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姐從別墅出來後並沒有立刻離開,而是坐在蘇曉雪的汽車頂上,等待她出來,因為花姐知道,僅憑情獸丹的藥力,文若虛無法對抗隍仆。


    此時已經快到晚上8點,在離蘇曉雪的汽車約30多米遠的一棵楊樹下,躲著一個短發女人,看樣子也就30多歲,目不轉睛地盯著花姐。


    這個女人正是劉曉靜,因為要求女兒找到男友後才能迴家,導致她已經好多天沒有見過女兒。雖然文東施每天晚上都和她通電話,但是母子情深,劉曉靜還是特別想見到女兒,上一次見到女兒還是在相親大會的決賽現場,而且後來赤鬼擾亂會場,就是劉曉靜替父女倆擋下大火球,最後自己也受了點傷便匆匆離開。


    當文東施打電話告訴她找到男朋友的時刻,劉曉靜內心替女兒感到開心,同時也忍不住地流下了眼淚,自己不得已提出的要求,女兒竟然10天之內就辦成了。為人父母多麽希望子女能早日成家立業,可是事與願違,女兒成了大齡剩女,如果自己再催促女兒,劉曉靜擔心女兒會想不開尋短見,所以從來不催女兒結婚,隻要她開心就好。


    替女兒開心的同時,劉曉靜的內心也是痛苦的,她知道這都是文若虛不遺餘力地幫助女兒,女兒才能早早找到如意郎君。可是接下來自己就要在女兒婚禮那天和文若虛相見,相見就會違背那三十五年前的毒誓,火神又不是她一個弱女子可以反抗的。


    這些天劉曉靜也想明白了,哪怕火神懲罰自己,哪怕是自己最後一次與文若虛相見,也要義無反顧地參加女兒的婚禮,全家團聚這是劉曉靜多少個孤寂的夜晚,夢到的幸福場麵。想到生病的李母無微不至的關懷,想到高齡的文父堅定執著地維護這個家,想到心愛的文若虛那一夜的山盟海誓,想到讓自己操碎了心的女兒也將步入婚姻殿堂,死亡已經沒有那麽可怕了,也該與這火神的詛咒做一個了結,讓文若虛一家人團聚了。


    劉曉靜得知女兒前3天每晚都9點多才迴來,而且都是男友送她迴來,今晚便想去見一見女兒,也看看未來的女婿。擔心自己會來遲,劉曉靜不到8點就過來了,可女兒6點多就已經迴來了,因為劉曉靜認識蘇曉雪的汽車,把坐在車頂的花姐當成小偷了,悄悄地看著她,而之所以可以看到花姐,因為花姐還不知道自己被貼了現鬼符,她以為自己是虛體,其實已經相當於幻體了。


    當劉曉靜仔細觀看花姐,發現她腦後的紅玫瑰發釵時,不由得心頭一震,麵露驚愕,花姐頭上的發釵,和之前打傷自己的發釵一模一樣。此時劉保姆表情凝重,陷入沉思,擔心她又要過來綁架文東施。


    正在這時花姐卻突然從車頂消失,劉曉靜瞬間警覺起來,四處觀看,沒有見到花姐的身影,心裏思量道:她是不是發現我了。而就在劉曉靜身後,卻有一個人,慢慢向她靠近。


    在郊區漆黑的夜晚,尤其在樹木茂密,花草叢生的地方,總會上演一出出昆蟲音樂會,悅耳清脆的蟲鳴聲,讓人感歎大自然的神奇,在喧囂絢麗的都市外,還有這麽一群小家夥,雖然沒有觀眾,卻一刻不停地唱響著生命的讚歌。


    而那些並不會唱歌的昆蟲則沒有這個閑情逸致,而是一刻不停地奔波著,你看,那兩隻蘆柑大小,散發著紅光的紅蜘蛛,正穿梭在草叢之中,眨眼間就來到公路上,向劉曉靜奔來。緊接著就見兩隻紅蜘蛛爬到劉曉靜的褲腿裏,而劉曉靜一點感覺也沒有,一隻爬到劉曉靜的臀部後,消失不見。


    紅蜘蛛身後,緊跟著一個小老頭,當他看到劉曉靜時,不禁嘀咕道:


    “劉保姆怎麽會在這!紅蜘蛛怎麽會進入她的體內,她難道也是鬼麽?”


    飛揚心生疑惑,蹲在劉曉靜身後的草叢中,心中快速思索道:劉保姆不可能是鬼,她身上根本看不到鬼脈,肉眼看不紅蜘蛛,那紅蜘蛛一定是鬼界生物,那劉保姆也算是被鬼上身了,隻是紅蜘蛛怎麽突然在她身上消失了,到底去哪了。


    就在這時,文東施一個人從別墅中跑了出來,朝著蘇曉雪汽車的方向跑去。劉曉靜看到女兒後心生歡喜,可看到女兒一副傷心地表情後,心中為女兒感到擔憂,本想過去問問,但是又想到自己曾經說過的話,便止住了腳步,而是悄悄地跟在女兒身後,以防女兒出現不測。


    文東施跑了約有200多米後,便氣喘籲籲地坐在路牙子上,雙手掩麵,失聲痛哭。本來內心就脆弱的她,此時就像一個無家可歸的小小鳥一樣感到無助。


    “別哭了,都是我不好。”


    “五漢,你怎麽過來了!”


    文東施麵露驚訝又帶著驚喜地叫道。


    這時同樣氣喘籲籲的陸五漢放好自行車,急忙遞給文東施一張手帕紙,也坐在她旁邊喘著氣,片刻後麵帶憂鬱地低下頭說道:


    “都怪我,我沒有找過女朋友,也不會哄女孩子歡心,我以為隻要聽你的話就是一個好男友,直到你生氣離開的時候,那一刻我心裏感到好難過,我好害怕失去你,內心告訴我,無論如何要讓你開心。”


    文東施慢慢停止了哭泣,看著眼前汗流滿麵的陸五漢,內心感到安慰,靜靜地聽著陸五漢講話。


    “當我傷心返迴家的途中,路過一家蘋果手機直營店玻璃窗前時,看見一對情侶也在看手機,女孩同樣拿著手機來迴看,愛不釋手,可最後又放下了。可當男孩給她買了的時候,我看到那個女孩好開心的樣子。


    我好奇地進去看了看那款手機,價格居然要一萬多,而你看中的那款魅族手機才兩千多,這時我立刻明白你生氣的原因了。”


    陸五漢這時說話有些哽咽,眼角有些淚水流了下來,文東施立即用紙給他擦拭掉眼角的淚水,安慰道:


    “那些都不重要,我看中的是你這個人,我也不好,沒有考慮你的感受,我當時希望你能主動給我買,而不是我說出來,你知道麽,女孩子也希望有一些浪漫的。”


    這時文東施心情已經舒緩了很多,畢竟不會哄女孩子的男友,能主動過來就已經讓她已經很開心。這時陸五漢把一個長方形盒子遞給文東施,說道:


    “每次出去幾乎都是你花錢,我就很過意不去,這是我第一次給你買東西,希望你不要嫌棄。”


    文東施既好奇又驚喜地接過盒子後,不禁說道:


    “魅族22!”


    看著露出笑臉的陸五漢,文東施心理會心一笑,有點撒嬌帶氣地說道:


    “我被你騙了,你一點也不呆。”


    陸五漢笑的更開心了,而此時文東施的心情已經大好,便想和武三郎一起散散步,便起身自然而然地主動伸出右手拉起陸五漢的左手,被拉起手的陸五漢,表情竟變得凝重,身體僵硬,緊緊握住文東施的手,一動不動。這一幕仿佛昨日重現一樣,附在陸五漢身上的武三郎想起了他上小學時的場景。


    武三郎從小六歲開始一直居住在鳳陽溝,二十多年前,也就十歲出頭,因為武三郎做鬼也有七年了,死的時候才25歲。那會他正上小學,因為父親打工,白天經常不在家,武三郎那會長得矮小,又寡言少語,班級裏一幫調皮搗蛋的孩子,就常欺負他。


    有一次三個同學在他迴家的路上,截住他,搶了他的書包,武三郎想去奪迴書包,卻被勾引到一處舊房子角落,三人對他一頓拳打腳踢,最後三人還把他的新作業本尿濕。


    就在此時,鄰居文東施恰巧經過,聽到了武三郎的哭泣聲,那時文東施已經上初一了,身材比一般小學生高大。當文東施走過來時,三人扭頭就跑,獨留武三郎拿著被尿濕的新作業本傷心地哭泣著。


    動了惻隱之心的文東施不斷安慰著武三郎,可武三郎越哭越厲害。最後文東施從口袋裏掏出五毛錢,歎了口氣後,緊緊握在手裏,然後右手拉住武三郎的右手,說道:


    “走,姐姐給你買一個新的作業本。”


    這是文東施第一次那麽大膽的握住男孩子的手,而且沒有臉紅,那麽從容自信。


    而武三郎一臉驚訝地看著文東施,兩人雖然是鄰居,卻從未說過話。文東施那悅耳動聽的言語,那充滿愛心的天使般的笑容,讓他心生感動,同時也讓他第一次有了對異性的喜歡,一種朦朦朧朧的喜歡。


    這件事讓武三郎迴憶了一輩子,準確來說應該是二十五年。他的童年並沒有因為受到侮辱而留下陰影,而文東施的挺身幫助,就像一盞明燈,讓武三郎越發努力學習,想著報答文東施。而文東施沒多久便搬家離開了鳳陽溝,武三郎再也沒有見過她了。


    “五漢,你怎麽啦。”


    迴過神來的武三郎神立刻起身,神情緊張地問道:


    “你是小時候送我作業本的那位鄰居大姐姐麽?”


    文東施麵帶疑惑地問道:


    “你小時候?”


    “那時候我上小學四年級,你上初一,我被同學欺負,他們把我的作業本尿濕,是你帶我到小賣部重新買了個新作業本。”


    文東施陷入沉思,片刻後叫道:


    “噢,我想起來了,那會我路過一所舊房時,聽到一個男孩的哭聲,就過去了,不過他當時也隻比我小三四的樣子,而你那會還沒上學的吧?”


    武三郎本想繼續解釋,卻想起自己已經是鬼了,無奈苦笑了一下,說道:


    “我也是聽一位朋友閑聊知道的,還真有這件事呀。”


    這時文東施變得好奇起來,問道:


    “那你知道他去哪了麽,和他做鄰居沒多久,我就搬家了,之後一直沒有迴過那裏了,不知道那裏變成啥樣了。”


    武三郎沉思片刻,麵色沉重地說道:


    “之後我也沒有再見過他了,我想他應該過得挺好吧……”


    “你想過去看看麽?”


    文東施其實挺懷念那裏的,便立即說道:


    “想呀,不過那裏好多地方都已經拆遷了。”


    “標誌性建築都在,我給你做導遊。”


    “那咱們現在怎麽去,不過離得有點遠吧。”


    這時武三郎麵帶微笑地指著自己那輛新買的自行車自信地說道:


    “就騎它。”


    “你會帶人麽?”


    “沒問題!”


    就這樣武三郎載著文東施向鳳陽溝出發,文東施剛側身坐在自行車後座時,車子左右搖晃,武三郎緊握把手才穩重車身,然後一路疾行,向著鳳陽溝駛去。這不是武三郎第一次騎自行車,但卻是他第一次載人,而且還是載著女朋友。


    文東施此時心情已經好轉,但內心依舊難以釋懷,閨蜜出軌父親這件事就像在她的內心劃下一道深深的傷口。但是她和陸五漢在一起的時候卻是開心的,舒適的。


    愛情是世間最好的良藥,她可以治愈世上一切痛苦。


    當下坡的時候車子速度太快,文東施起先扶著座椅,後來重心不穩,向後一仰,差點倒下的時候,一手立刻拉住陸五漢的外套才穩住重心,而陸五漢放慢車速,微笑著說道:


    “抱緊我,下坡速度有點快。”


    文東施神情變得愉,嘴角樂的像個月牙,內心猶如被溫泉浸泡,自己的羞澀被愛人洞察,是多麽開心的事。


    文東施另一隻不知何處安放的小手,突然快速緊緊斜抱住陸五漢,像小鳥依人一樣用麵頰貼在他背後,臉上洋溢著燦爛的微笑,那是一種幸福的微笑,此時文東施額頭上的黑色印記,已經越來越小,小到隻有一個西瓜子大小。


    而此時陸五漢也露出了微笑,這卻是武三郎的心情,他太開心,內心的夙願終於實現了,終於找到了那位小時候幫助過自己的大姐姐。而隨著年齡的增長,武三郎已經漸漸把她作為自己的夢中情人。可武三郎的內心又是痛苦的,為什麽自己是鬼,為什麽生前不能相聚,太多的為什麽讓武三郎內心就像個疙瘩一樣,越想越大。


    文東施體會不到武三郎內心的痛苦,也看不到陸五漢眼角流出流出的淚水,可這一刻卻是她最幸福的時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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