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棠寧瞥見沈昌鐵青的臉色,側身問池宴:“發生什麽事了?父親瞧著好像不大高興。”


    難不成他們二人起了什麽衝突?


    池宴暗自腹誹:


    一屋子的贗品,能高興就有鬼了。


    他清了清嗓子,餘光掃了眼沈昌:“迴去再告訴你。”


    他怕對方再受什麽刺激。


    沈棠寧也不刨根究底,輕挑眉稍坐直了身子。


    席間,盡管大家都察覺到沈昌臉色不佳,但沈夫人和沈辭都沒理他。


    倒是方姨娘察言觀色,覺出他心情不妙,主動站起身來為他添菜:“老爺平日不是最愛這道鬆鼠桂魚,怎麽不動筷?”


    沈昌皺著眉瞥她一眼,口吻不太好:“你身子重,便不要折騰,這些事讓下人來就好。”


    方姨娘笑容一僵,有些委屈地咬了咬唇,悶悶不樂坐了迴去。


    沈夫人抬了抬眼,神色淡淡。


    下人?


    怎麽在他眼裏,方姨娘便是主子麽?


    氣氛有些僵,但也還算相安無事吃完了一頓飯。


    ……


    用過了飯,沈棠寧和池宴也該離開。


    坐上馬車,她這才看向池宴:“現在可以說了吧?”


    他再也憋不住,當即繪聲繪色地將事情經過說了一遍:“你是沒瞧見,你父親當時臉色有多精彩!”


    說完他後知後覺噤聲。


    嘶!到底是她爹,他這樣幸災樂禍,是不是有點不太好?


    沈棠寧翹了翹唇:“我父親那人,愛好臉麵又貪慕權勢,可惜出身貧寒,沒見過多少世麵,他那書房從不讓我們進,否則但凡他向母親請教一二,也不會吃這樣的大虧。”


    沈夫人出身謝家底蘊深厚,鑒別字畫真假對她來說,不是什麽難事。


    隻可惜沈昌防她跟防賊一樣,她自然也不會上趕著自討沒趣。


    池宴聽得一臉唏噓,他隻知道沈昌寵愛方姨娘這個妾室,卻沒想到對正室夫人竟如此疏離。


    自來寵妾滅妻都沒什麽好下場,他汲汲營營走到這一步,竟會犯這樣的大忌。


    他試探性望著沈棠寧:“你就不心疼?畢竟花的都是你家的銀子啊!”


    她像是聽到了什麽笑話,嘴角微扯:“那可不一定。”


    ——


    到了方姨娘院裏,沈昌終於發作:“你幹的好事!”


    方姨娘一頭霧水,早在用膳時便憋了滿腹委屈,這會兒便忍不住流露了幾分:“不知妾身究竟做錯了什麽,讓老爺如此大動肝火?”


    她輕輕別開臉,神色隱忍著委屈,即使上了年紀,仍有種楚楚動人的風情。


    換做往日,沈昌早就心軟地上前哄她,但他如今憋了一肚子的火,見她這副模樣隻更來氣:“你還有臉說?你收的那些東西都是贗品!”


    方姨娘怔了怔,神色茫然,下意識反問:“什麽贗品?”


    沈昌臉色漆黑如鍋底:“還能是什麽,那些字畫古玩!”


    方姨娘睜大了眼眸:“怎麽可能是贗品?”


    那些東西一些是官員孝敬的,一些是她托人買的。


    官員間行賄是再正常不過的事,一開始沈昌是不願意同流合汙的,但終究沒能禁得住誘惑。


    都知道沈夫人是個油鹽不進的性子,那些人就想到從方姨娘身上入手,一開始是送些女人家的珠寶首飾,後麵便是字畫古玩。


    方姨娘確實是小門小戶出身,眼皮子淺,她隻覺得沈夫人傻,放著送上門的便宜,不占白不占!


    沈昌一開始將她狠狠訓斥了一頓,貪汙受賄這樣的事要是暴露,他的仕途也就毀了!


    但他逐漸也從這裏麵撈到了實打實的好處,而且別人都這麽幹,做得隱秘些,也不容易被發現。


    於是他也就睜一隻眼閉一隻眼。


    但他實在沒想到,這些東西居然有一半都是假的!


    “怎麽可能?也就是你眼皮子淺,人家不忽悠你忽悠誰!”


    麵對沈昌的指責,方姨娘很想反駁,你不也沒認出來麽?


    但她知道這樣隻會激怒他,隻能生生咽了迴去,勉強笑了笑:“老爺,是不是哪裏搞錯了?怎麽會是假的呢?那些人怎麽敢拿贗品糊弄您?”


    還有她買的那些東西,也是娘家侄子推薦給她的店鋪,都是老熟人了,怎麽可能坑人呢?


    這麽想著,她心裏其實也有些沒底。


    花了那麽些銀子進去,要是都是假的,沈昌決計不會善罷甘休的!


    沈昌心裏也存留一絲希望,池宴雖然說的頭頭是道,也未必就是真的!


    保險起見,他還是找人鑒定一下!


    ……


    事實證明,那些東西就是贗品,仿得極為高明罷了。


    得知這個消息,方姨娘和沈昌隻覺得天都塌了!


    “……”


    *


    次日,朝堂上也發生了一件大事。


    每年年初時,陛下都要祭祀宗廟,以求來年風調雨順,也算是為一年奠定一個好的基礎。


    往年皆是如此,可今年卻發生了變故。


    欽天監夜觀天象推算了個好日子,這日天氣好不容易放晴,崇德帝也站上祭壇,一切準備就緒,不料突然陰雲密布,下起了茫茫大雪。


    這樣的變故來得突如其來,崇德帝當時就沉了臉色,天象異象,豈不是說明他德不配位?


    下頭的文武百官更是大氣不敢喘,祭祀匆匆結束後,陛下怒氣衝衝拂袖離去。


    眾人提著的心卻始終沒能放下。


    這麽重要的日子,出了這樣的岔子,怕是有人要倒黴了!


    其實本就是冬季,天氣變化多端是很正常的,但陛下要遷怒,其他人也沒辦法。


    果不其然,欽天監首當其衝,被崇德帝發難。


    “一群廢物,連著一個月的觀察,就推算了這麽個日子!朕養你們這群飯桶何用?”


    “陛下息怒!”欽天監監正頭磕在冰冷的地上,冷汗浸濕了衣襟,“陛下息怒啊!”


    崇德帝冷笑一聲:“此乃爾等失職,你倒是給朕個理由,叫朕如何息怒?”


    監正抬起頭來,顫顫巍巍開口:“啟稟陛……陛下,微臣認為,天現異象絕非偶然,臣前些日子夜觀天象,發現熒惑守心之兇兆,恐有災星作祟!”


    自古以來,熒惑星便被視為不祥,常與災難變故聯係起來,甚至和帝王命數息息相關!


    此話一出,眾臣皆嘩然。


    崇德帝眸光一冷,眯了眯眸:“你且詳細說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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