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不覺,春去秋來,白無常也在晟都待了近乎一年了。看遍晟都的人潮往來,看遍了大衛朝著更好的方向前進,白無常也逐漸融入進了其中。


    因為白樂的原因,白無常也經常跟著他到市井中去。這一年中,他也慢慢知曉,白焱為什麽會被那麽多人崇敬。


    白廷與他說,白焱的外貌在市井中並沒有太多人知道。但其實不然。


    晟都中,幾乎有很多人都見過他。白焱曾經常裝作普通人親臨市井,去感受這市井之中的人情冷暖。


    白焱臉上一直都帶有笑,在市井之中十分受歡迎。當他們反應過來這人就是當朝的太子殿下後,白焱早已不知所蹤。


    白焱心懷蒼生,若有困難,必定會停留伸出援手。人人讚歎,人人敬佩,久而深刻在所有人心裏。


    太子殿下心懷蒼生,英明神武,乃天下明君是也。


    安衡帝也言:“吾兒今日必成天下共主!”


    白焱如今雖然已經不在,但是他的意識似乎被白樂深深的記在了心裏。


    白樂和他一般,遇到困難也會伸出援手。但他畢竟還小,所以一般都是白無常出手。


    這段時間,白無常也做了許多事情。但自從白廷之事過去之後,白府似乎被更多人惦記。每日都有匿名的信件送到府中,其中的內容幾乎都是責罵。更有甚者敢攔白府的馬車,當然結果肯定是被打入大牢關上幾日。


    盡管白廷嘴上說著沒事,但白無常也會每日關注著白府的情況。這段時間,他不僅要陪著白樂出府去幫助其他人,還要時刻關注著覬覦白府的有心之人。


    但也因為經常跟著白樂出門,白無常也是真正發現了白焱的不容易。就如一個民事糾紛,本可以很好的解決,但總會扯到很遠的地方,讓白無常頭疼不已。


    怪不得白焱能被記在所有人心裏,原來也是有原因的。


    就這般,白無常在晟都就這樣茫然無措的度過了一段愉快的時間。而也是這段時間,白無常再次拾起了一顆曾經的記憶碎片。


    曾經的他,貌似也這般幫助過很多人。


    這一日,白無常如平常一個人進宮。安衡帝正在批改奏折,見白無常來到殿前,便將周圍的人都譴走。此刻的殿內隻有他們二人。


    “陛下看起來有些苦惱,不知出了什麽事嗎?”


    安衡帝隻是默默一笑,對於白無常的無禮他早已不放在心上。他揮揮手,示意他靠近自己。


    白無常走上前後,安衡帝遞給他一封奏折。


    “去年清州的收成又是寥寥無幾,從晟都也放去了很多糧食。但是現在,我的那位弟弟也上書求糧。如今晟都的糧食沒有太多,若是今年清州再是顆粒無收,那麽明年或許就難以拿出更多的糧食送到清州呐!”


    白無常皺眉,這的確是個難題。但是如今令他更疑惑的是,豐都王求糧做甚?


    他將疑問問了出來,但得到的解釋卻是:


    “孤其實也不知道,或許是東邊真的是缺糧呢?”


    白無常也覺得有點道理,畢竟清州也在晟都的東邊,幸虧不歸豐都王管理,否則索要的糧食不免更多。


    白無常將心裏的疑慮打消,開始幫安衡帝想著辦法。


    “陛下,有無清州的地圖集?”


    “當然,孤命人給你拿來。”


    白無常仔細看著這上邊所描述的一切,竟出奇的發現清州所種的糧食還是小麥!


    清州糧食收成一向不好,有些年或許還會顆粒無收,每年幾乎都是等著晟都的救災糧活命。


    清州夏季一直都是高溫多雨,雨勢太多如何適合小麥生長?


    白無常有些無奈,但轉念一想,整個晟都,幾乎是整個大衛幾乎都是以小麥為主食。


    他立刻收迴了自己的想法,拿起圖集朝著安衡帝走去,鄭重說道:“陛下,或許我們可以讓清州換一種糧食播種呢?”


    見安衡帝沒有多問,白無常繼續說道:“春季播種秋季收,但是麥子在其實是一種特別怕水淹的作物。清州在夏季又是雨季,暴雨如注的灌下,怎會適合麥子的呢?”


    “說的有道理。”安衡帝看向白無常,“那你覺得應該種什麽?”


    “稻穀,不知如今的晟都可有?稻穀收成加工後便是大米,稻穀不怕水淹,起碼如今清州的這種雨勢是不怕的。我認為陛下可以嚐試在清州種稻穀。”


    這幾乎是常識,為何大衛會一個人都不知道呢?在夏季充滿大雨的地方種小麥,收成能好才是怪的。


    “可以一試。我立刻給清州說說這個問題。讓他們今年就別種麥子了,試試你說的稻穀。”


    白無常也是一笑,隻要他們種植的妥當,稻穀的收成應該也是正常的。不說收成特別好,起碼肯定是比小麥要好的多的。


    “最好再派幾個會種植稻穀的人去清州,畢竟百姓都是種植的麥子,稻穀與麥子的習性不同,所以種植的方法肯定也有差異。”


    “孤明白了。也不能再讓他們的辛苦被白費了。”


    解決了這個問題後,白無常便再次發現了不對勁。


    豐都王王穆,是晟都東邊的封地王。其人脾氣暴躁,但驍勇善戰,曾經也帶著白焱一起征戰沙場。


    或許白焱喜愛沙場的原因也離不開他。


    但正是因為脾氣暴躁,所以也很有野心。曾經為大衛打下一片安寧,但不安於現狀,想著再擴張領土。


    白無常剛到晟都的那段時間,也正是因為豐都王想要將大衛周邊的沙之國收入囊中,因為安衡帝的阻止,兩人也產生分歧隔閡。


    安衡帝不想看見過多的戰爭,他抱有著人不犯我我不犯人的態度。他也在乎百姓,知道一場戰爭會有多少無辜的人死去。


    但豐都王卻不在乎那麽多,他深知如今大衛的實力高漲,必須去擴張領土,稱霸一方。


    二人的性格完全不同,也因為此事吵了很久。在自己剛到晟都的時候二人關係徹底決裂。


    但這一年半的時間,白無常竟發現豐都王像晟都索要了很多東西。不僅是糧食,還有布匹,器械,錢兩。


    前邊的都不提,光是錢兩,又為何會要那麽多錢兩呢?


    按理來說,每年都應該由周邊的封地王朝晟都進貢。但豐都王卻不同,他每年不僅不進貢,甚至還向晟都索要。


    白無常隻覺得其中有著很大的問題。


    但安衡帝卻說:“孤這個弟弟,從小就喜歡爭搶。他這般做法,是在與孤賭氣呢!他知道孤不會定他的罪,就想著從晟都謀取更多的利益。”


    “陛下不覺得他這般做法太過了?”


    “豐都王的確有著赫赫戰功,大衛如今那麽安寧也少不了他的功勞。但是孤的確不想讓他再去禍害其他國了。孤本可以削他兵權的,但是孤不忍心。既然如此,又何必再去擔心其他的呢?”


    這話說的已經很明白了,有著兵權在手,他隨時都能造反。但是到了現在都還沒有發生,又何必去擔心他索要那麽多錢兩呢?


    白無常隻覺得安衡帝有些太感性了。若是真到了那一日,他後悔都還來不及呢!


    “大衛也是經曆過低穀的,孤也知道被強國欺淩的滋味。所以當大衛已經變得強盛時,孤隻希望可以讓所有百姓迴歸正常生活,孤隻想保護好他們,而不是再以一個侵略者的身份去入侵其他國家。”


    “可惜陛下這一份心意豐都王是感受不到了。如今的豐都王,這脾氣,或許連晟都都難以在來了。”


    隻見安衡帝望著自己,神情似乎有些愧疚,隨後也沒有再多說什麽。白無常也隻好將話題扼殺在此,在一旁不再出聲。


    安衡帝在一旁批閱著堆積如山的奏折,白無常就在殿內看著大衛的曆史。有些無聊,他看的睡意朦朧。本準備找借口離開時,便突然看見讓他清醒的消息。


    這裏所講的是當時白焱戰死的那場戰役。


    白無常看著這本史冊,看起來應該是新修的。不知道安衡帝是否讀過這段?


    當時那場戰役,正是大衛與大燕的一大轉折點。當時的大衛明明一直都處於勝利,但因為白焱一死,竟開始節節敗退,最終不得不被迫把白樂當作質子送往大燕受苦。


    而這場戰役,不僅有白焱,還有豐都王。


    白無常直覺之中覺得此事十分不對勁,他很想了解此事,但史冊上對這場戰役的記載就隻有那麽多。


    其中寫著,白焱帶領的士兵將大燕的陣型衝的粉碎,幾乎是呈現碾壓之勢。明明那麽大的優勢,又為何會突然消失?


    雖說一鼓作氣,再而衰,三而竭。但是大燕的軍隊早已軍心潰散,又怎麽可以麵對士氣大漲的大衛軍隊,還把白焱斬於馬下呢?


    再者,豐都王的實力那麽厲害,盡管白焱出事,憑他一人也應該可以帶領大衛走向勝利吧!否則,這些年豐都王一人打出來的大衛安寧又應該如何解釋?


    他想了解此事。


    他望向上方的安衡帝,他明白自己不能再次去打擊他,隻好選擇去獨自調查。


    隨意找了個借口,便離開了皇宮。


    他不知道當時那場戰役如今存活下來的人還有多少,如今都在哪?雖然他不知道,但是他可以找人打聽。


    仙雲坊,晟都最大的賭坊,但也是晟都最大的情報收集地。


    他站在大門外,聽著裏邊的嘈雜,他感到有些排斥。自己無疑是不喜這種汙穢之地。


    但此刻的他沒有辦法,既然有了想法,就想要知道真相。史冊上的寥寥幾筆,或許並不是整件事的經過呢?


    他迷茫的走了進去,周圍的一切聲音混雜在一起,鬧的他耳朵疼。畢竟也是第一次來到這種地方,他也不知道該往哪去。


    這時一名小斯走到他身前,滿臉笑意的打量著他,悄聲道:


    “公子貌似是第一次進來吧,需要我為您做些什麽嗎?”


    “我想打聽些消息。”


    他說的十分直接,不帶一絲的隱藏,屬實也是讓那小斯嚇了一跳。他不停的打量著四周,隨後再次看向白無常,但此刻的臉上已經沒有了笑容。


    “公子請跟我來。”


    白無常跟他來到了二樓,站在一間房外。


    小斯沒有多說什麽,自顧自的離開了。


    他打量著這看似普通的房門,盡管對裏邊的一切都嗤之以鼻,但還是忍著惡心推開了。


    但是迎接他的並不是所有人的打量,而是一陣奪命的刀刃。


    白無常反應很快,迅速折腰躲了開來,隨即拔出風歸,三下五除二便把裏邊的所有人找了出來。


    此時的房內一片混亂,而白無常前方正倒著幾人滿臉驚恐的盯著白無常。


    他們的眼神如臨大敵,讓白無常覺得好生茫然。但迴頭一想,這種地方定是特別抗拒自己這種人。


    或許他們認為自己來逮捕他們的也不為過。


    他收起風歸,再次看向幾人,冷聲說道:“我是來打聽事情的,第一次來,不懂規矩。但我也不好惹,若是你們想動手,或許你們還未出手,就已經人頭落地。所以,我們互相理解,明白嗎?”


    “你真的不是官府派來的人?”其中一人捂著手問道,臉上露出的神情十分痛苦。


    “不是。”


    幾人麵麵相覷,過了半晌,他們才慢慢起身,但還是有所防備的盯著白無常。


    白無常隻覺得好笑。若是自己想要抓他們,剛剛把他們放倒時就可以把他們抓起來了,何必等到現在?


    他不禁懷疑,這幾人真的能打聽到自己想要的消息嗎?


    “我們暫且相信你,就當做你真的是不懂規矩吧!”他艱難起身拍了拍身上的塵灰,“你說說,你想打聽什麽?我們這的規矩,能接的活無論如何都會給你辦到,接不了的,就另尋高明吧!”


    白無常隻是淡淡一笑,還挺有規矩的。這幾人雖然看起來蠢笨蠢笨的,但做事應該還是靠譜的。


    他說的很神秘,但所有人都聽見了。隻見他們臉上神色一頓,隨後慌張的看向白無常。


    “我想知道,多年前那場戰役之中,太子殿下究竟是怎麽死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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