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青沉默數息,抬手將他扶起後道:“你且去吧。”


    朱雀行禮後飛身離開。


    趙凜等了許久,不見人,掀開車簾正看到霍青獨自看著北方,高喝道:“霍青,走了。”


    霍青迴身淺笑,躍上馬車後。


    車夫高高揚起馬鞭,空氣中一聲爆響,烈烈北風中,車隊啟程。


    *


    北疆大營距離邊境不足十裏,即便是和親隊走得再慢,天黑之前也定會抵達。


    當平陽被綠沉和青鎖重新換上喜服時,彎了許久的嘴角又落了迴去。


    “綠沉,我還是要嫁人嗎?”


    綠沉大力的搖頭,“不會的公主,皇上在呢,霍相也在,不會再讓公主犧牲了。”


    青鎖溫聲道:“公主,要不要帶您去皇上馬車玩?”


    平常隻要一提去找父皇玩就高興地小蝴蝶般的平陽卻拒絕了。


    “父皇為了我的事已經很辛苦了,這種時候,我要乖一些。”


    兩個丫頭不再言語,隻希望皇上能夠力挽狂瀾,真的救下小公主。


    臨近傍晚的時候,趙凜看到前方朦朧的天光中一片黑壓壓的東西,左右也看不到邊線,前後也看不出盡頭,正思考是不是遇到山坡時,旁邊的霍青道:“那是狼奴國的軍隊。”


    趙凜感覺自己的心髒猛地沉了一下,一種直麵怪物的恐怖感,從頭頂掠到腳踝。


    他猛地抓住霍青的手腕,“霍青,我們能贏嗎?”


    霍青反手與他十指相扣,“臣不知,但不妨一戰。”


    與官道相距甚遠的蔣家密道上,朱雀正帶著人悄悄潛入狼奴國境內。


    一水的墨衣紅甲軍,仿若沉默的暗流,無聲無息間便能衝垮堅固的堤防。


    *


    “王爺,大盛公主的儀仗隊到了。”


    最前方的哨兵騎馬迴來稟報。


    高坐在馬上的左賢王正值壯年,虎背熊腰,肩寬腿長,長相粗獷,是個典型的狼奴漢子。


    他盯著逐漸清晰的大盛和親隊,笑得殘忍又惡劣。


    “那就快隨本王去迎接未來母妃吧。”


    他打馬而出,後麵的騎兵們立即山唿海嘯的跟上,嘴裏各種奇怪的喊叫不停。


    坐在馬車裏的趙凜誤以為自己進了峨眉山的猴子窩,煩的不行。


    結果挑開簾子一看,好家夥,原來是一群會騎馬的大馬猴呀。


    車隊被迫停下。


    趙凜不宜主動暴露身份,便由霍青出麵。


    “敢問,左賢王是哪位?”


    左賢王一身的貂裘大衣,錦帽華服,就連坐騎都戴著黃金馬頭,披著黃金甲。


    可偏偏霍青就跟瞎了一樣看不見他,非得問一聲誰是左賢王。


    說不是故意的,霍青自己都不信。


    左賢王抬手揮了下馬鞭。


    那細長的馬鞭在半空劃過一抹弧線,沿著霍青的臉頰而過。


    “久聞大盛霍相才名,沒想到竟是個睜眼瞎。”


    霍青反唇相譏,“久聞左賢王威名,沒想到居然是個隻懂玩金識玉的浪子。”


    左賢王騎馬在前方繞了幾圈,馬蹄頻繁的踩踏聲,反應出了主人內心的暴虐。


    他抬著鞭子指道:“全部都下車,入境之前,我方要進行查檢。”


    霍青不為所動,“據霍某了解,如今狼奴國首領還不是您,左賢王殿下。”


    他抬手指向後方,“這車隊中的女人和財物全都是獻給首領的禮物,若王爺想要,需得跟您父親申領。”


    這何止是挑釁,這根本就是看不起。


    馬背上的左賢王低下身子,用一種俯看的姿態盯著霍青,“霍青,當年你父親心髒那一刀就是本王捅的,看來你也想試試那滋味。”


    霍青這種人,再濃烈的情緒也是可以輕易壓進心底的。


    隻要他不願意,任何人都無法看出分毫。


    作為大盛的送親官員,他的禮儀依舊得體,淡淡笑道:“王爺,時辰不早了,還請迎親隊伍,開道奏樂,迎我大盛公主入境。”


    左賢王目光將車隊從頭掃到尾,神情帶著不屑,“本王早前得到消息,說和親隊中混進奸細,所以必須徹查,否則誰也別想踏進我狼奴境內半步。”


    越來越多的狼奴騎兵湧上來,排在左賢王的身後,形成一堵厚重的人牆。


    霍青身後的皇家護衛立馬湧上前來,堅定地站在霍青身後,同樣是凜凜不可侵犯。


    雙方人馬劍拔弩張,一個不好就是血濺當場,那數裏外列陣等候的季星海,就可以隨時揮兵北上,兩國交戰不可避免。


    大家各自衡量得失時,一個極為明亮的聲音出現在狼奴兵的後方。


    “本王來接美人兒了,大哥你小心著點,別給本王傷著了。”


    左賢王對這個聲音明顯嫌棄無比,但又忌憚的著什麽,不好發火。


    他揮揮手,身後的狼奴兵自然讓開一條道路。


    一架由前後四人抬著的精致步輦出現在眾人麵前。


    同樣的中間敞開,頂部灑下紗幔,跟霍青準備的花車倒是燒氣的如出一轍。


    一個長相極為精致的矜貴青年坐在裏麵,身上穿的雖是狼奴族服飾,但用料極為考究,與左賢王身上的粗獷完全不同。


    頭發雖然也是高高束起,但卻被分開編得條條分明,每一根小辮子上都裝飾了小金玲、漂亮的鬆石和琥珀等物。


    一張臉細嫩白皙,五官精致,眼睛是笑著的,彎彎的如狐狸一般狡黠。


    脖頸上還配了條白狐毛領,越發襯得整個人貴氣逼人。


    他走到人前後,第一反應就是向霍青身後看去。


    但沒有看到想見的人,狐狸眼的弧度便消失了許多,臉上的笑意都冰寒了起來。


    不過還是很快鎮定下來,又笑眯眯的跟霍青打招唿。


    “霍相,許久不見呀。”


    霍青向他點頭致意,“右賢王還是如當初一般風流倜儻。”


    “聽朱雀說,你給本王準備了禮物?”


    霍青會意,他向後擺擺手,便有車夫駕著一輛馬車上前。


    跟他如出一轍的紗幔馬車裏,坐滿了風格迥異但都極為俊俏的男人。


    右賢王立馬心花怒放,狐狸眼笑得隻剩一條細細的縫隙。


    “霍相果然懂我。”


    旁邊的左賢王呸了一聲,“真是惡心。”


    “大盛是搖尾乞憐的癩皮狗,你是流著大盛血脈的雜種,還是個玩男人的惡心雜種,當真是絕配。”


    可他話音還未落下,右賢王居然一鞭子直接抽了過去,在左賢王臉上留下一條深深的血痕。


    “馬奴生的賤種也敢跟本王大唿小叫。”


    他從懷中掏出一塊金牌,砸到了左賢王的臉上,“好好看清楚,父王已經下令,接親使換本王擔任,大哥隻管做好守門的狗就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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