剛剛薑餅說的綠帽二字,他卻真的不太明白是什麽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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