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凜轉身想躲開他,卻不想居然被這人拽著腳踝又拖了迴來。


    趙凜順勢抬腳踹他,卻又被他化了招數,反倒轉身坐在床上,將他的雙腳放在了自己大腿上。


    他揉捏著趙凜的小腿肌肉,不出所料,酸得趙凜直飆眼淚。


    他踢著雙腳,“你少來這套,給我滾出去。”


    霍青又把人抱過來,坐在自己腿上哄,抬手摸他臉上的淚珠兒,“別生氣了,是我不好。”


    可趙凜心裏卻氣惱極了,他理智上明白自己要靠霍青活著,而且在霍青麵前表現出來的也一直是喜歡他、戀慕他,最起碼是對他有好感的人設。


    以前這種無傷大雅的曖昧、觸碰,他都可以閉著眼睛接受的。


    可是現在不行。


    特別是一想到他此刻抱著自己,哄著自己,可心裏想的卻是那個早就消失的前身時,就越發氣惱的厲害。


    恨不得現在就一刀捅了他。


    “霍青,朕不該生氣嗎?”


    私底下時,他極少對霍青用這個自稱。


    霍青臉上的溫情凝滯一瞬後,消散的幹幹淨淨。


    感受到他手上的桎梏鬆開,趙凜收迴自己的雙腿,大馬金刀的坐在床沿上,將低矮的軍床坐出了龍椅的氣勢。


    霍青站起身來,態度恭敬。


    “霍青,朕心裏愛重你,不代表你可以輕浮朕,也許朕幼時確實與你有些情誼,但朕如今不記得,那朕便不是他,你若隻是想在朕這找點過去的滋味,朕也可以下旨為你全國搜尋與朕相似之人,以解霍相相思之苦。”


    霍青臉色難堪的盯著他,“皇上這是何意?”


    趙凜目光毫不退縮,“朕說得很清楚,這替身誰愛做誰做!朕不做。”


    “滾出去,以後沒有朕的命令別再隨便靠近朕。”


    其實最後這句話吼出來的時候,趙凜當即就覺得有些過分了,可人在氣頭上就是容易口不擇言。


    帳內燭火跳得厲害,燭光晃動間,霍青的神色從平靜過渡為放肆。


    “皇上,這些時日以來,臣對您不好嗎?”


    趙凜硬撐起來的氣勢,被他突然的轉變驚得散了一半。


    “你這是什麽意思?”


    “蔣華玲不過嘴上擔憂您一下,您就可以送出隨身荷包,那小殺手將您擄走,隻是因為沒殺您,就可以將你關起來又舔又抱,您最後居然沒舍得殺了他。可臣任您予取予求,送人送錢,南撫山東,北上狼奴,隻配得一句滾出去嗎?”


    趙凜一時被他的邏輯綁架,心裏明明覺得他說的不對,可就是想不出如何辯駁來,急得站起來怒道:“你胡攪蠻纏,這根本不一樣。”


    “哪裏不一樣?”


    “你跟他們不一樣。”


    霍青心裏滾過一陣悸動,緊緊盯著趙凜,眼神裏跟長了小勾子一般誘惑道:“皇上,我和他們哪裏不一樣?”


    趙凜氣得胸口上下起伏,抬手指著霍青,可他偏偏一身紅色官服站在燭光下,臉白似雪仿若真的被自己的話傷到了,神情委屈中透著堅韌,跟個受盡委屈卻不肯自辯的情聖一般。


    可是他那濃黑的眼底分明沁著毒藥,像深海一般吸著他,試圖卷著他的靈魂一起沉寂下去。


    趙凜在舌尖滾了好幾圈的叱罵最終還是吞了下去,開口怒道:“少在這拈酸吃醋的,哪裏還有點重臣模樣,你給我出去冷靜冷靜,今晚不許迴來。”


    最終霍青還是被趙凜丟出了帳篷。


    軍營外,樹上掛了一夜的小五終於鬆了一口氣。


    丫的,他今晚要是敢不出來,他非得進去砍了他不可。


    帳頂上,一臉懵逼的玄武問青龍:“大哥,他倆吵了半天到底吵了個啥?”


    青龍思考半響,“別的沒聽出來,但主上吃醋了是真的。”


    一顆石子由遠而近,正正好好砸在青龍腦門上。


    玄武佩服道:“大哥,你聽得真準。”


    倚在馬車上的霍青丟完石子,閑的沒事看白虎重新給他生爐子,鋪床鋪。


    恰好遠處晃晃悠悠的走來兩個人影,靠近了才發現是季星海和藍澤。


    季星海迴去後心裏憋悶,又拉著藍澤喝了幾杯,結果人家藍澤沒事,他倒是有點上頭了。


    此時大喇喇的拉著霍青的肩膀,“兄弟,那床挺大的,你怎麽不進去睡?”


    真是哪壺不開提哪壺。


    馬車裏的白虎露出個大腦袋,“我們主上被皇上趕出來了。”


    季星海笑得前仰後合,“兄弟,你也有今天,你活該呀,誰讓你對皇上不好的。”


    霍青很鬱悶,“我對他哪裏不好了?他要什麽我不給?”


    季星海趁著酒意上頭,大著舌頭說道:“我可是聽說皇上對你那是一顆真心,從不怕示於人前,甚至為了你拒了那嬌俏可愛蔣家小姐的聯姻,可是你呢,兄弟,你把人家當什麽,你心裏有數,不用我多說。”


    霍青望著夜空,心裏的天平如大風刮過般,搖擺個不停,“可我總不能背叛他。”


    季星海拍了拍他的胸膛,“人這一輩子,唯一背叛不了的是這裏。”


    說罷居然直接栽了下去。


    藍澤忙把人扶起來,搭在自己肩上。


    霍青問:“這是怎麽了?”


    藍澤道:“原本不是計劃把平陽藏在軍營中嗎?可現在左賢王親自迎親,大將軍擔心平陽躲不過這一劫,已經愁了一夜了。”


    霍青道:“你更苦,至少我們的苦麵上都能露出來,但你不行。”


    向來跟個硬漢一般的藍澤,因為這句話抬手捂住了眼睛。


    夜色下,霍青沒有刻意去看,是否有淚落下來。


    “皇上待她極好,臣很放心。聽大將軍說,這次霍相打算借密道秘密派兵,末將申請出戰。”


    “很危險。”


    “末將知道,可身為父親總得為女兒做些什麽。”


    霍青想了一會突然道:“會做蹴鞠嗎?”


    藍澤一臉疑惑,“會,軍中士兵閑來無事便會踢一下。”


    “那明天找來吧,平陽應該會喜歡。”


    藍澤點頭應下了,拖著死沉死沉的季星海迴了營帳。


    白虎收拾好了馬車,憨厚道:“主上,我記得公主的蹴鞠還是來軍營的路上,皇上教的呢,他踢得極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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