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莊園裏的人離開的差不多後,黎時轉過身,原本緊繃的脊背鬆弛下來,他伸出手,環住丁媛的肩膀:“走走?”


    丁媛“嗯”了聲,與他慢悠悠地在莊園裏散步。


    櫸樹林蔭將黎時和天空切割開來,樹影晃動的瞬間,斑駁的光影映在他藍色的眼瞳。


    丁媛被迷住了。


    黎時喉間溢出輕笑:\"好看?\"


    “才沒有。”丁媛嘴硬不承認,目光仍黏在他眉骨。


    “才沒有?”黎時重複著丁媛說的話,隨後忽然彎下腰,湊向丁媛的鼻尖,那張矜貴的臉忽然在她的眼前放大,丁媛的心跳都漏跳了一拍。


    溫柔的吻落下,銜取著軟唇上的溫度,黎時在丁媛的唇上輾轉反複。丁媛順勢攀上黎時的脖子,將這一吻的時間拉長。


    直到她唇角洇出血色,黎時才舍得放開,他指腹輕輕壓著那抹紅腫,心中既憐惜又覺得掠奪的還不夠,他聲音暗啞:“愛你,是我做過最正確的決定。”


    丁媛問道:“那你做過錯誤的決定是什麽?”


    黎時不假思索地迴答:“沒有。”


    丁媛:“……”


    拳頭忽然硬了是怎麽迴事?


    黎時看著丁媛的小表情,雙手環抱在胸口,笑得肩膀顫抖。


    丁媛抬起手,黎時迅速將她拉進自己懷裏,隨後將她打橫抱起,走進了別墅裏。


    別墅裏的陳設看起來有些老舊,但每一處都被打理得很幹淨,黎時抱著丁媛來到二樓的臥室,走到寬大的落地陽台後,將她放下。


    陽台外,大片的花圃映入眼簾,淡淡的花香讓丁媛的心情都變得放鬆下來。


    黎時站在丁媛身後,雙手環抱住她的腰,下巴擱在她肩頭,和她一起看著這熟悉又美好的景色。


    “小時候,我隻要有假期就會來找媽媽,那時候媽媽就坐在這個陽台上畫著畫。”黎時的聲音很低很輕,眼神也變得溫柔起來。


    丁媛靜靜地聽著,沒有打斷黎時的話。


    “每當我快要堅持不下去的時候,我就會想到在這個地方,還有個人會期盼我的到來,給予我奢侈的愛。可……”


    伴隨著歎息聲,黎時沒有再說下去。


    丁媛心中了然,這個“可”字背後,是無法挽迴的失去。


    丁媛抬起手,撫摸著黎時的臉頰,青澀的胡渣戳著她的掌心,有些癢,但她沒有抽迴。


    黎時側過頭,在她的指尖落下輕柔的吻,接著說道:“我嫉妒黎厭。”他眼中閃過複雜的情緒,“被選定為阿道夫家族的繼承人後,我的時間和自由都被徹底剝奪了。而黎厭不同,他的童年有母親的陪伴,有朋友相伴,擁有我奢望的一切。”


    黎時微微一頓,繼而說道:“但再來一次,我還是會把他按進泥裏。”


    丁媛沒有接話,對於他們兄弟間複雜的過往,她作為局外人,沒有資格輕易評判。


    黎時抱著丁媛的手更緊了些,他喉嚨裏輕聲哼著歌,丁媛聽著他低沉的聲音,耳畔有些發癢,隨著旋律越來越熟悉,丁媛小聲合著:“蟲兒飛,蟲兒飛,你在思念誰,天上的星星流淚……”


    聽到丁媛的歌聲,黎時原本平穩的哼唱忽然變得有些不穩。


    他閉上眼睛,腦海裏浮現出黎星瀾抱著自己唱兒歌的畫麵。


    明明就在眼前,卻已經過去二十幾年。


    他咽下喉嚨裏快要漫出的哽咽,對丁媛說道:“教我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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