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時間,火光衝天。周圍的火勢在控製下雖然沒有蔓延,但是無論眾人怎麽做,都無法盡快撲滅。從城外看,雲鶴城已經成為一片火海。


    吳殊現在慌張無比,雲鶴城在一瞬之間大變樣,讓他無措。蔡捷現在不知去向,周圍侍衛也沒有注意此處。


    吳殊害怕的在地上慌忙爬行,他冷汗直流,全身都在顫抖。這時,他前方多出一人,直直站著,居高臨下的俯視著他。


    吳殊抬起頭,白無常麵無神色,一身白衣在火海之中搖曳,讓他感覺自己身在煉獄。


    “太傅,太傅,快保護我,快保護我……”


    吳殊拚命的拉扯著白無常的衣角,如同溺水之人抓住的一根浮木。


    白無常邪魅一笑,俯身蹲在吳殊身前,用折扇輕輕抬起了他的腦袋,強迫他看著自己。


    他出聲道:“吳刺史,惡人總有惡報……”


    白無常的聲音十分微小,可是卻一字不落的傳在他耳中。吳殊渾身一顫,驚恐的看著眼前的男人。


    “太傅,好手段呐……”


    也許是求生的欲望,吳殊狠狠推了一把白無常,好巧不巧正好碰到他左肩上的傷。一時間,疼痛難忍讓白無常失神,吳殊趁此機會爬起往遠方跑去。


    白無常眼神陰鷙,惡狠狠盯著這逃跑小人。起身撣了撣身上的塵灰,隨即如遊龍一般,迅速來到了吳殊的身後,一拳把吳殊打倒在地。


    “從我到了鶴州起,你的一舉一動就被我所看著。從進入鶴州城起,我一直都未相信過你。後麵得知,你的的確確是個小人。老實和我交代,你養私兵的錢財是從哪來的?”


    可此刻的吳殊卻沒有了剛才的窘迫,他趴在地上冷笑,笑聲陰冷,讓白無常琢磨不透。


    “你笑什麽?……”


    還沒等白無常說完,一陣利刃劈開狂風的動靜傳到白無常耳中。幾乎是一瞬間,白無常緊急閃躲,一把巨斧貼著白無常耳邊砍來。


    白無常幾乎退了很遠,那把巨斧如有千斤重,狠狠的鑲嵌在道路上。忽然,一個巨漢從吳殊身後慢慢走來,直至走到巨斧前。


    白無常看著,如有千斤重的巨斧被他輕輕拔起,拿在手中。


    吳殊也走到他身後,冷眼看著白無常:“沒想到吧白太傅,我還留了一手。就讓他,來陪你好好玩玩吧。”


    吳殊轉身便準備離開,可白無常哪能如此簡單放他走,立馬朝吳殊追去。


    可忽然間,巨斧以山崩地裂之勢朝白無常砍來,他不得不抵擋。


    可一把小小的折扇又怎能抵擋巨大的利斧,白無常被巨大的衝擊震退。肩上的傷口如撕裂一般侵蝕著白無常,鮮血再次滲透了白衣。


    白無常從未感到如此狼狽,可自己身上有傷,身上實力得到很大程度的限製。原本想著,一個吳殊,自己輕而易舉的就能製服,哪曾想半路殺出個程咬金?


    “喂,大塊頭,吳殊是你的誰?你知不知道吳殊做的那些傷天害理的事?”


    可是那人並未理會白無常,掄著巨斧咆哮一聲朝著白無常衝來。


    這人的力氣巨大無比,放在現在,也算是一個十分厲害之人。而且此人雖然看著巨大,但是身軀十分靈活,讓白無常吃盡苦頭。


    他隻能躲避,實在躲不了,就硬接一擊。可是力氣相差十分巨大,震的白無常執扇的手微微顫動。


    看著周圍一地狼藉,全是巨斧掄擊的痕跡。他臉色蒼白,身上的傷原本就沒有恢複,如今這一場狼狽的鏖戰,讓他逐漸感到吃力。


    自己何曾受過這般委屈,若是自己身上沒傷,不把這家夥打的滿地找牙他都不會說自己是白無常。可是現在,他隻能狼狽的躲著巨斧的襲擊。


    他也嚐試過反擊,可結果都不盡人意,他也隻能一邊躲一邊逃。


    若說白無常是隻老虎,那麽身後那人就是一隻巨大的棕熊,讓這隻受傷的老虎不得不躲避。


    來到城門,不知是城門就有大火還是大火已經蔓延到城門,雲鶴城門已經被火勢包圍,讓所有人出不去,也進不來。


    就在白無常還在思考時,巨斧已達身後,白無常反應很快,立馬抵擋。


    此刻身後盡是火焰,白無常深知自己無論如何也跑不掉,隻得慌忙應戰。他借力往身側一轉,躲過這一重劈。隨即折扇一合,速度極快的往那人身上斬去。可是他就如感受不到疼痛,一直朝著白無常揮砍。


    盡管白無常戰鬥經驗豐富,可是麵對這個不知疼痛的人,依舊如蚍蜉撼樹,難以製勝。


    刀刃碰撞,速度與力量的較量。此刻的白無常臉色蒼白的嚇人,身上白衣已經有一半被染的鮮紅,但他死死盯著眼前的人,不敢鬆懈。


    先發製人,瞄準咽喉,一擊致勝。對於自己的速度,白無常還是十分自信的。腦海中已經描繪出所有的結果。他神色一凜,便朝著前方的“巨熊”衝去。


    那人反應也十分迅速,立刻抬起巨斧擋住了白無常的攻勢。可白無常的力氣不小,這一招直接將他擊退幾步。白無常沒有停止進攻,折扇在他手中猶如一把尚方寶劍,恐怖如斯。


    很快,那人身上的傷口越來越多,滲人無比。可是白無常的進攻在他眼中猶如獵物最後的掙紮,讓他興奮。


    一瞬間,巨斧劈砍如山崩地裂。白無常盡管反應及時,但還是受到了衝擊,被震的頭暈目眩。


    他立刻起身做出反應,但巨斧已經再次來到身前。手中折扇瞬間打開,可是這一擊比之前任何一擊力氣都大,巨大的衝擊將白無常震飛到火海。


    雲鶴城內突然出了這一場暴亂,讓外麵的三人感到驚慌不已。司空杏林幾人來到城門時,城門的火勢已經將城門包裹,整個雲鶴城如同一個火城。


    歲桃擔心道:“太傅還在裏麵呢,這難道就是太傅的計劃嗎?”


    司空杏林看著偌大的火勢,聽著城內此起彼伏的動靜,他的心也狂跳不已。


    “白無常這到底是想幹什麽,那麽大的火,他是自己也不想出來了嗎?!”


    司空杏林近乎咆哮,烈火的灼燒讓幾人都難以靠近城門。


    遲暮握著刀柄的手一直未鬆,他驚恐的看著燃燒的城牆,恨不得立馬衝進去找到白無常。可是火勢太大,讓他難以進入。


    火勢熊熊燃燒,通天的烈火讓人望而生畏。那些要來到善城的人都慌忙的往反方向跑,生怕這場災難波及到了自己。


    歲桃與遲暮已經圍著周圍看了一圈,但火勢的蔓延似乎比他們想象的嚴重,周圍也沒有任何地方能進去。


    他們再次聚到一起,內心的慌亂已經讓幾人心亂如麻。這時,時清灼與上官無權也隨著動靜來到了城門前。


    “清灼,你們怎麽來了?”司空杏林對於二人的出現驚訝不已,“不是讓你們去安全的地方待著嗎?”


    “我們在鎮子上聽見雲鶴城出事了,所以就準備來看看。這到底怎麽了,太傅又到哪去了?”


    歲桃慌忙道:“太傅還在裏麵,但是火勢太過嚴重,我們進不去啊!”


    時清灼簡直要瘋了,他不可置信的看著三人:“為什麽太傅還會在裏麵,太傅的計劃到底是什麽?!”


    所有人的心隨著火勢的越來越大變得更加擔心,他們都明白,若想把這場火給撲滅,那必須要天降甘霖。


    “哪裏又有什麽計劃,全都是太傅的一麵之詞。吳殊的人太多,太傅隻是不想讓我們進城遇到危險。”


    歲桃這句坦白讓時清灼感到懊惱與憤怒,若他當時執意跟著白無常,或許白無常就不會那麽危險。再者,白無常為何又是一個人去麵對這些危險,明明可以一起想辦法的!


    “不行,我要進城去找太傅!”


    時清灼說完便準備進城,可是司空杏林與遲暮將他牢牢束縛住。


    “火勢那麽大,你現在進去,你也是送死!”


    “可是太傅還在裏麵,太傅在裏麵不也是送死嗎?!”


    上官無權盡管不知道白無常的為人,但是白無常的這個決定讓他欽佩不已。


    現在,時清灼的情緒達到了頂峰。看著激動不已的時清灼,上官無權說道:


    “我去找白太傅。白太傅是為了幫我才孤身冒險的,現在我也理應去找他。”


    “不行,任何人都不準進去!”司空杏林嚴肅開口,“這是白無常的決定,我相信白無常,這樣做一定有他的道理。”


    時清灼此刻沒有了從前的乖順,此刻的他嚴肅不已,讓人感到高高在上。


    “道理,還有什麽道理?看著太傅葬身在火海的道理嗎?你們不進去,我進去,我去找太傅……”


    話沒說完,城門的火海裏突然飛出一人,直直撞到門前的一棵樹上。


    幾人都被嚇到了,都往那邊看去。這一看,不是白無常又是誰?


    “太傅!”時清灼歲桃幾乎同時開口,隨後便想往那邊走去。


    幾人都是驚訝不已,可是隨著白無常的突然出現,火海中再次冒出一人。那人身上衣物幾乎被火焰燒毀,隻剩下少些的遮擋,身上傷口看起來滲人,拿著巨斧,如同一隻受了重傷的巨熊。


    歲桃與時清灼還想往那邊跑去,白無常看見是他們,立馬大喝道:“別過來!”


    二人立馬站定,可是那人掄著巨斧就朝白無常砍來,速度極快,讓二人措不及防。


    白無常口中吐出一口血,然後立刻起身躲避。轟的一聲,眾人親眼看見一棵巨大的樹被立刻劈倒。樹轟然倒下的聲音讓幾人都是一愣。


    白無常看著愣在原地的二人,怒斥道:“還站在那幹嘛,等死嗎?”


    兩人都是迴神,立刻迴到了遲暮身邊。遲暮的橫刀已經出鞘,上官無權也拔出來自己的劍,緊張的看著那掄著巨斧的人。


    巨斧開天辟地,讓人感到滲人,白無常一直在他身旁周旋,用折扇在他身上劃著很多傷口。


    他們的速度在幾人看起來十分迅速,幾乎是殘影一般。這無疑是他們見過白無常最吃力的一次交手。現在的白無常,全身都是血汙。


    上官無權二話不說便衝了上去,與白無常一起應戰。


    “太傅,我來幫你!”


    白無常沒有說話,隻是專心的應付著這個大塊頭。三人瞬間便交戰在一起,有了上官無權的幫忙,白無常明顯輕鬆很多。


    遲暮也提刀應上,留下時清灼保護著其餘二人。


    四人的局麵瞬間明朗,白無常也不用那麽緊張,緊繃的身體也逐漸放鬆。


    “你們兩個小心,這家夥有些實力。”


    能從白無常嘴裏得到認可,二人也不得不認真對待。


    看著兩人所能應付,白無常也慢慢退出了戰鬥,在一旁默默的看著他們。司空杏林立馬來到白無常身邊,滿臉擔心的看著他。他從身上掏出一個藥瓶,隨後取出藥不顧白無常硬塞進他嘴裏。


    “白無常,你知不知道,我們有多擔心你?你看看你自己,這就是你與我們說的放心?你這讓我們怎麽能放心?”


    司空杏林控製著自己的情緒,近乎哽咽的說著。歲桃與時清灼也趕了過來,看著白無常狼狽的模樣,心中說不出的難過。歲桃再次沒忍住,眼淚不停的往外流。


    時清灼顫抖著抬起手,不知所措的看著眼前滿身傷痕的白無常,一時間如鯁在喉,手又突然垂下。這些傷仿佛都在自己身上,疼痛不已。


    白無常同樣覺得愧疚,明明是他讓他們不要擔心,可是最後的結果確實讓他們擔心不已。


    他朝他們愧疚一笑,小聲道:“對不起,讓你們擔心了。”


    司空杏林撕開白無常左肩的的衣服,傷口十分嚴重,血液的沾染讓衣物與肉體粘在一起,看著滲人無比。


    “白無常,你可真是厲害啊!”


    司空杏林嘴上說著白無常,可手上的動作一直沒停。他時不時的用衣角擦去眼角的淚,不讓自己的眼淚流出。


    白無常看著那邊鏖戰的三人,不屑道:“若不是我受傷了,怎會被那大塊頭打的如此狼狽?”


    可幾人並不聽他解釋,隻是默默地陪在他身邊。白無常身上的傷勢很重,現在司空杏林身上也沒有太多準備,隻能勉強幫白無常處理傷口。


    隨著一滴雨滴的滴落,天上慢慢下起了雨。好在時清灼他們出門時看著天上的烏雲帶了傘,否則雨水滴落在傷口上又是一陣疼痛。


    雨越下越大,雲城的火勢也慢慢被撲滅。焦黑破敗的城門再次顯露在眾人眼前。經過這次大火,雲鶴城牆依舊如此堅不可摧。


    忽然,一股強勁的刀氣將那邊鏖戰的三人隔開,刀氣在地麵留下一道溝壑。


    所有人都被吸引了注意,目光都朝著那邊看去。


    隻見辛封澤站在城門上,他一手提著吳殊,一手持刀,如厲鬼一般審視著眾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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