雲殤城外有一座客棧,其聞名程度讓大晟很多人都知曉。說是客棧,卻格外的狹窄,也住不了多少人。但仍舊每輛馬車經過都會為之停留,隻為探尋其中的奧秘。


    一輛馬車悠悠駛過,卻並未停留。


    馬車上的人帶著鬥笠,披著蓑衣,看樣子已經在官道上行駛了很久了。


    其中的一位店小二見著人並未駐足的打算,慌忙上前攔下,賠笑道:“這位大人,本店在雲殤城聲名遠揚,錯過了可就見不到我們這店了。本店的菜品特別豐富……”


    “滾。”


    那人沒有聽他說完,一臉陰冷,再次駕著馬匹離開了。


    “切,什麽人這是?”


    望著近在咫尺的雲殤城,他將鬥笠往下壓了壓,又掀起馬車的帷幕。時清灼正乖順的躺在裏邊,沒有動靜。


    “殿下,出了城咱們就可以迴家了。想必您也十分想念王爺了吧?”


    一路上的一帆風順,卻總不會一直持續。雲殤城如今戒備森嚴,城門處盤查的官兵格外多。


    崔巍惜不禁暗罵一聲,但如今已經來到了城門,再次折返迴去必定會引起懷疑,他也隻好硬著頭皮慢慢接受搜查。


    “你們是做什麽的?”


    崔巍惜用著蹩腳的口音迴答道:“軍爺,我們是來雲殤城探親的,我少爺睡著了,這是我們的通牒文書,還請軍爺放我們進去。”


    他腆著笑,但若是城牆的侍衛有任何的不對勁,他的刀刃就會立馬出動。


    那人檢查一遍後,又令其他人簡單的搜尋了一遍馬車,便放他們進去了。


    “還以為有多嚴呢,沒想到那麽容易就混進來了。”


    崔巍惜淺笑一聲,在雲殤城隨意逛了幾圈,確定沒人後,他才準備離開。


    他不敢耽擱,畢竟在大晟多待一日便多一日的危險。如今可以離開,他隻想趕快遠離這,將時清灼帶迴去。


    現在的雲殤城比起之前, 城中百姓少的可憐。大晟與淮南將要開戰的消息傳出,人人都想保全自己的性命。


    但城門前卻格外的清靜,甚至連周圍的店肆都緊閉不開。


    心中頓感不妙,第一反應便是調馬離開。可是馬車的身後,不知何時已經圍滿了士兵。


    “你就是那個淮南人吧,不知馬車上的人是否是世子殿下呢?”


    說話者是個女人,從崔巍惜的角度看去約莫三、四十歲,手上的紅纓槍讓他覺得此人並不是那麽容易對付。或許這就是那位鎮守大晟西方寮城的那位將軍。


    他不知道自己什麽時候暴露的,隻得苦笑著搖了搖頭,問道:“不知將軍是怎麽發現在下行蹤的?”


    “太傅京城傳信,世子失蹤,很有可能經過雲殤城被帶迴淮南,讓本將軍好好盤查。雖然我並未見過世子的模樣,但你卻是這段時間第一個來雲殤城探親的。”


    花撫琴隨意舞著她的長槍,再次解釋道:“誰都知道如今大晟和淮南將有一戰,許多人現在都對雲殤談之色變,就連雲殤城的很多百姓都選擇離開。或許真的有探親的人,但可疑之人,我們不可能放過。”


    “原來如此。”


    崔巍惜從馬車上躍下,隨後隻聽見鐵鏈嘩嘩的聲音響起,雙刀落在地上,陰森森的出現在所有人眼中。


    “那就讓我先來試試,將軍的實力吧。畢竟我都將世子殿下送到了這了,也不可能將他交給你們。”


    話音剛落,他便拿起雙刀朝著花撫琴襲來,速度之快讓所有人都難以反應。


    但花撫琴能成為鎮守寮城的將軍實力也不是吹噓的。她長槍立刻起勢,刀刃碰撞的聲音隨之響起。


    二人相視一對,但很快崔巍惜的另一把刀就隨著鐵鏈從後方飛來。


    “將軍,戰場輕敵可不太好。”


    花撫琴輕蔑一笑:“你覺得這就能殺了我?”


    她的長槍忽然一收,在空中迅速揮舞起來,不僅擋下了刀刃的攻擊,甚至還差一點傷到了崔巍惜。


    她並沒有停下,借著機會便刺了上去,想要一擊致命。


    刀刃立刻收迴擋在身前,剛剛的這一防守著實讓他不得不好好對付前麵這人。


    雙刀落地,刀刃如穿透薄板一般刺進地麵,隨後一用力竟掀起一塊石板,朝著花撫琴飛去。


    長槍被花撫琴使的特別好,猶如驚龍一般,進可攻退可守。石板擊破,碎石後崔巍惜的身影再次出現,刀刃與長槍交纏在一起,電光火石。


    花撫琴臉色十分難看,怪不得白無常會在信中讓她小心,原來這人想實力竟如此可怖。


    但是崔巍惜貌似根本沒有長久戰鬥的打算,他的出招幾乎刀刀致命,想要快些解決這場戰鬥。


    每個人都明白交戰不能分心,也不能被衝昏了頭腦。花撫琴本想讓這人在長時間的進攻下露出破綻,隨後再將他抓獲。但那麽久了,這人竟一點破綻也不露。


    二人的交戰揚起一片飛沙,再次分開之時,周圍的士兵也不再傻傻的站著,迅速上前將崔巍惜圍住。


    他看著周圍,這些士兵若是自己真心想殺不可能殺不了,但是自己的身份已經暴露,且白無常已經猜到了自己會在這裏,說不定路上也有其他的增援。


    若是那名用刀的人來到了這,自己還真有可能兇多吉少。


    他扭頭看向身後的馬車,又實在是覺得太過無奈。明明都已經到這裏了,明明隻差一步就可以完成任務,為何又殺出一個花撫琴呢?


    但自己的命最重要,他也隻好選擇先行離開,後麵還有的是時間,不差這一次。


    他的雙刀再次揮舞起來,使得眾人難以靠近。他看準時機,雙刀幾乎合在一起用力的朝一處劈去。


    霎時間,猶如地裂一般,揚起一片沙塵。若不是他們反應及時,此刻早已成了一攤肉泥。


    但等著煙塵散去之後,被劈裂的地方出現一道深壑,在人群之中的崔巍惜也已經消失不見,隻留著裝著時清灼的馬車還在原地。


    “將軍,那人跑了,是否要派人手去追捕?”


    花撫琴皺著眉上前,掀起帷幕發現時清灼在裏邊,迴答道:“去追,但不要靠他太近。若是他在途中再有其他動作,再上前將他抓獲。”


    說實話,她沒有見過時清灼,所以並不知道時清灼的樣子。若是這人在馬車裏放的是其他人,她其實也分辨不出來。


    所以她也隻能命人再去跟著那人,防止自己中計。


    “花將軍!”


    花撫琴抬起頭一看,遠處竟出現一人,腰間佩劍氣喘籲籲的朝著自己跑來。


    這人豎著馬尾,豐神俊朗,疲憊之色也蓋不住他滿臉的英氣。


    “你是?”


    “我是太傅的人,名無權,此次來到寮城是為了尋找世子殿下。”


    “本將軍如何信你?”


    時清灼失蹤後,白無常便派上官無權來雲殤尋時清灼,但因為自己的身份原因,他也不敢隨意將自己的名字告訴花撫琴。


    “太傅猜到花將軍一定會有疑問,所以他讓我將此物給將軍,相信將軍看見之後一定會信任我。”


    他從袖中掏出一封密函,交給了花撫琴。


    打開一看,密函雖然能偽造,但陛下的璽印怎麽可能造假?這若不是密函,花撫琴都懷疑這是聖旨了。


    “你說你叫無權,白無常身邊何時有過你這個近侍?”


    上官無權尷尬一笑:“我並不是太傅的近侍,我是的身份特殊,一般人見不了我。但隻要太傅有令,我便會在太傅身邊。”


    花撫琴再次疑惑的打量眼前這人,雖然還是抱有疑心,但她也不再多問,來到了時清灼馬車前。


    “我沒見過世子,你看看他是不是?”


    上官無權上前掀起帷幕,看見時清灼正睡在裏邊時,心中的憂慮頓時散去。


    “他就是世子殿下。多謝將軍沒讓淮南人將世子帶走,否則後果誰也不清楚。”


    花撫琴收起長槍,說道:“既然找到了世子,就先將他帶迴去,等他醒來後再做打算吧。”


    跟著花撫琴來到了軍營中,看著大夫為時清灼診斷,確認無事後,上官無權才放下了心。花撫琴會與白無常迴信,所以自己也沒必要操這個心了。


    他幾乎是馬不停蹄的趕到了雲殤城,來的時候看著這座城瘋狂逃離的百姓,心中難免會有些不安。


    但很快一聲巨響將他的注意力拉了過去,再然後他便飛快的趕到了雲殤城。


    從花撫琴的口中得知,若不是那人生性多疑選擇離開,否則一直打下去她一定不是對手。


    上官無權親眼見識過那人的實力,就連辛封澤也隻能與他戰平。現在他的腦中,想不出一人能與他匹敵。


    但他們帶走時清灼的目的依舊不得而知,隻能將希望寄托在昏迷的時清灼身上。


    雲殤城作為大晟與淮南通行的唯一官道,易守難攻,但也隻有這座城可以守。雲殤後邊雖然還有座小城,可那座城根本沒有防守的意義。


    上官無權來到這裏時也經過了那座小城,小城單名為“洛”。若是淮南真的將雲殤城給攻破,那麽最後能防禦的地方也隻有京城了。


    怪不得軍營裏邊都準備的那般的充足,不然等到真正交戰那日再準備,定是應接不暇的。


    時清灼醒來時全身並無一點力氣,但他看見這陌生是環境,頭腦幾乎是立刻清醒的。


    他心中特別慌張,莫不是那崔巍惜真的將自己帶迴了淮南?


    “您醒了?”


    時清灼立刻迴頭,那人就坐在他身邊,滿臉微笑的盯著他。


    “你是誰,我現在在哪?”


    “您是世子殿下吧?您放心,自打您失蹤之後,太傅便一直在找您。如今這裏是雲殤城,是我們將軍將您從淮南手中救下。您吸入了太多的迷藥,如今身體定是沒有力氣的,所以您就好好休息吧!”


    這人將他心中想問的幾乎都說了出來,可時清灼怎會那麽輕易的相信,死活要見見將他救下的那位花將軍。


    花撫琴收到消息後也是馬不停蹄的就趕了過來,隨同一起的還有上官無權。


    “清灼,你終於醒了!”


    “無權哥,你怎麽也在這裏?”


    上官無權來到他身邊,滿臉的高興,說道:“太傅猜到你可能被淮南人帶走了,所以便讓我趕緊到雲殤城來尋你。但書信比我的速度還快,是花將軍將你從崔巍惜手裏救了下來。”


    他往一旁側開,露出了花撫琴的身影。


    時清灼在大晟的這些年,也是聽聞了不少花撫琴的戰績,其名聲也是不輸白無常的。但是這親眼一見,實屬讓他有些難以相信。


    這花將軍怎麽長得那般的,溫柔?


    他腦海中所想的花撫琴是手持長槍,英姿颯爽,如白無常一般一個眼神就可以讓人生怯。但此刻在他眼前的花撫琴,若把她身上的盔甲卸掉,說是京城一大美人也不為過。


    “世子殿下,本將軍花撫琴,遠在西邊寮城,第一次見麵,不知殿下與太傅的關係,還請多多包涵。”


    時清灼立馬迴答道:“太傅是我的老師。多謝花將軍將我救下,否則我被帶迴了淮南,還不知道他們會怎麽對我呢。”


    “清灼,你這些日子都跟他待在一起,他用了什麽將你迷暈了那麽久啊?”


    “無權哥,不是你所想的那樣。我幾乎每隔一日都會醒來,在我吃下東西之後,他會再用迷香把我迷暈。我中途也有過反抗,但奈何那人的實力太厲害,我也沒有辦法。”


    “原來如此。”花撫琴走上前,“所以世子殿下,你知道淮南人為何要將你偷偷帶迴去嗎?”


    時清灼搖搖頭,也是滿頭霧水,或許對於現在的他來說,唯一的解釋隻有將自己帶迴去後可以向大晟開戰,畢竟自己對於大晟的熟悉程度還是很多的。


    但無論如何,幸好他沒有被他們帶迴去。但是現在,他也想要快速迴去京城。這幾日自己的失蹤,一定會讓患病的百姓感到驚慌的。


    “花將軍,我現在要立刻迴京,太傅還有其他百姓還等著我迴去呢。”


    麵對這個消息上官無權也是無奈一笑,花撫琴則說道:“世子殿下,我知道如今你歸心似箭,但是這封信是太傅交給我的,希望你看了之後再做打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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