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到迪恩的話,黎時牽著丁媛的手瞬間攥緊,腳步陡然一頓,卻並未迴頭,隻是沉著臉,帶著丁媛迴到了車上。


    黎厭緊跟其後,坐上了副駕駛座。


    黎時看向身旁的丁媛,確定她沒有受傷後,眼底那抹緊張才稍稍散去些許。旋即,他閉上雙眼,然而緊繃的腮幫卻透露了他此刻壓抑著的憤怒情緒。


    丁媛沒有追問,她很清楚,什麽時候該和別人溝通,而什麽時候,該保持沉默。


    車內的氣氛愈發沉悶,坐在副駕駛的黎厭終於按捺不住,轉頭麵向黎時,用意大利語怒聲道:“這些年,你一直拿媽媽的骨灰逼我做不願做的事,可我現在才知道,媽媽的遺體竟然一直被阿道夫家族掌控!你把我當什麽?!!!你和爸爸就是一類人!殘忍、暴力,令人作嘔!”


    黎時猛地睜眼,原本湛藍的眸子此刻如暴風雨中的深海:“媽媽去世時,我才十二歲。”


    黎厭冷笑一聲:“所以呢?這就是你利用我的借口,利用媽媽的理由?號稱無所不能的奧斯本,也不過如此。到現在,麵對爸爸和家族的安排,你不也隻能乖乖認命?!”


    黎時緊抿雙唇,一言不發。


    黎厭哭吼著:“說話啊!”


    丁媛看著近乎崩潰的黎厭,心中滿是擔憂。她雖然聽不懂兄弟倆的對話,卻能從這氛圍中感受到這件事令人痛苦。


    “你沒資格指責我。” 黎時語氣冰冷。


    黎厭嗤笑:“那誰有資格?被你殺掉的那些人?”


    黎時眉頭緊鎖,理智與無力感相互拉扯,他自嘲地笑了,不知道這笑是衝著自己,還是衝著黎厭。


    黎厭被黎時這副模樣徹底激怒,雙眼通紅:“你愛過媽媽嗎?”


    黎時抬眸看向黎厭,嘴唇微張,最終卻什麽也沒說。


    黎厭微微側頭,陽光透過車窗灑在他臉上,卻仿佛被那濃重的陰霾吞噬。他看向黎時:“媽媽當初就不該生下你。”


    黎時放在身側的手猛然收緊,每一個字都像是從牙縫中擠出來的:“當初你在媽媽身邊享受她關愛的時候,我卻隻能一遍!又一遍!地去學習如何處理阿道夫家族那些見不得人的肮髒事。”


    話音落下,他的肩膀像是被抽去了所有力氣,頹然地垮下,整個人無力地靠在座椅。


    丁媛從未見過如此狼狽的黎時。過去,無論麵對怎樣的狀況,他總是從容不迫,仿佛一切盡在掌握之中。可此刻,他卻像一座搖搖欲墜的冰山,隨時可能崩塌。


    “我要下車。” 黎厭突然開口。


    黎時充耳不聞,沒有做出任何迴應。


    黎厭再次重申:“我要下車!”


    黎時不為所動。


    在車流湍急的街頭,黎厭的手已經放在了門把上,下一秒就推開。丁媛見狀,嚇得心髒猛地一縮,急忙出聲說道:“黎時,停車好嗎?”


    黎時終於開口:“找個地方把車停下。”


    司機點頭,轉動方向盤,把車子停在了路邊。


    黎厭看向丁媛,眼中滿是感激,然後下車離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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