夢婉卿此刻就坐在他的對麵,雙手如同盛開的玉蘭花一般,輕輕撐著下巴,那雙水靈靈的大眼睛裏閃爍著好奇的光芒,一眨不眨地盯著陳冬,櫻桃小口輕啟,問道:“陳冬,你在昏倒之前有沒有感覺到什麽異樣,比如有什麽東西鑽入體內什麽的?”


    陳冬剛欲開口,就在這時,一個宛如仙樂卻又透著幾分空靈的聲音在他的腦海中響起,那是花落仙子的傳音:“陳冬沒事的,你可以告訴她,但前提得是她會為你保密!”這聲音仿若一陣清風,吹散了陳冬心頭的猶豫。


    夢婉卿見陳冬遲遲未語,眼中的疑惑愈發濃鬱,忍不住催促道:“陳冬,你倒是說話呀。”


    陳冬微微抬起頭,目光與夢婉卿對視,緩緩說道:“婉卿師妹,你是說血重!”


    在和血魔締結神魂契約後,陳冬就將血魔那令人膽寒的名字改為了血重,仿佛這樣就能稍稍削減它身上的戾氣。


    “血重!?”夢婉卿一臉疑惑地看著陳冬,那神情就像是聽到了一個聞所未聞的奇談。


    她的秀眉微微蹙起,在光潔的額頭上形成了一道淺淺的褶皺,眼神裏滿是探究。


    “哦,應該是說血魔,它已經被我給收服了,我就給它改名為血重了。”陳冬耐心地解釋道。他的聲音雖然還有些虛弱,但卻透著一股堅定。


    夢婉卿一聽陳冬說那血魔被他收服了,臉上的表情瞬間風雲變幻,由疑惑變為了驚訝,嘴巴微張,急忙問道:“真的!”


    在她的記憶深處,那血魔可是無比恐怖的存在,爹爹和族中的長輩們曾無數次提及,它能在電光火石之間,一拳將入魔後的張燈園給洞穿心髒,那等兇悍之力,讓所有人都談之色變。陳冬,這個平日裏看起來普普通通的少年,怎麽可能將它收服?


    見夢婉卿不大相信自己,陳冬嘴角微微上揚,露出一抹自信的笑容,說道:“我把它放出來你看看。”


    說著,他緩緩閉上雙眼,集中意念,眉心處仿若有一股神秘的力量在湧動,絲絲血紅色的絲線仿若破土而出的春芽,緩緩滲出。


    很快,這些血紅色絲線在一團血霧的遮掩下,開始詭譎地扭動、變幻,逐漸形成了一個人形。


    待血霧如同被風吹散的輕紗般散去,一個和夢婉卿一模一樣的人就出現在兩人麵前。


    那眉眼、那神態、那身姿,仿若一個模子裏刻出來的,若不是陳冬體內與血魔血重有神魂感應,就連他自己都壓根分不清眼前的兩個夢婉卿,哪個是真哪個是假。


    “陳冬,她是血魔?”若不是陳冬就站在身旁,給了她一絲心安,夢婉卿怕是早就花容失色,尖叫出聲了。


    此刻,她的聲音裏帶著一絲顫抖,小手不自覺地抓緊了衣角。


    “不錯,她就是血魔。”陳冬隨即扭頭,對著一旁靜靜佇立的血魔道:“血重,還不快重新幻化一人。”


    血魔在陳冬的命令下,周身瞬間泛起血霧,那血霧仿若沸騰的岩漿,洶湧翻滾。


    眨眼間,待血霧再次散去後,一個和陳冬一模一樣的陳冬出現在了兩人的麵前。


    從那堅毅的眼神到微微上揚的嘴角,從挺拔的身姿到衣袂的褶皺,無一不與陳冬本人重合。


    陳冬看著眼前這個“自己”,無奈地搖了搖頭,心中暗歎血重這幻化之術的精妙與難纏。


    “陳冬,這血魔居然能幻化成你我的模樣,你別說,簡直就是一模一樣,現在的他,恐怕就算我爹爹他們見了都以為是你呢?”


    夢婉卿在一旁仔細地打量著血重,眼睛睜得大大的,像是要把血重看穿。


    她圍著血重緩緩踱步,時不時伸出手,想要觸碰卻又有些忌憚。


    雖然從外觀甚至是氣息上都看不出血重和陳冬有任何區別,但夢婉卿還是能分辨出真正的陳冬。


    這並非她有什麽火眼金睛,而是一種源自內心的感覺。


    和陳冬相處的時日裏,他身上總有一種能讓自己心安的氣息,仿若冬日裏的暖陽,而血魔身上,盡管模樣相同,卻透著一股冰冷與死寂。


    “好了,血重迴去吧!”陳冬話音剛落,血魔就化作絲絲血線,仿若歸巢的倦鳥,由陳冬眉心處魚貫而入,進入陳冬體內的七幻珠內。那七幻珠微微一閃,便恢複了平靜,仿若什麽都沒發生過。


    在血重迴到陳冬體內後,陳冬看著依舊滿臉好奇的夢婉卿,心中一動,開口問道:“婉卿師妹,我們這一路走來,怎麽不見伯父和千機大哥?”


    夢婉卿眼珠一轉,俏皮地眨了眨眼,笑道:“你猜!”


    那笑容仿若春日裏盛開的繁花,明豔動人。


    陳冬微微仰頭,思索片刻,試探著說道:“是不是去城主府了?”


    他心中明白,隻要張登園一死,這城中局勢必然大變,夢蕭逸德高望重又實力超群,自然而然就會成為下一任城主。


    “陳冬,看來你也沒看起來那麽呆頭呆腦的嘛!”夢婉卿本以為陳冬會一臉茫然地說不知道,沒想到他竟然直接就猜對了。


    她的笑聲清脆悅耳,在房間裏迴蕩。


    陳冬有些不好意思地笑著撓撓頭,那模樣仿若一個純真的孩童,說道:“千機大哥也去了!”


    “不錯,現在家中就我一人,咱們夢家主要的人員都去了,畢竟我爹爹如今是新一任城主,事務繁忙,怎麽少得了大哥這個得力助手呢。”說這話時,夢婉卿滿臉的驕傲,仿若一隻昂首挺胸的孔雀,喜形於色,毫不掩飾。她的眼中閃爍著對父親和兄長的崇敬與自豪,胸脯也微微挺起。


    ……


    時光悠悠流轉,到了用餐時分。


    餐桌上擺滿了琳琅滿目的佳肴,色香味俱全。


    “陳冬,多吃點,你怎麽都不吃我選的那些菜。”夢婉卿說著就放下手中的筷子,拿起備用筷子,她目光專注地在餐桌上搜尋,專挑那些營養豐富的肉菜,一塊接著一塊地夾到陳冬碗裏,不一會兒,就硬是堆出了滿滿的一大碗,這才心滿意足地停下手。


    藏在七幻珠中的花落仙子將這一幕瞧得清清楚楚,她的聲音帶著幾分調侃與感慨,在陳冬腦海中響起:“這丫頭看來是真的喜歡你呀,陳冬,你看對你多好。”


    陳冬聽到這傳音,臉頰微微泛紅,連忙也意念迴道:“花落姐,您說什麽呢?人家就是關心我這睡了七天七夜的病人而已,好不好。”


    他的眼神有些閃躲,不敢直視那堆得像小山似的肉碗,心中卻暗自犯嘀咕,自己要是等下吃不完,那豈不是要在夢婉卿麵前出醜了。


    “是是是,人家小丫頭就是關心一下病人而已!”花落仙子仿若看穿了陳冬的心思,陰陽怪氣道,那語氣裏滿是促狹。


    陳冬在聽聞花落仙子這陰陽怪氣的話語後,沒再多做辯解,而是埋頭大口大口地吃起碗中的肉來,那吃相雖然有些狼狽,但卻透著一股認真勁兒。


    見陳冬開始吃自己夾給他的肉食,夢婉卿嘴角勾起一抹淺笑,仿若春日裏的第一縷微風,輕柔而溫暖,她也夾著菜,滿心歡喜地小口小口地吃了起來,眼神時不時飄向陳冬,滿是關懷。


    ……


    三天後的清晨。


    ‘不知斷岩村的大家怎麽樣了?’許久沒有迴去的陳冬,在心中喃喃自語道。


    那熟悉的村落、質樸的鄉親、還有一起長大的夥伴笑笑和阿尚,他們的麵容仿若幻燈片一般,在陳冬腦海中不斷閃現。


    終於,陳冬按捺不住心中的思念,翻身下床,徑直地朝夢婉卿房間走去。


    他的腳步很重,壓根就不怕驚擾了這靜謐的清晨。


    哐哐哐……陳冬抬手敲門,聲音在寂靜的清晨顯得格外清晰。


    夢婉卿正在房間裏對著銅鏡梳妝,聽到敲門聲,她嘴角上揚,露出一抹了然的笑容,沒有問是誰,直接說道:“陳冬,進來吧!門沒鎖。”


    早在陳冬沒有敲門前,她就聽到了那熟悉的腳步聲,仿若心弦被輕輕撥動,一聽就知道是陳冬。


    陳冬輕輕推門進去後,又將房門緩緩關上。


    映入眼簾的是夢婉卿那如墨般的長發,仿若黑色的綢緞,正坐在梳妝台前端莊地梳洗著。


    陳冬深吸一口氣,鼓起勇氣說道:“婉卿師妹,我是來向你告別的,也代我向伯父和千機大哥問聲好,我要迴斷岩村了。”


    一聽陳冬是來告別的,夢婉卿手中的桃木梳子仿若被施了定身咒,瞬間停在了半空中。


    她轉過頭,眼神裏滿是驚訝與不舍,問道:“陳冬,怎麽突然要迴去了,是發生什麽事兒了嗎?”


    麵對陳冬這突如其來的告別,雖然夢婉卿早有預料,畢竟陳冬的根在斷岩村,但沒想到僅僅距離陳冬醒來三天後,他就來向自己告別了。


    “沒有,就是有點想笑笑和阿尚他們了。”陳冬微微低下頭,避開夢婉卿那熾熱的目光,聲音裏透著一絲眷戀。


    “這樣啊,那我和你一起迴去,也到你家去玩玩,你們那不是離霧隱山很近嗎,肯定有很多好玩的地方吧!”夢婉卿一臉認真道。她的眼中閃爍著興奮與期待的光芒,仿若已經看到了霧隱山的神秘美景。


    “有是有,就是……”陳冬麵露難色,欲言又止。


    他想到自家那破舊的小屋,雖然有個小小的院落,可比起他現在在夢家所住的奢華房間,尤其是夢婉卿這布置得溫馨雅致的閨房,自家房子簡直就是荒郊野外的小破屋。她去了,白天還好說,晚上可怎麽辦?總不能讓她去其他家睡吧……


    見陳冬猶猶豫豫的樣子,夢婉卿自是知道陳冬也想自己和他去,但好似又在擔心什麽,於是開口故意問道:“陳冬,你是不是不希望我去你家玩。”她的眼神裏閃過一絲委屈,小嘴也微微嘟起。


    陳冬見夢婉卿完全誤會了自己,心中一急,連忙解釋道:“不是,不是的,婉卿師妹,就是我們那條件簡陋,尤其是我家,條件可以說是村裏最差的了,我是怕你去了不習慣。”他的眼神裏滿是真誠與擔憂,向前跨了一步,想要讓夢婉卿真切感受到他的心意。


    “陳冬,原來你是擔心這個啊,我還以為你在擔心我爹爹他們不會同意我和你去呢?你可別小瞧我,我肯定能習慣的。”夢婉卿展顏一笑,仿若雨過天晴後的彩虹,驅散了所有的陰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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