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位老農身形佝僂,飽經風霜的臉上刻滿了歲月的痕跡,粗糙的手掌布滿了老繭。他正吃力地揮舞著鋤頭,一下一下地翻動著泥土,渾濁的眼中透著幾分疲憊,卻也有一絲不容置疑的堅定。


    “老人家,辛苦了。”郭淩峰走到田埂邊,溫和地打招唿。


    老農聞聲,緩緩直起身子,用疑惑的眼神打量著眼前這位衣著華麗的陌生人,顯然對他突如其來的到訪感到有些意外。


    “你是?”老農用沙啞的聲音問道,語氣中帶著幾分警惕。


    “老人家,我叫郭淩峰,是來向您請教農事的。”郭淩峰微微一笑,態度謙和。


    老農一聽,渾濁的眼中閃過一絲不屑,冷哼一聲:“哼,我一個粗人,哪懂什麽農事,你怕是找錯人了吧?”


    郭淩峰並不氣餒,他深知這些老農的脾性,世代耕種,對土地有著深厚的感情,也對自己的經驗無比自信,想要改變他們的想法,並非易事。


    “老人家,您誤會了,我聽聞您是種地的老把式,經驗豐富,所以特地來向您請教。”郭淩峰說著,從侍衛手中接過一個布袋,“這是我從海外商人那裏得來的一種新作物,據說產量極高,還能耐旱抗澇,我想請您幫忙掌掌眼。”


    老農將信將疑地接過布袋,打開一看,裏麵是些從未見過的種子,他疑惑地問道:“這是什麽東西?”


    “這叫……”郭淩峰剛想解釋,卻被老農不耐煩地打斷,“不用說了,我從來沒見過這種東西,更不知道怎麽種!我祖祖輩輩都在這片土地上耕種,用的是祖傳的辦法,不需要你這些花裏胡哨的東西!”


    “老人家,您先別急著拒絕,”郭淩峰耐心地解釋道,“這新作物雖然您沒見過,但它的確有著許多優勢,產量高,抗旱耐澇,若是能夠推廣開來,必定能大大提高糧食產量,解決百姓的溫飽問題啊!”


    “哼,說得倒是輕巧!”老農冷哼一聲,“我種地這麽多年,什麽東西沒見過?什麽方法沒試過?你說的這些,不過是些天方夜譚罷了!”


    “老人家,眼見為實,耳聽為虛,我並非空口無憑……”


    “夠了!”老農粗暴地打斷他的話,“我不會相信你的鬼話!你走吧,別再來打擾我種地!”


    郭淩峰還想再說些什麽,卻見老農已經轉過身去,繼續埋頭耕作,完全不理會他。他無奈地歎了口氣,他知道,想要說服這位頑固的老農,還需要更多的時間和耐心。


    “這位老先生,您不妨聽聽我的解釋……”一直沉默不語的隨行人中,一位中年男子站了出來,他推了推鼻梁上的眼鏡,平靜地說道,“我是研究農事的學者,或許能為您解惑……”


    “老先生,您種植多年,經驗豐富,自然明白土壤、氣候、水源對於農作物的重要性。”農學家語氣溫和,帶著學者特有的理性,“這種新作物,名為番薯,原產於海外,具有耐旱、耐貧瘠的特點,對於土壤的要求遠低於傳統作物,即使在相對惡劣的環境下也能生長,並且產量……”


    “海外的玩意兒,我們這裏怎麽種得活!”老農不耐煩地打斷,“別拿這些沒影的事糊弄我老頭子,我吃的鹽比你吃的米還多!”


    “老先生,我明白您的顧慮。”郭淩峰見狀,上前一步,“您放心,我們會提供全套的技術指導,從播種、施肥到管理,都會有專人負責,確保您能順利種植,並且,”他頓了頓,拋出一個重磅承諾,“如果最終收成不如預期,我們願意以雙倍的價格收購您的糧食,絕不讓您承擔任何風險。”


    老農聽到這話,原本緊繃的臉上終於有了一絲鬆動,他雖然固執,卻也並非不講道理,隻是祖祖輩輩傳下來的經驗讓他本能地抗拒未知的事物。


    “雙倍的價格收購?”他低聲重複了一遍,語氣中帶著幾分懷疑。


    “千真萬確!”郭淩峰語氣堅定,“我以我的人格擔保!”


    老農沉默了,渾濁的眼中閃爍著複雜的光芒,他緊緊地攥著手中的布袋,似乎在做著激烈的思想鬥爭。一邊是祖祖輩輩傳下來的經驗和習慣,一邊是高產量、高收益的誘惑,以及這位年輕人的承諾和擔保,讓他難以抉擇。


    “老先生,我知道改變需要勇氣,但時代在進步,我們也應該與時俱進。”郭淩峰見他有所動搖,趁熱打鐵,“嚐試一下,或許就能打開一片新的天地,您說是嗎?”


    老農沒有說話,他緩緩抬起頭,望向遠方,那裏,是連綿起伏的田野,是世代農民耕耘的希望,也是他心中難以割舍的根。


    “我……”他張了張嘴,似乎想要說些什麽,但最終還是沒有說出口,隻是深深地歎了口氣,將手中的布袋緊緊地攥在手裏,轉身走向田埂的另一邊,留下一個蒼老而落寞的背影。


    郭淩峰看著他的背影,心中五味雜陳,他知道,改變一個人的觀念並非一朝一夕之事,但他相信,總有一天,他會看到希望的種子在這片土地上生根發芽,茁壯成長。


    遠處,一個鬼鬼祟祟的身影,躲在田埂後麵,將這一切盡收眼底。他嘴角露出一絲陰險的笑容,轉身匆匆離去,嘴裏喃喃自語道:“雙倍的價格收購……這可是個千載難逢的好機會……”老農蹣跚的背影,在夕陽下拉得格外長,如同他此刻複雜的心情,充滿了猶豫和掙紮。他迴到家中,破舊的木門發出“吱呀”的聲響,似乎在訴說著歲月的滄桑。老伴見他迴來,連忙迎上前去,關切地問道:“怎麽樣?那年輕人跟你說啥了?是不是又要漲租子?”


    老農搖搖頭,將手中的布袋扔在桌子上,長歎一口氣,將郭淩峰的話複述了一遍。老伴聽完,也是一臉的不可置信:“雙倍的價格?這年輕人莫不是傻了吧?”


    “誰知道呢。”老農眉頭緊鎖,“可我做了大半輩子莊稼人,祖祖輩輩傳下來的經驗,從來就沒聽說過什麽番薯,能種活嗎?”


    就在老兩口猶豫不決的時候,村裏的糧商劉胖子找上門來了。他滿臉堆笑地走進院子,手裏還提著一籃子雞蛋:“老叔,在家嗎?”


    “劉胖子,你來幹什麽?”老農警惕地問道,他知道,劉胖子無事不登三寶殿,這次來肯定沒安好心。


    “這不是聽說您老要種什麽新奇玩意兒,特地來看看您。”劉胖子笑眯眯地說道,“您老可得想清楚了,這年頭,還是老品種靠譜啊,您說是不是?”


    老農沒有說話,隻是靜靜地看著他,他知道,劉胖子這是在變相地威脅他,如果他真的種了番薯,以後就別想再把糧食賣給他了。


    “老叔,您可別聽信那些外人的花言巧語,他們就是想騙您手裏的地!”劉胖子見他猶豫,繼續煽風點火,“您想想,如果這番薯真那麽好種,產量還高,那我們這些糧商還不得喝西北風去?”


    老農心中一動,劉胖子的話雖然難聽,卻也不無道理。他種了一輩子地,深知糧食對於農民的重要性,如果因為自己的決定,導致村裏的糧商倒閉,那他可就成了千古罪人了。


    與此同時,在村外的一處破廟裏,地方惡霸王麻子正和幾個手下密謀著什麽。


    “老大,那姓郭的小子在村裏到處宣傳什麽新技術,還承諾高價收購糧食,這不是明擺著跟我們過不去嗎?”一個尖嘴猴腮的瘦子說道。


    “哼,他以為他是誰?敢跟我們搶生意?”王麻子眼中閃過一絲狠厲,“你去給我放出風去,就說這姓郭的是個騙子,專門來騙咱們村的錢財和土地,誰要是敢跟他合作,就別怪老子不客氣!”


    “老大英明!”瘦子諂媚地笑道,轉身離去。


    夜幕降臨,郭淩峰還在為推廣新技術而奔波著,他不知道,一場針對他的陰謀正在悄然展開。他迴到住處,發現門縫裏塞著一張紙條,上麵寫著幾個歪歪扭扭的字:


    “想活命,就趕緊滾出村子!”


    郭淩峰展開紙條,借著昏暗的燈光,認出了上麵潦草的字跡。一股無名火從心底竄起,但他很快冷靜下來。威脅,恐嚇,這些低劣的手段隻會讓他更加堅定推廣新技術的決心。他將紙條揉成一團,扔進一旁的火盆中,看著它被火焰吞噬殆盡。


    第二天一早,郭淩峰沒有去找老農,他知道,僅憑一腔熱血和幾句承諾,是無法打動這位固執的老人的。他需要更直接,更有力的證據。他找到了同行的農學家,向他請教如何才能快速驗證番薯的產量和抗旱性。農學家告訴他,番薯喜溫怕澇,可以選擇在地勢較高,排水良好的田地裏進行試種,同時,為了保證產量,還需要進行合理的施肥和管理。


    郭淩峰聽完,心中已經有了計較。他找到了村長,說明來意,並承諾願意承擔所有風險和損失。村長雖然也對番薯這種作物心存疑慮,但他更相信郭淩峰的能力和為人,於是便答應了他,並劃出一小塊試驗田供他使用。


    接下來的幾天裏,郭淩峰親自下地,和農學家一起,按照現代的種植技術,精心培育著這些來自異世界的“希望之種”。他每天早出晚歸,頂著烈日,揮汗如雨,全然不顧旁人異樣的目光和竊竊私語。他相信,隻要自己堅持下去,就一定能用事實證明,新技術並不是什麽洪水猛獸,而是能夠帶領村民走向富裕的希望之路。


    老農雖然嘴上不說,但心裏卻一直在默默地關注著郭淩峰的一舉一動。他親眼看到這個年輕人,為了推廣新技術,不辭辛勞,甚至不惜親自下地幹活,這讓他原本堅定的內心開始動搖。他想起自己年輕的時候,也曾夢想著改變家鄉的貧困麵貌,隻是後來被現實磨平了棱角,變得畏首畏尾,不敢再輕易嚐試。


    就在郭淩峰準備進一步勸說老農時,村莊的天空,突然之間,烏雲密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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