報到後的第三天,安燃終於見到了她的另外兩個室友,果然是兩位大美女!而且性格都很好,溫文爾雅,柔中帶剛。


    四個人很快熟稔起來。


    震旦大學新生的軍訓放在了大一升大二的那個暑假,所以大一新生像老生一樣9月7日開始上課。


    安燃大學的第一節課便是高等數學,班級群裏怨聲載道,叫苦不迭,“高數——從入門到入土”;


    什麽洛必達法則,萊布尼茲公式,拉格朗日中值定理,傅裏葉級數……聽不懂全部聽不懂……


    諸如此類的話,充斥整個頁麵。


    不過,誰要是信了誰才是傻子。


    班級裏高考數學人均130+,30人裏起碼有28個人精。


    在高手雲集的名校學府,認真努力,腳踏實地才是王道,指望別人的失誤與懈怠來實現個人的成功,無異於自掘墳墓。


    安燃雖然有深厚的基礎,但她也怕“業精於勤荒於嬉,行成於思毀於隨”,每天上課都不敢偷懶,認真思考,保持這種模式勤勤懇懇地學習了半個月。


    有一天晚上九點,安燃剛走出圖書館,就接到宋文玉打來的電話。


    手機上的綠色接聽鍵好似開關,一按下去宋文玉的聲音像彈簧一樣直接跳了出來:“燃燃,我被騙了!”


    安燃被她的話嚇一跳,“什麽?你人沒事吧?”


    “我沒事,但我被騙了!”


    “被誰騙了?”


    “……我自己。”


    ……


    隨後,宋文玉向安燃講述了她頗為傳奇的“追愛故事”。


    宋文玉在初一的開學典禮上,對演講台上的一位學長一見鍾情。


    聽老師介紹,學長叫李漁,初三年級學生代表,從初一到初三的所有考試,他都是第一,是學校學神級別的存在。


    站在高台上的學長,或許是穿過雲層照耀在他身上的和煦的陽光,或許是撫摸他額前細碎劉海的溫柔的清風;


    如山間朝露般清冷的聲音,堅毅理智的眼神,生人勿近的臉龐,就這樣撩動了宋文玉的一池春水。


    因為學長初三,麵臨中考,宋文玉不想耽誤他,便沒有選擇表白,而是默默關注。


    於是,宋文玉開始了她長達六年的暗戀。


    有一天,她路過天橋,看見一個算命攤子,好奇心旺盛的她便湊了過去。


    攤主是個看著很和善的老爺爺,穿著半舊的黑色對襟長袍,腳上是一雙黑色的千層底布鞋,頭發花白,眼帶墨鏡。


    他似心有所感,抬頭彎眉,嘴角含笑,對宋文玉說:


    “小朋友,我與你有緣,送你一卦。”說完,便開始了他的一係列操作,最後在紙上寫下一個字,遞給宋文玉。


    宋文玉接過一看,懵了,“這是什麽字?”


    老爺爺有些尷尬,解釋道:“陽,太陽的陽,這是它的繁體,”他摸了摸不存在的胡須,“你想問的都在這個字裏。”


    “我不明白,”宋文玉摸了摸頭,還是有點懵懂,“這個字跟我想問的不搭邊啊?!”她想問的是她和李漁是否有可能。


    “山南水北謂之陽,”他頓了頓,神情高深莫測,“營天功,明萬物亦謂之陽。剩下的就要你自己去悟了。”


    宋文玉還是不明白,“爺爺再多說一點吧。”她請求道。


    老爺爺豎起食指,朝她搖了搖,一臉神秘地說::“天機不可泄露。我隻能說這麽多。”


    宋文玉隻得帶著滿腦子的疑問遺憾離去。


    她沒看見一個小男孩跑向身後的算命攤子,“爺爺爺爺,你又在這裏騙人!”


    老爺爺笑容和藹,反駁道:“爺爺這是五行八卦,是老祖宗傳下來的智慧,可不是騙人。”


    小男孩嘟著嘴,不服道:“我們老師說了,這都是封建迷信!”


    老爺爺沒再跟小男孩理論,依舊滿臉笑容,“乖孫兒,來爺爺這兒有什麽事嗎?”


    “奶奶不讓你擺攤,生氣了,爺爺快迴家。”小男孩沒忘記自己來的目的,拉著爺爺催促道。


    老爺爺聽見老妻生氣了,他搖頭無奈,樂嗬嗬地說道:“好好好,收攤迴家。”反正今天已經算了一卦,剩下的看天意嘍!


    宋文玉思考了許久,還是不得要領。


    正當她打算放棄時,有一天,英語課上老師在講評昨天的英語作文“my dream school”,有人跑題了,寫的是自己的夢校——理想的大學。


    於是乎,英語老師也開始迴憶起自己的大學——北江大學,在袤山腳下,臨著霧江,依山傍水,空氣新鮮,景色十分美麗。


    宋文玉心裏打了個激靈,想起了那個卦。


    北江大學就在袤山以南,霧江以北!山南水北謂之陽——會是這個意思嗎?她和李漁會在北江大學在一起嗎?


    宋文玉越想越激動,隻能握拳讓自己冷靜下來。


    而後,她想到李漁成績非常好,怎麽會去上一個排名在中下遊的211大學呢?


    宋文玉在半信半疑中,一邊努力學習,一邊默默關注李漁。


    時間就這樣慢慢過去,李漁中考照例是全校第一,考上了江市師範大學附屬中學。


    其實以他的成績是穩上江市一中的,但不知道為什麽卻報了附屬中學。


    雖然不在同一個學校,但宋文玉仍然持續關注著她的心上人,每個周末她一有時間就會去附屬中學逛逛,有幾次還遠遠地在教學樓前瞥見李漁側臉,手拿幾本書,眉頭緊鎖,不過還是帥的。


    直到她上了初三,學業緊張,這種“窺視”才停止。


    中考後,宋文玉本來想上附屬中學的,但是她把兩個誌願填反了,最後陰差陽錯下擦線上了一中。


    高一的她繼續暗中關注李漁,卻驚訝地發現他的成績下滑的厲害。


    附屬中學從高三開始,每一次月考、聯考、期末考,排在前一百名的同學的分數和名次都會張貼在公告欄,李漁最好的成績隻排年級第89名,有幾次甚至沒上榜。


    宋文玉擔憂之餘,又想起“山南水北謂之陽”,難道李漁最後真的會上北江大學?


    不過不管李漁上不上,經過六年的時間,北江大學早已成為她的“dream school”。


    2007年高考錄取結束後,宋文玉去看了附屬中學張榜公布的錄取名單,“李漁——北江大學”赫然在列。


    她既開心又難過,開心是老爺爺的卦是真的,她和李漁在北江大學有緣分,難過的是,一個在初中輝煌如斯的天才隕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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