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第二天,周舟是被外麵的嘈雜聲吵醒的,腦袋還有些暈乎乎的,但人已經精神了不少。


    愣神瞬間,看著周圍灰撲撲的土牆,簡單到除了一張結實的木床之外,連張桌子都沒有的房間,隻有角落裏堆著幾個藤木箱子,箱麵上放著兩個破碗。


    周舟突然就領會到了原來“一貧如洗”“家徒四壁”,是真的可以有畫麵感的。


    哦,對,她穿越了。


    咦,許紅芹女士呢?她那麽大一個突然變年輕了的媽媽呢?


    窗外的聲音逐漸變得清晰。


    “大哥,就是孩子們胡鬧,一家子人,磕磕碰碰的那不是很正常嘛,話趕話說到那,就成了要分家了。父母在,不分家,我和老根活得好好的,這家不能分。而且啊,老二現在傷了,還不知道是什麽情況呢,咱家在這時候把老二分出去,那成什麽人了?”


    說這話的時候,楊春花還瞪了一眼老三家的媳婦,這事就是她鬧出來的,要不然怎麽鬧成這樣?


    還有老二家的,什麽事不能自家人自己解決,那又一大早就跑出去,給大隊長還有族老都請來的。


    大隊長也是滿眼火氣:“你也知道是胡鬧,你就由著他們鬧?昨天跳河,今天分家,現在是什麽時候?秋收這麽關鍵的日子,你們不下地就算了,還惹得村子裏沒安寧,鬧什麽鬧?地裏活兒幹完了?糧食都夠吃了?”


    大隊長雖然比周老根年紀小很多,但輩分卻是一樣的,而且在村中很是有威望,對著年紀大些的周老根也不客氣。


    這些話,也都是對著周老根吼的。


    “你也說周平安傷成什麽樣還不知道,就這麽著急著分家,那可是軍人,他受傷也是為了保家衛國,就算因傷退伍迴來,身為軍屬,你們要做的也是好好照顧他!這點覺悟都沒有,你們是打算讓人戳脊梁骨嗎?”


    大隊長說得正義凜然,幾位年長的族老也連連點頭,就是這個理。


    老三媳婦不屑地撇撇嘴,心想:說的好聽,這覺悟太費錢了,這年月,誰家養得起多餘的幾張嘴啊?


    周老二要真成了殘廢,幹啥啥不行,那這家裏還不就指著她家老三那點工資?本來錢就不多,每個月還要給家裏交錢,老三媳婦早就不樂意了。當初願意嫁給周老三,不就是看在他有工作,還是鎮上的工人,吃的是供應糧?可這家沒分,這工資就落不到她手裏,感覺落差也太大了。


    消停了一晚上,她倒是沒說什麽了,結果這老二家的又鬧開了, 那可是比她還狠,她還隻是在嘴上說說,這老二家的居然直接去找了大隊長和族老!


    老三媳婦倒是不覺得老二家的真想分家,如果是以前,老二家的分家,還能有周老二的補貼,那錢可不少,足夠母女倆生活。可現在周老二還不知道能不能活下來,活下來也是個殘廢,分家了能怎樣?老二家的還能一個人養活一家三口?


    老三媳婦就覺得老二家的鬧這一場,就是想從爹娘手裏要點好處,不然等周老二迴來,爹娘意識到這寶貝兒子已經廢了,這家裏哪還有他們的位置。


    這家啊,遲早都要分的。


    如今爹娘也不過就是礙著臉麵,不好真把受傷的兒子拋掉而已。


    等到這最後的情分沒了,想必爹娘扔得比她還快呢!


    至於老二家的,也隻有扒著家裏,才能有活路。


    族老那邊也在說這些家和萬事興的話,許紅芹冷眼看著他們,心裏明白,要是老周家這老倆口死咬著不鬆口,想要分家也是不行的。


    現在這社會就是這情況,她也沒想過真能一次性就分下來,但至少她要把態度表明了。


    “那不分家,也至少讓我們娘倆,有個像家的地方?”許紅芹抹了一把眼淚,多堅強一個人,這會兒眼眶都是紅的,也不知道默默哭了多久,滿臉都是眼淚。


    “大隊長,大爺,你們看看我們娘倆在家過的是什麽日子?”許紅芹抬手就指著旁邊的屋子,趴在窗口看熱鬧的周舟嚇得縮到一邊,不過那破破爛爛的窗戶,一眼就能看到小小的身影一閃而過。


    許紅芹差別沒憋住笑,表情頓時更加扭曲。


    “大隊長你們也別說,這村裏大家都是這情況,我們家還算好的。要比,也該跟她們比。”許紅芹指著翻著白眼的老三媳婦,還有在廚房裏躲著,但探頭探腦的一直關注著院子裏的老大媳婦。


    “都是老周家的媳婦,她們過的是什麽日子,我們娘倆又過的什麽日子?”


    那小破屋,外麵看著是青磚大瓦房沒錯,可屋裏半點多餘的東西都沒有。許紅芹去其他人屋裏看過一眼,那天差地別的樣子,更讓人心寒。


    老三媳婦頓時扯著嗓子道:“二嫂你這話說的,你日子過得苦,也不能老想著扒拉我家啊,你家東西少,我家東西多,你看著眼熱,就想從我家分東西出去?”


    “我家東西少,我家東西為什麽會少?你心裏沒點數?”


    “嘿,笑死個人了,你家東西少,我為什麽要有數?我家裏這點東西都是我家平生掙迴來的,你沒有,問二哥去啊!”


    老大媳婦也說著:“就是,你別不是看中我屋裏那些家當,那可都是我的陪嫁,你沒有,得問你娘家啊……”


    可惜了,周老二不在家,許紅芹那娘家,不要也罷。


    這妯娌倆,就是插在她心口上說話呢!


    原身不就是被這麽紮到生無可戀,這才絕望得跑去跳河的嘛!


    許紅芹滿是哭腔地說:“我嫁給周平安的時候,他當兵三年,還隻是個大頭兵,每個月的津貼也就10塊,他給家裏寄8塊,自己隻留2塊,第二年當上班長,津貼漲到20,他每個月給家裏寄15,自己隻留5塊,三年前當上排長,津貼也漲到了50,他每個月給家裏寄40,自己隻留了10塊。”


    雖然聲音顫抖,可許紅芹條理清晰,絲絲分明。


    聽得在場的人都瞠目結舌,特別是被逼來看熱鬧的大隊長和族老們,隻知道老周家有錢,卻不知道這麽有錢。


    一個月40,村裏多少人一年到頭就能掙個5塊10塊的,現在家裏的存款都不一定有40。


    這周老二這些年給家裏居然寄了這麽多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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