丁媛垂下眼簾,目光掠過黎厭略顯蒼白的嘴唇,轉而落在他胳膊汩汩流下的鮮血上。


    輕聲低歎。


    黎厭臉上的血色,漸漸褪去,最終,他無力地靠在了枕頭上,聲音落寞,說道:“我知道了。”


    丁媛起身準備離開。


    黎厭將頭偏向一側,緊咬下唇,拚命地將喉嚨裏那股酸澀往下壓。


    丁媛盯著黎厭的側臉,俯下身,用拇指抹掉他眼尾水痕:“我沒有不喜歡你。”


    丁媛心裏十分清楚自己對黎厭的感情,就像她對俞舟的情感一樣,在他們身上,她總能看到自己曾經的影子。與其說她愛他們,倒不如說是在接納那個過去的自己。


    黎厭抓住丁媛的手,語氣裏充滿了不確定:“真的?”


    丁媛沒有迴答,隻是側著頭,在他低垂的唇角上落下一吻。


    黎厭的後背瞬間僵硬,直到丁媛從他的唇上離開,才如夢初醒般想起了唿吸。他的眼下迅速浮起一抹坨紅癡癡地看著丁媛:“這就夠了。”


    “你還真是不貪心。”丁媛嘴角含笑,“我去喊醫生。”


    黎厭乖乖點頭,放在被子下的手蜷縮成一團,長長的睫毛遮掩住了眼底流動的欲望。等到丁媛轉過身的時候,他偷偷地舔了舔發幹的唇,眼神肆無忌憚地打量著她的背影。


    臥室門關上的那一刹那,所有的聲音和光線都被隔絕。


    黎厭麵無表情地緩緩抬起手,深深地戳進自己的傷口裏。血水飛濺而出,在昏暗的光線中劃過他那猶如停滯的擺鍾般死寂的眼瞳。


    他隨手擦拭掉血痕,往杯子裏又縮了縮。


    他知道這樣不對。


    但他控製不住。


    他隻是想搶奪丁媛的注意力。


    又有什麽錯?


    ……


    等丁媛帶著醫生匆匆迴到臥室的時候,房間裏的鐵鏽味就濃到丁媛快要吐出來。


    她趕忙快步來到黎厭的身邊,黎厭虛弱地抬起頭,看向她:“我沒事,你別擔心。”


    “既然你知道我會擔心,那你以後更加愛惜自己多一點,好不好?”丁媛眉心緊皺著,久久無法舒展。


    黎厭囁嚅著迴答:“好,答應你。”他費勁地伸出手,像是在努力抓住什麽,“不煩。”


    醫生拆掉繃帶,準備重新換藥包紮。待醫生看到那傷口的弧度時,立刻判斷出了二次傷害的原由。他剛想出聲叮囑,卻被黎厭那滿是戾氣的眼神嚇得一哆嗦。


    醫生急忙低下頭,迅速換完藥後離開。


    丁媛又連忙吩咐管家把屋內打掃了一遍,換上幹淨的被子。隨著房間裏的血汙被清理幹淨,刺鼻的氣味也逐漸散去,房間裏的味道變得清新起來。


    黎厭坐在丁媛身旁,半個身子靠著她,他控製著自己的力量,生怕會讓丁媛覺得難受。


    他單手環著丁媛的腰,“你現在越來越像這裏的女主人了。”說著,黎厭鼻尖觸碰著丁媛脖子上的脈搏,在她的頸窩深處深吸了一口,像是被塞了滿嘴的太妃糖,又甜又讓人上癮,“真想把你一輩子留在這裏。”


    丁媛抬起手,抵住黎厭的額頭:“想得美。我還有好多事情要做呢。”


    “是是是……” 黎厭把丁媛抱得更緊了些“那以後無論你去哪,我都要跟著你。畢竟,除了你之外,沒有人會在意我……”


    緊接著,黎厭用濕漉漉的眼眸看向丁媛,問道:“我這不算自作多情,對不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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