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青麵上閃過一抹苦笑,倚著床頭坐在趙凜旁邊,抬手輕撫著對方的臉頰。


    將那些粘著汗水的發絲,一點點撥到鬢旁。


    “就這麽喜歡我嗎?”


    霍青自言自語,心裏有些喜悅,又有些苦悶。


    因為隨著跟趙凜相處日久,他總覺得自己的景玉好像迴來了,但又沒完全迴來。


    景玉看自己的眼神是濃烈的、炙熱的,但趙凜看自己的眼神是熱切中帶著些好奇,有時候霍青甚至感覺趙凜看自己時像是在看什麽驚世奇寶,不敢置信自己活在他麵前一樣。


    特別是自酒池中兩人初見時,這種感覺便最強烈。


    但如今好了一些,眼底帶了些若有似無的羞澀,仿若情竇初開的百合,露珠一點便是清新滿屋。


    霍青總覺得這樣的眼神很熟悉,但一時又想不起來在哪見過,隻能暫時壓下心中的疑慮。


    他微微歎息一聲,心中思道:若他對自己當真如此情真意切,那今日這一番做戲,也算成全了他內心隱秘的渴望,但隻此一次,在完全確認他是景玉之前不可再如此嬌慣他了。


    但他轉念一想,自己已經在右賢王麵前承認兩人有私情,所以日後恐怕還免不了親密,平日已經由著他對自己摸摸碰碰了,若再多番深入,恐怕會讓他愈陷愈深。


    他抬手輕彈趙凜光潔的額頭,“看來也隻能靠我來克製了,你自己也要注意些,莫要時時粘著我。”


    可他嘴上雖然拒絕,但語氣實在是寵溺又黏膩,門外的青龍等人都不好意思再聽下去。


    玄武:“大哥,我怎麽覺得皇上不是主上說的那般?”


    白虎:“我也覺得,粘人的明明是主上。”


    青龍冷哼一聲,“再敢亂說實話,被主上拍死的時候可別找我哭。”


    玄武和白虎閉嘴了。


    青龍這才上前敲門,“主上,時辰到了,多餘的人都已經引開了。”


    “好,屋外稍等片刻。”


    “是。”


    霍青雖心有不忍,但還是輕拍趙凜的臉頰,溫柔的哄勸:“趙凜,趙凜,醒來了,醒來了。”


    趙凜睡到一半,意識還極為模糊,睜眼便看到霍青,腦海中紛亂的畫麵霎時清晰起來,抬手軟綿綿的推搡道:“霍青,別來了,我累死了。”


    霍青麵色也帶了些羞澀,但還是扶著人肩膀,將人半抱起來,“起來了,咱們去看平陽。”


    果然一聽到平陽,趙凜立即清醒過來。


    “啊?平陽怎麽了?”


    霍青幫他散開的中衣係好,給他套上軟靴。


    將他脫下來的衣服再一件件給他穿好,最後將人拉到妝鏡前,給他重新束發。


    “平陽很好,但明天到了王庭就會直接辦婚禮,難道你真想讓平陽跟一個半截老頭拜天地呀。”


    趙凜猛拍桌子,“做夢。”


    可他動作太大,不小心扯到了頭發,又疼得齜牙咧嘴。


    霍青幫他揉弄扯疼的頭皮,束發的動作越發輕柔起來。


    “我已經想好了對策,咱們一會去平陽房中商議。”


    “好。”


    趙凜果然立馬乖巧起來,還配合著給霍青遞上玉冠和發簪。


    待霍青抬手接過發簪,從鏡中注視著的他的眼睛,緩緩將發簪插進了玉冠的孔洞中。


    趙凜被他的眼神黏住,移不開視線,眼睜睜的看著那玉簪進來,不知為何總覺得有些臉熱。


    霍青左右端詳了他一番道:“很好,一起去吧。”


    他伸手欲拉住趙凜的手,可趙凜輕輕躲開了。


    “見平陽還是要莊重些。”


    可霍青卻上前一步,執拗的拉住他的手腕,“這府中到處都是右賢王的人,你現在還是我的玉兒,不可與我太疏離。”


    霍青拉了一下,人沒動。


    又含笑道:“放心,不會讓你在平陽麵前丟了父皇威儀。”


    趙凜這才滿意跟著霍青出門,一路上仿若真被少爺嬌慣出來的金絲雀,腳步輕快,言笑晏晏,一副無憂無慮的模樣。


    可剛進平陽的院門,趙凜就抬手甩開了霍青,大踏步的走進去。


    霍青暗道,果然是個小沒良心的。


    見到他們二人前來,守在門口的綠沉忙將房門打開。


    趙凜一進門,才發現房間內除了平陽之外,居然還坐著藍澤、蘭卓、蔣華玲、蘇倫,以及消失一日的朱雀。


    看到趙凜後,眾人起身跪拜,趙凜忙免了禮,讓大家先說正事。


    眾人便都看向霍青。


    霍青斟酌道:“若想讓平陽免了這婚禮,唯一辦法,那便是新郎死了。”


    趙凜:“你要刺殺狼奴王?”


    這聲音帶著些雀躍和激動。


    霍青點頭,“如今的狼奴王隻有兩個兒子,左賢王攣鞮阿提拉,母親馬奴出身,常因此遭人詬病,但手掌軍權,勇猛善謀,這些年幫狼奴國開疆拓土無數。”


    “右賢王攣鞮稽粥,母親雖然是大盛女,但高居側妃,深受狼奴王寵愛,他又生性聰慧,懂得賣乖討巧,近幾年更受狼奴王屬意。”


    “所以兩位王子的勢力早已水火不容,但因為狼奴王還活著,所以才勉強保持著平衡。”


    趙凜恍然大悟,“所以一旦狼奴王身死,那狼奴國必然內亂,屆時不僅解了平陽的困境,就連大盛北邊這一大威脅都暫時緩解了。”


    霍青頷首,趙凜果然聰慧。


    “可明日婚宴,必然安保重重,想要刺殺,恐怕極為困難。若是成了還好,若是不成,平陽的安危如何保障?”


    霍青道:“這便是請蘭卓公主過來的用意。”


    蘭卓問道:“霍相的意思是用我的人去送死?”


    霍青笑道:“蘭卓公主誤會了,這次刺殺隻許成功不許失敗,恕我直言,您手裏雖然有人,但功夫不夠,可成軍隊不可成殺手。”


    蘭卓:“那你是何意?”


    霍青:“公主,刺殺狼奴王這樣的大事是無論如何隱瞞都瞞不住的,但大盛的人決不能牽扯其中,所以我需借您的名義完成這場刺殺,至此之後,蘭氏王族可重新立於世間。”


    蘭卓同樣淡笑:“霍相果然好算計,經此之後,蘭氏確實名聲大震,但也被迫成為了攣鞮王庭的活靶子,自此再難與人合作,隻能與攣鞮氏周旋到死,這才是你為大盛謀的好出路吧。”


    霍青端起茶壺,往杯中注入茶湯,將茶杯推至蘭卓麵前。


    “公主,您其實清楚,這對您來說已經是最好的局麵,您若認了,皇上和本相將永遠會是您在狼奴國的助力,我們總比那些心口不一的王族靠譜的多。”


    蘭卓不再言語,霍青知道她在衡量。


    不急,他有的是時間。


    區區刺殺和內亂可滿足不了他的胃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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