醫館外突然炸起衝天火光,映得半邊夜空血紅。


    那士兵話音未落,整條街的磚牆突然爆開,煙塵裏衝出一隊玄甲騎兵,馬鞍上鎮北軍的狼頭旗獵獵作響。


    “是漠北的蒼狼衛!”


    許城主一刀劈開撲上來的黑衣人,虎口震得發麻,“李催你小子真他娘的會挑時候!”


    李催渾身是血趴在馬背上,聞言咧嘴一笑:“老子繞了三條街...咳咳...這幫孫子把東門城牆都炸塌了!”


    他說著突然劇烈咳嗽,指縫間滲出血沫,“不過...鎮北侯親衛隊到了...”


    話音未落,街角傳來震天喊殺聲。


    三百重甲騎兵如鐵流般碾過街道,馬蹄所過之處,黑衣人像麥稈般被長槍挑飛。


    當先一匹赤紅戰馬上,銀甲將軍手持丈八馬槊,槊尖挑著個黑衣人首領的屍體。


    “是鎮北侯麾下第一猛將,韓擒虎!”


    林城首拄著劍站起身,後背的掌印還在冒著黑氣,“二十年前他單槍匹馬破過北莽三千鐵騎...”


    青銅麵具人突然發出夜梟般的怪笑:“來得好!正好試試我的新玩具!”他袖中飛出三枚血色令旗,釘在醫館門前的青石板上。地麵頓時隆起數個土包,七八具渾身長滿白毛的僵屍破土而出。


    “操他姥姥的!”許城主往地上啐了口血沫,“這玩意可比黑衣人難纏多了!”


    醫館內,陳乾突然劇烈抽搐。


    李浣花驚恐地發現,他脖頸處浮現出詭異的青黑色紋路,像蛛網般向心口蔓延。


    白老大夫手一抖,銀針盒“咣當”摔在地上:“這是...屍毒入心,大羅金仙也難救...”


    “放屁!”李浣花突然爆喝,少女眼中迸出兇光,“當年我爹心脈被毒箭貫穿,您不也說救不活?最後還不是...”她話音戛然而止,突然伸手扯開陳乾的衣襟——隻見他心口位置,竟隱隱有金光流轉!


    白老大夫瞳孔驟縮:“這是...龍氣護心?”


    門外戰局突變。韓擒虎一槊洞穿白毛僵屍的胸膛,那怪物卻張開腥臭大口,噴出墨綠色毒霧。三個重甲騎兵猝不及防,連人帶馬瞬間化作白骨!


    “退後!”韓擒虎暴喝一聲,反手扯下披風裹住口鼻,“這些玩意會噴毒...咳咳...”他忽然踉蹌兩步,裸露的皮膚上冒出密密麻麻的水泡。


    青銅麵具人陰惻惻笑道:“韓將軍,這腐骨毒霧滋味如何?”他說話間身形如鬼魅般飄忽,竟在眾目睽睽下化作三團黑霧,“本座可是特意為鎮北軍準備了...”


    “準備你祖宗!”


    醫館內突然炸開一聲暴喝。陳乾雙目赤紅破窗而出,手中不知何時多了柄鏽跡斑斑的鐵劍。那劍身上突然騰起三尺青芒,所過之處毒霧竟如春雪遇陽,滋滋作響著消散!


    “不可能!”青銅麵具人第一次失態尖叫,“你明明中了...”


    “中你媽個頭!”陳乾一劍劈散黑霧,劍風刮得地麵石板寸寸龜裂,“老子在漠北吃沙的時候,你還在娘胎裏玩臍帶呢!”他說話間連出七劍,劍光織成密網,硬生生把三團黑霧逼迴人形。


    韓擒虎趁機暴起,馬槊如毒龍出洞:“給老子死!”


    青銅麵具人倉促間舉臂格擋,隻聽“哢嚓”脆響,精鐵護腕應聲而碎。他悶哼一聲借力後撤,麵具下滲出黑血:“好...好得很!沒想到邊城還藏著條真龍...”


    陳乾突然晃了晃,劍尖拄地單膝跪倒。李浣花衝出來扶住他,這才發現他後背衣服早已被血浸透——方才強行運功,傷口又崩開了。


    “你瘋了?!”少女帶著哭腔罵道,“不要命了是不是?”


    陳乾咧嘴一笑,露出沾血的牙齒:“這不是...咳咳...還沒教你劍法麽...”他忽然伸手按住李浣花肩膀,借力騰空而起,“老韓!接住了!”


    韓擒虎下意識伸手,接住陳乾拋來的鐵劍。劍入手瞬間,他渾身劇震——那鏽跡斑斑的劍身突然綻放萬丈金光,隱約有龍吟聲響徹雲霄!


    “這是...太祖佩劍?!”許城主眼珠子差點瞪出來,“不是說二十年前就遺失在...”


    陳乾重重摔在地上,卻還在笑:“老韓...用這招...”他並指如劍劃過咽喉,做了個斬首的動作。


    韓擒虎虎目含淚,突然仰天長嘯。金色劍光如烈日當空,所過之處僵屍紛紛化作飛灰。青銅麵具人見勢不妙想要遁走,卻被林城首和許城主左右夾擊,生生逼迴劍光籠罩範圍。


    “不——!”


    慘叫聲中,金光吞沒了那道鬼魅身影。待光芒散盡,地上隻剩半截青銅麵具,還在冒著青煙。


    “贏了...”李浣花腿一軟跪坐在地,這才發現掌心全是冷汗。她剛要伸手去扶陳乾,卻見男人臉色灰敗如死人,嘴角不斷溢出黑血。


    “白爺爺!快救他!”


    老大夫顫巍巍搭上陳乾脈搏,半晌頹然搖頭:“龍氣反噬,加上屍毒攻心...除非藥王穀的九轉還魂丹...”


    “我去拿!”李浣花抓起佩劍就要往外衝。


    “丫頭...”陳乾突然抓住她手腕,力道大得嚇人,“聽我說...當年你爹中的不是毒箭...”他每說一個字,嘴角就湧出更多黑血,“是北莽的噬心蠱...你娘她...”


    話音未落,遠處突然傳來號角聲。韓擒虎臉色驟變:“是北莽狼騎的衝鋒號!至少有五千輕騎!”


    許城主抹了把臉上的血,轉頭看向東邊泛白的天際:“他娘的...這幫蠻子還真會挑時候...”


    晨光刺破天際時,五千北莽狼騎已列陣城下。領軍的禿鷲將軍拓跋烈舔著彎刀上的血漬,城牆上幸存的守軍正被他的親衛挨個砍下頭顱。


    “報——西城牆破了!”渾身插著三支箭矢的傳令兵栽倒在醫館門前,“蠻子的投石車...在砸內城...”


    許城主一拳砸在門框上,木屑簌簌而落。他轉頭看向昏迷的陳乾,這個總愛在醉仙樓賒賬的男人此刻安靜得像個死人,唯有胸口微弱的起伏證明他還活著。


    “我去。”李浣花突然扯下染血的外袍。少女將九轉還魂丹塞進陳乾口中,指尖擦過他幹裂的嘴唇:“你說邊城的酒比漠北夠勁,等打完了...”


    她哽住話頭,抓起佩劍衝向濃煙滾滾的街道。

章節目錄

閱讀記錄

全家被流放,女帝以身相許求我迴來所有內容均來自互聯網,繁體小說網隻為原作者浪雨不飛的小說進行宣傳。歡迎各位書友支持浪雨不飛並收藏全家被流放,女帝以身相許求我迴來最新章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