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嘭~”輕微的關門聲傳來,“燃燃,我好了,咱們走吧。”


    周莞爾穿過走廊,透過綠植隱約瞥見一抹熟悉的頎長身影。


    “誒?哥?”她一個箭步上前,“你什麽時候來的?”


    林澈迴眸,語調溫潤,“才到不久,”他輕輕晃了晃手中的書,“上次把這本書落下了。”


    “哦,”周莞爾點點頭,她看見安燃站在沙發對麵,才想起還沒給兩人介紹,“噢噢噢……我忘了。”


    “燃燃,這是我表哥,林澈。”


    “哥,這是我同學,安燃。”


    聽到安燃的名字,林澈白皙的臉上現出一絲不易察覺的薄紅。


    “我們已經認識了。”他看向安燃,一雙溫柔的桃花眼一彎,眼尾泛起褶皺,“對不對?安同學?”


    他的語氣既不生疏,也不過分熱情,拿捏得恰到好處,讓人如沐春風。


    “嗯。”安燃衝周莞爾點點頭,開玩笑道:“認識大概有五分鍾了。”


    “那你們怎麽不坐著聊啊?”周莞爾目光在兩人之間來迴逡巡,“站崗啊?”


    她感覺氣氛有點奇怪,又說不上哪裏怪。


    她話剛說完,林澈立刻低下頭,同手同腳地往廚房那邊走了。


    “你換個衣服又不用多久,就這一會兒功夫,”安燃邊說邊彎腰拿起茶幾上的小包,將它挎在右肩,“走吧。”


    “哦。”


    “哥我們走啦。”周莞爾在玄關處換好鞋後喊道。


    “吃過午飯再走吧?”林澈聽到她們要走,忙走了過來,手上還端著兩杯水,原先的書被他夾在胳膊肘間。


    周莞爾開門的手一頓,看向安燃,顯然是問她的意見。


    安燃搖搖頭推辭:“不用了吧,現在還早呢。”


    周莞爾秒懂,說道:“不吃啦,我們還有活動呢。”


    “那喝水?”林澈將其中一杯遞向安燃,猶豫了下後又將另外一杯給了周莞爾。


    “不要,”周莞爾一點麵子不給,揮手拒絕,拉著安燃出了門,隻留下一句“車上有水”。


    雖然雨停了,天空仍然陰沉沉的,不過空氣倒是很清新,像是被這場大雨洗幹淨了一樣。


    酒紅色寶馬由北往南開,安燃坐在副駕駛上,看到有一簇小溪流慢慢匯聚在一片低窪地帶,隱隱有汪洋之勢。


    她的腦海裏慢慢浮現《天氣之子》裏陰雨連綿、水漫東京的畫麵,又不自覺地構想水漫京……


    打住!她突然意識到自己在幹什麽,連忙把這一不詳的畫麵甩出腦外,在心中默念好幾遍“國泰民安、風調雨順”。


    周莞爾餘光中看她扭來扭去的,吐槽道:“你幹嘛,作法啊?”


    安燃白了她一眼,“我要是會作法,我們還用得著開車?”


    “還有,你怎麽跟吃了槍藥一樣,誰惹你了?”


    “沒誰。”周莞爾嘟囔道,


    安燃觀她神情,心裏大概有了猜測,“你跟你表哥……”


    “嗤~”


    車突然在路邊停下,安燃不解地看向她。


    周莞爾欲言又止,她右手敲擊著方向盤,“我……他……”


    而後,她長籲一口氣,緩緩說道:“我有個秘密,憋在心裏很久了。”


    安燃微微訝異,不自覺朝駕駛座傾身,好奇道:“什麽秘密?”


    周莞爾凝眸,又想了一會兒。安燃遠在江省,不在京市,也不常來京市,告訴她也無妨。


    這個秘密一直壓在心裏,無人傾訴,她快要瘋了。


    於是她下定決心,囑咐道:“你不要跟別人說。”


    安燃點點頭,“你放心,我不說。”


    “其實,林澈他不是我表哥,而是我親哥。”


    “什麽?親哥?”安燃懷疑自己聽錯了,這表哥怎麽成了親哥?


    “是真的!”周莞爾發泄般說道,“去年,我在我姥姥家不小心翻到他的出生證,母親那一欄清清楚楚地寫著我媽的名字。”


    “啊?”安燃雙眼圓瞪,瞳孔微縮,下意識想問是不是真的,可轉念一想,出生證都有了,上麵也寫得很明白,誰會拿這種事情作假?


    她嘴巴一張一合,不知道該說些什麽,擔憂地看著周莞爾。


    “從小,我媽對他就比對我好,”說到這裏,周莞爾眼眸閃著淚光,勉強笑了笑,“這也解釋得通了。”


    認識一年多了,安燃還是第一次見周莞爾眼中含淚,她默默抽出一張紙巾,幫她拭去快要掉落的淚。


    周莞爾抽過安燃手中的紙巾,擤了擤鼻子,“這也沒什麽,你知道嗎,我從小就把他當親哥,這下真成親哥了,沒什麽的,更離譜的事兒我都見過了……”


    她說得語無倫次,安燃漸漸猜出她傷心的原因,大概是周母偏愛林澈,她受了委屈,一些不大不小的委屈。


    不大不小,卻如鯁在喉。


    安燃沒遇到過這種事情,不知道該如何安慰。


    她以前堅定地認為,隻有同病相憐,才能感同身受。


    但現在看著痛苦的周莞爾,她也開始難過。


    痛苦無法比較。或許,世上所有的痛苦,都是愛得不到滿足。


    “一切都會過去的。”她終於開口,說出一句最蒼白、最無力、毫不新穎但卻是最有用的陳詞濫調。


    時間是最好的良藥。


    安燃指了指窗外,“你看,天放晴了,馬上就可以見到彩虹了。”


    周莞爾抬頭望去,碧藍的天,像水洗過的牛仔。


    “要是見不到呢?”


    “那我用三菱鏡給你變一個。”


    最後一程由安燃開車,周莞爾十分驚訝。


    她問道:“你會開車?那你平時怎麽老是打車啊?”


    “我那是促進消費,拉動經濟增長。”安燃對外“官方”的解釋都是這個,其實她隻是嫌開車累而已。


    東方聯日溫泉國際酒店將山上溫泉水引入客房,每間客房都有獨立的溫泉泡池。


    除此之外,室外還有兩個環湖露天景觀溫泉泡池和九個露天園林景觀泡池。


    天朗氣清、微風習習,磅礴大雨帶走了炎熱,酒店又位於京郊,依山傍水,波光粼粼,樹木交蔭。


    在這世外桃源之景,正是湯池高臥、怡然自醉之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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