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著擺滿了大半個櫃台的深藍深灰色布匹,謝秀蘭語氣有些遲疑,“安安…你新衣服想做這些顏色嗎?”


    謝秀蘭抬頭又看了眼櫃台上方最中央放著的印花布料,“安安,你看那個,那個是帶花的,娘給你用那個做條小褂,肯定可好看了……”


    林安芝不想抬頭再看那放在c位的紅配綠大花布,直接搖頭,“我新衣服很多,不要了,這些是給爹娘做新衣服用的,還有爺奶…”


    正在一堆票據裏尋找布票的林大平動作一僵,“安安,我們有衣服穿…”


    林大平看著手裏錢票,心中很是酸澀。


    這些本來該是他們這些當爹娘的給孩子提供的。


    他們沒能給閨女提供更好的生活就已經心裏很難受,現在怎麽好意思又去花閨女掙來的東西。


    謝秀蘭心裏同樣是酥軟一片,強忍住眼淚道,“安安真好,安安有這個心,娘就很高興了,娘衣服好多呢,不用安安給娘買衣服……”


    夫妻倆都表示自己不需要什麽新衣服,閨女如果非要買布,可以給爺奶買點。


    林安芝看著爹娘臉上堅定的拒絕,又看了看兩人身上補丁摞補丁的麻布衣服,心裏直歎氣。


    最近確定林安芝有絕對的自保能力之後,林大平夫妻倆對林安芝的看護漸漸沒有像以前那樣恨不得24小時都時刻看著。


    林安芝去其他村子施雨,夫妻倆也隻是跟了前幾次,後邊在林安芝自己的要求下,都是強壓著擔心讓林安芝單獨和護衛隊出發了。


    夫妻倆不陪在林安芝的其他時間裏,幾乎全在拚命幹活,而且還主動要求幹最苦最累,也是工分最高的活計。


    兩人這麽拚命想賺工分想賺錢的目的,林安芝能猜出個差不多。


    所以她也更心疼這對滿心滿眼全裝著自己的爹娘。


    一邊思索著等形勢好一些後能不能給自己爹娘安排個什麽錢多又輕鬆的工作,林安芝一邊裝傷心癟起了嘴巴。


    “可安安就想給爹娘爺奶都買布做新衣服……安安想看爹娘穿新衣服………”林安芝說著說著,眼睛裏還可憐地蓄起了一層淚花。


    這是林安芝最近掌握的另一新技能。


    在夫妻倆執意給她繼續開小灶,自己還是吃糠咽菜時,林安芝就用過這一招。


    從對林大平夫妻倆的實用結果分析,林安芝直接裝難過,再加偶爾幾滴金豆子輔助,這效果遠比長篇大論的解釋勸說管用百倍。


    林安芝熟練又惹人憐愛地撒著嬌,三兩句話後果然重新扭轉了局勢。


    看爹娘心疼地順著自己改了口,林安芝立馬扭頭,“阿姨,這個,這個,還有這個,我們都要了!”


    看著眼前這對老實巴交的農村夫妻真的在一個三歲小丫頭的三兩句話下同意買下這麽多布料,圓臉售貨員不可思議地扒拉算盤珠子的動作都有些卡頓。


    林安芝買完布料,餘光好像看到什麽,又指揮著親娘來到了另一個櫃台前。


    謝秀蘭看著眼前的各種煙酒滿臉不解,林安芝卻已經驚喜指著櫃台一角的東西道,“姐姐,我想要這個,你幫我拿出來看看…”


    她剛才依稀看到煙酒櫃台裏好像有林山根用的那種旱煙袋。


    現在走近細看,果然櫃台一角放著幾杆造型很是古樸精致的黃銅煙袋。


    想到林山根那杆斷了好久都舍不得扔的老煙袋,林安芝果斷決定要給親爺買上一杆新的。


    煙酒櫃台的售貨員名叫田美麗,二十三歲,但已經有了一個和林安芝差不多大的兒子。


    田美麗是個顏控,看和自己兒子一般年紀的漂亮小娃娃軟乎乎地喊自己姐姐,本就對林安芝有七分喜歡的心瞬間又往上升了好幾格。


    田美麗笑眯了眼,彎腰把櫃台一角那七八杆造型一樣的煙袋一口氣全拿了出來。


    “喏,小丫頭,都給你,隨便挑…”


    田美麗的煙酒櫃台在這個特殊時候同樣沒什麽人光顧,她也是個八卦的,剛才發生在一家三口身上的事情全都暗搓搓看在了眼裏,知道這看似窮苦的夫妻倆很敢為自己閨女花錢。


    林安芝挑了一杆看著最新的煙袋,然後忽然想到林山根好像從去年開始就沒有再點燃過那杆老舊的煙槍。


    閉了閉眼,“看”到是因為村裏人自己種植的煙葉在去年就已經全部枯死,所以林山根才整天隻能拿著個光杆子。


    為親爺拿著空煙袋吸了半年的事情好笑又心酸了片刻,林安芝指著煙槍上那個黑色小布袋道,“姐姐,這裏麵裝的東西有賣的嗎?”


    林安芝看了一圈,並沒看到這個煙酒櫃台裏有什麽長的像煙絲的東西。


    櫃台裏都是些成品的卷煙。


    田美麗蹲下身從櫃台最下邊拿出幾張幹海帶狀的東西,“有呢,但這個要拿煙票買哦…小妹妹,你有煙票嗎?”


    林安芝轉頭看向林大平。


    林大平無奈地搖了搖頭。


    林安芝歎了口氣。


    也是,萬誌成他們思維再發散也不太可能會送她煙票……


    難道要讓她親爺繼續吸空氣?


    看比家裏貼的年畫娃娃還要漂亮的小姑娘皺起了小臉,田美麗也跟著心疼了起來。


    眼珠子轉了轉,田美麗忽然看著謝秀蘭低聲驚唿道,“哎呀,姐!你娘家是不是姓周啊!”


    謝秀蘭被一臉驚喜的田美麗問的有些懵。


    她一個被人打的半死扔路邊的人哪來的什麽娘家?還姓周的娘家?


    謝秀蘭正準備說對方認錯人的時候,田美麗探身出櫃台,直接一臉我沒認錯地表情拉住了謝秀蘭的小半邊胳膊。


    “哎呀!姐!是我啊!田美麗!周明的媳婦!你堂弟周明!咱們上次見過的!”


    田美麗一邊激動說著,一邊眨眼睛,謝秀蘭愣了下,立馬反應了過來,“哦,對對對!美麗呀,上次我迴娘家還跟你說話來著,你這瘦了啊……”


    “唉…這年月可不是瘦的快沒形了嘛……姐你這瘦的我也差點沒認出呀……”


    林安芝唿扇著睫毛看兩人親切又虛假地客套了幾句,然後田美麗非常自然地從自己挎包拿出幾張煙票說正好可以和自家親戚換點糖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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