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哥你懷疑糧食根本沒到孟城?不可能吧,秦懷諾辦事還是挺令人安心的。”


    白樂一臉的不相信,覺得白無常可能太多疑了。


    “最近百姓都在談論糧價上漲一事,明日就會上漲,這未免也太快了吧?按照正常時間,應該十月左右才會上漲。況且,京城到達孟城隻需要五日,為何秦懷諾已經去那麽久,竟一封奏折也未送入京城,這難道不可疑嗎?”


    被白無常這樣一提,白樂也察覺不對勁,有關清州那邊的奏折竟是一封也未到過自己手中。


    白樂覺得今日的白無常與往日不同。


    “哥,你想怎麽做?”


    “我要親自去一趟孟城!”


    “!”


    白樂顯然被嚇到了,他知道白無常此次前來定是做好了打算,他也製止不了。


    “哥你決定好了嗎,如果不是你想的那樣呢?”


    “我也希望不是我想的那樣。但是此事關係著那麽多百姓,我必須親自去看看。此事我秘密前往,千萬不要打草驚蛇。”


    白樂麵色凝重,話到了口中卻變成了歎息,他十分不希望白無常去冒險。


    “若真如我猜測是那樣,那麽多糧食去哪了,有關孟城河縣的折子去哪了?這些都是我們要查的。”


    “那你一定要小心,安全迴來。”


    白無常突然笑了:“別擔心,在你還沒穩固皇位時你哥我還不會死。”


    “淨說些不吉利的話,快收迴去,別說出來!”


    下午,太傅府。


    “你們要去孟城,我也要去!我聽聞孟城洪水泛濫成災,百姓流離失所,我也想去為他們做點什麽!”


    時清灼的眼中充滿了期待,死纏爛打的纏著白無常。


    白無常眼神充滿殺氣的盯著說漏嘴的歲桃,心想著等時清灼一走便把他找個地方埋起來。


    一旁的歲桃麵對的白無常陰鷙的目光,避而不視,心中慌亂不已。


    “此次去孟城是為了探查情況,不是鬧著玩的。其次,我們這次是偷偷去,如果你不在京城,京城的人會有所懷疑。”


    白無常顯然已經把他當做太傅府的人了,所以才會跟他說這些。


    “太傅放心,我府裏我會想辦法的。我是真的想去幫忙,我發誓我不會給你們添麻煩!”


    歲桃與遲暮在一旁不敢說話,隻得在一旁靜靜的看著。


    “太傅若不帶我去,萬一你們走後,有人對我動手怎麽辦?依我現在的實力我還不足以對付他們。”


    時清灼認為這個借口絕對能讓白無常鬆口。


    “我會叫陛下派人暗中保護你的。”


    時清灼如遭雷轟,他沒想到太傅連這個打算都算好了。


    他軟硬都試過了,可白無常卻總有理由將他推迴。


    “太傅,我是真的想去。孟城百姓如此疾苦,我雖不是大晟人,但我也不想見得百姓受難。此次去孟城,我定會受益匪淺的。”


    時清灼覺得這次肯定也會駁迴,所以並沒抱太大希望。


    “你為何如此執意要去?此行的危險程度不是你能想象的。”


    “我說了,我不忍百姓受苦。既然太傅此去孟城,以太傅的性格,必定會幫助百姓渡過難關。我想看看太傅這次會如何做,將來我一人麵對這些情況時,我也可以像太傅一樣,合理做出應對。最後,我希望可以盡自己的一份力量幫助受難的百姓。”


    對於白無常,時清灼一直覺得他是逆境中的一抹光,令人十分有安全感。此次去孟城,他相信太傅一定能使那些災民渡過此難。


    白無常手捏眉心,似乎在糾結。


    “我可以帶你去,但你得一直跟在我們身邊,不能私自離開。”


    聽到自己終於能跟著去了,時清灼十分高興,幾乎什麽要求都能答應。


    白無常又把許多注意的地方向時清灼說明,後者如小雞啄米,一直點頭。


    “今晚迴去收拾收拾,醜時,我們來接你”


    夜晚,世子府。


    “殿下!你剛到大晟還不到一個月呢,怎麽、怎麽就能跟著太傅去孟城啊?這實在是太危險了!”


    劉叔的臉都被嚇白了,整個人看起來都滄桑了許多。


    “噓!小聲點劉叔。”


    時清灼朝劉叔招招手,示意劉叔靠近:“劉叔,此次我去孟城是偷偷去的,你別讓府上的人知道。呃——,你就是我進來生病了,不太方便出門,每日隻能你進我院子。還有,太傅很厲害的,他會保護好我的,您放心!”


    劉叔本還想多說什麽,但見榻上的小世子格外興奮,眼中也閃著精光,他從未在時清灼臉上見過如此模樣,想說的話也咽了迴去。


    “放心吧劉叔,我會安全迴來的,你先幫我收拾行李,別收拾太多,簡單點就行……”


    醜時,世子府外,四人站在遠處的樹下,等待著時清灼。


    白無常看向司空杏林,再次問道:“你真要去?”


    司空杏林朝他翻了個白眼,一臉的難以置信。


    “廢話,我都跟出來了。再者,我不跟著去,你若受傷了,誰能治你?”


    “太傅——,太傅——!”


    遠處,時清灼朝四人小聲喊道。


    “出來了,走吧。”


    白無常看著他出來的方向,疑惑開口:“怎的從那邊出來的?”


    “我從劉叔院內翻牆出來的,我怕走正門被發現了。”


    “行,我們先出京城,馬車在城外候著。”


    醜時的京城並沒有那麽多人,許多街道上都空無一人。白無常五人在京城內繞了一會後,便到了城外。


    “我和清灼一輛,你們三人一輛。”


    五人上了馬車,在黑夜的遮掩下,城門慢慢的向後退去。


    從京城到孟城的路途不算太遠,馬車五日便能抵達。


    這一路上,白無常等人彎彎繞繞,曆經七日才到了河縣地界。


    遲暮看著車外已駛過的河縣界碑,從自己馬車一躍,到了白無常馬車上。


    “太傅,我們已經進入河縣了,馬車再在官道上行駛恐會被知曉。”


    白無常在馬車內並未睜眼,似乎睡著了。


    “那就到河縣去歇歇腳。”


    抵達河縣後,情況比白無常想象的好。


    雖然清州這塊暴雨肆虐,洪水成災,河縣、孟城極為嚴重,但河縣房屋良好,百姓都還正常生活。


    安頓好兩位馬夫後,一行人進了一家客棧。


    歲桃走到櫃台前:“掌櫃的,要五間上房!”


    “好嘞,小公子您稍等,我叫人去收拾收拾。”


    歲桃迴到了眾人身前道:“公子,掌櫃的說要等一會,他命人去收拾收拾。”


    因此行是秘密前來,所以進了河縣後白無常便讓他們改稱他為公子。


    白無常聽完便陷入了思考,隨即又命歲桃將掌櫃的叫過來。


    “客官有什麽吩咐?”


    掌櫃的臉繃的很緊,笑容之下有著另一種擔心。


    “你們客棧為何五間上房一時都拿不出來,我看店內幾乎沒有人啊?”


    白無常冷冷的開口,眼神帶有一絲威壓,讓人看的冷汗直流。


    掌櫃被白無常盯的發怵,但多年的習慣仍令他保持著微笑。


    “幾位客官是外來人吧?您們不知道,近來清州、孟城、河縣三處一直下雨,引發洪水。我們這還好,但也是因為這個原因,來河縣的人越來越少,現在都沒啥生意了。所以沒有收拾,請各位見諒。”


    白無常頗有深意的問道:“洪水?我們剛入孟城時確實也遭遇了大雨,但是也沒你說的那麽嚴重吧?”


    掌櫃也看出此人是這行人中身份最高的,便也不敢得罪,開口問道:“不知幾位要往何處去?”


    “孟城。”


    掌櫃的一聽是去孟城,整個人都慌了起來:“哎喲公子,孟城可去不得啊!”


    時清灼沒忍住,突然開口:“為何?”


    “小公子有所不知,雖然近來暴雨連連,但我們河縣和清州還算能生活下去。可那孟城,真是寸草不生呐。現在很多人都沒房住,沒飯吃,許多人都等在官道上等著您們這種貴人!”


    “為何沒飯吃,朝廷應該有賑災糧啊?”


    “確實,朝廷的確派人去往了孟城,就連我們河縣也受到了幫助。可誰曾想,那糧食如此之多,卻隻有不到一半的糧食是好的,其餘的幾乎都是發了黴或摻了土的,不能吃!”


    掌櫃也是一臉同情,說的繪聲繪色。


    “後來啊,那大人也給朝廷寫了信,可是都這麽多天了,一點動靜也沒有。現在孟城那邊的百姓已經瘋了,都聚集在孟城外。裏麵的人不敢出來,外麵的人也進不去。糧食不夠,這有什麽辦法啊!”


    “原來如此,多謝掌櫃的提醒,您去忙吧。”


    看著掌櫃的走遠後,歲桃開口道:“太傅,這可怎麽辦?竟真有人從賑災糧上動手。”


    “我的確也沒想到,這行人竟如此大膽,這可是清州百姓的救命糧!”白無常臉色十分難看,望向窗外,“若是我不知曉此事,恐怕整個孟城的百姓都會暴動。此人醉翁之意不在酒啊!這人必須查出來!”


    歲桃心中也怒火中燒,十分憤懣:“如何查?”


    “戶部,轉運使,門下可能都有問題,此次牽扯的人太多了。”


    白無常神色冷靜,但眾人都知道,白無相已經生氣了。


    “許久沒肅清朝堂了,此次迴去,該整頓整頓了。”


    白無常看著眾人,肅然開口:“不過現在的首要目的是孟城百姓。現在問題嚴重,我們人太少了必須得分開。”


    司空杏林淡淡開口:“我得跟著你,你的身體我不放心。”


    “桃子,你得迴京城,向陛下稟明此事,讓陛下立刻籌糧,再次送往孟城。此次的運輸,你負責,必須要安全無誤的送到!”


    歲桃眼神堅定:“太傅放心,我一定會安全的把糧食送到。”


    “此次你迴京城,我們的行動定是藏不住的,你要小心,防止他們再做動作。若有危險,一切以自己為上,不要冒然赴險。”


    歲桃卻笑笑:“太傅又不是不知,我雖然沒有暮哥那麽厲害,但是我逃跑的本事可是暮哥都追不上的。放心吧太傅!”


    “我今晚會寫一封密函給你,你將此交於陛下即可。”


    白無常極為擔心,但此刻情況危急,隻有此策。隨即目光又看向遲暮。


    “遲暮,你的任務比較緊急,你留在河縣,籌糧。”


    遲暮神色不解,“如何籌糧?”


    “你一個人太過薄弱,明日我會將太傅令牌給你,你拿著令牌,去找河縣縣令,向他借點人。然後去其他地方,買糧。不用太多,應急就行。籌到糧後,立刻送往孟城。”


    遲暮聽完,未有疑問,直接應下。


    “你必須盡快,我們可能撐不了多久。最多十日,糧食必須到。”


    “好!”


    安排好兩人後,白無常看向其餘二人。


    “你倆跟我走,我們去孟城,麵對災民。”他用手敲了敲時清灼腦袋,“這些災民可能不好對付,若你害怕,你明日可以跟著桃子一起迴京,我不會說你什麽。”


    時清灼腦袋搖的跟撥浪鼓似的:“我不迴去,我說過的,我想去為百姓做些什麽,若是在孟城有我能做的,我也會去幫忙的!”


    “行,還是那句話,別離開我身邊!”說完看向眾人,“明日我會與清灼和杏林在河縣買糧食,然後去往孟城。這次你們很關鍵。遲暮你是為了應急,而桃子,你是這次能否成功的最後一步,你們一定要小心,若遇到危險,一定一定要以自己的安全為主。”


    眾人:“明白!”


    夜晚,白無常坐在窗前,雙手抱於身前,眼神空洞,似乎在迴憶什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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