撞入池宴漆黑清澈的眼底,沈棠寧難得怔了怔:“夫君怎麽知道?”


    他率先別開視線,濃密的睫毛在眼瞼處投下一片陰影:“這有什麽好奇怪的,我從娘那兒聽來的啊。”


    他娘倒沒有直接說要分家,不過話裏話外透著試探他的意思。


    自己的娘自己清楚,池母那謹小慎微的性子,絕不可能是她自己想的這一出,那就隻能是沈棠寧的主意。


    沈棠寧緩緩眨了眨眼:“夫君不怪我麽?”


    兒媳攛掇婆母分家,怎麽聽都像是不安好心的樣子。


    池宴不假思索:“這有什麽?又不止你想分家,我早就受不了他們了!說起來咱們也是臭味相投……”


    沈棠寧幽幽地望著他,他生生改了口,“是英雄所見略同!對!”


    沈棠寧唇角牽起淺笑,眉眼閃過揶揄之色:“夫君這性子甚好。”


    她頓了頓,針對池宴之前的擔憂,還是解釋了一句:


    “放心,這個家肯定能分。”


    ……


    科舉舞弊的事發酵得很快,街頭巷尾都在集體聲討,強烈要求徹查舞弊案,嚴懲相幹人員!


    其中首當其衝的正是池宴,大家都質疑他這個解元來得名不正言不順,要求革除他的功名,然而禮部的迴應是還在調查中,暫時未作出進一步的行動。


    一些激進的人還公然寫詩嘲諷,言辭激烈,都說文士之筆,殺人之具也,那是半點不摻假。


    這種時候,池宴也不會送上門自討苦吃,索性閉門不出。


    他麵上還是那副萬事都不放在心上的模樣,沈棠寧卻知道他內心並沒有那麽平靜。


    ——


    入了夜,沈棠寧並未睡熟,睡夢中聽到幾聲囈語,幾息後她睜開了眸,看向聲音傳來的地方。


    月光透過窗欞,散落一地皎白。


    池宴睡在地上,薄衾堆在旁邊也沒蓋好,皺著眉含糊不清說著夢話。


    這個天氣雖不易著涼,可也難免。


    沈棠寧起身穿上鞋,來到他麵前蹲下,剛拎起被褥一角,隱約聽到池宴喚了聲“娘”。


    她微怔地望去,見他眉目間折痕深深,緊抿著唇,想來在夢中也不踏實。


    “受了委屈便找娘,倒也是小孩子心性。”


    她輕聲道,不自覺勾了勾唇,將被褥仔細為他掖好,突然聽他顫抖地道:“娘,我不爭了……也不去考試了”


    不爭是什麽意思?


    沈棠寧眸光驟然一凝,不由借著月光仔細端詳池宴的表情。


    他的神情不像委屈,更像是……痛苦、掙紮、自責。


    倘若真是因為科舉舞弊被牽連,他為什麽會自責?


    沈棠寧百思不得其解,耐著性子蹲在一邊等了又等,終究是沒再聽到那斷斷續續的囈語。


    她眉心的困惑不曾消退,見池宴依舊不安地皺著眉,鬼使神差抬起手臂,用指尖將他緊蹙的眉頭撫平。


    意識到自己的動作,沈棠寧愣了愣,連忙收迴了手,做賊心虛般,微微蜷起指尖。


    她捶了捶麻木的腿站起身,若有所思地注視池宴良久。


    他身上到底有什麽秘密?


    沈棠寧第一次生出了探究的心思。


    *


    次日一早,沈棠寧找借口支開了池宴,單獨去找池母。


    池二夫人正在選宅邸的位置,見了她連忙拉著她一起看:“棠寧你來的正好,快來幫我瞧瞧,這個位置如何?”


    外頭的閑言碎語她不是不曾聽聞,可日子還要過下去,她總得做點什麽轉移注意力。


    沈棠寧瞥了一眼,微微挑眉:“娘,這個地段的宅子可不便宜。”


    毗鄰朱雀大街的地段,那都是寸土寸金,王孫貴族才能住的地方。


    池二夫人笑起來,語氣頗為自信:“這個有什麽,隻要能用銀子解決的問題,那都不是問題!”


    由此可見,池二夫人確實是財大氣粗。


    沈棠寧眸光微動,雖說二房不差錢,可住在這樣繁華的地方,又失去了侯府的庇佑,未免也太打眼。


    正所謂財不露白,小人難防。


    故而沈棠寧指了另一處地段:“兒媳瞧著這處倒是不錯,鬧中取靜,地段也好。方才那處宅子靠近鬧市,倒是過於吵鬧了。”


    這處也算繁華,但沒那麽打眼,稱得上中規中矩。


    池二夫人順著沈棠寧的話想了想,也覺得頗有道理:“成,那咱們先定下了!”


    沈棠寧微微一笑,又和她聊了會兒,這才不著痕跡拋出話題:“娘,我有些好奇夫君小時候的事,能否拜托娘給我講講?”


    池二夫人一聽她願意主動了解兒子,哪裏有不願意的?


    她樂得合不攏嘴:“當然可以,你想聽什麽?”


    沈棠寧抿唇一笑:“夫君小時候應當很頑皮吧?”


    池母沉思片刻,麵露迴憶之色:“男孩子,哪有不皮的?不過阿宴這孩子有分寸,不是我自誇,比其他孩子省心多了,還比其他孩子聰明呢!”


    給他請的啟蒙夫子就不止一次誇過他,若是池宴肯安下心讀書,假以時日必成大器。


    但他不喜拘束,也不喜歡那些一板一眼的教導,時常冒出一些奇思妙想,讓夫子頭疼不已。


    沈棠寧若有所思點點頭,狀若不經意問:“那夫君十二歲那年,可有發生什麽大事?”


    池母一愣,抿了抿唇神色黯然下來:“十二歲那年,阿宴中了秀才,這孩子的轉折點也就是從那時候開始的。”


    她緩緩歎息一聲,“都說慧極必傷,我時常會想,是不是我把他逼得太緊了?”


    她兒子是個神童,池母多開心啊!


    但樂極生悲,她的身子一日日病重,整日纏綿病榻,眼看著竟時日無多。


    “我拉著阿宴的手叮囑他務必好好讀書,他卻一反常態,又哭又鬧,死活不肯答應。”


    沈棠寧一怔,眉頭緊蹙:“母親突然病重?之前沒有任何征兆嗎?大夫怎麽說?”


    池母搖搖頭:“大夫說我早年操勞過度,身子虧損厲害,加上生阿宴的時候差點難產……”


    沈棠寧細眉擰起,總覺得哪裏不對。


    她嫁過來這麽些日子,池母的身子瞧著明明極其康健,哪裏像虧損的樣子?


    她突然重病不起,不像是生病。


    倒更像是……中毒。


    ——作者的話——


    (扶額)(苦笑)聲明一下這裏是女頻!!!雖然不知道為什麽湧入了一些男頻讀者,還是提前打個預防針,女頻當然是女主視角的爽文,以為服務女性角色為前提,男頻讀者別輕易破防,要看男主視角爽文建議去隔壁男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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