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為出了娉婷的案子,春風樓的生意蕭條了許多,往日這個時辰早就人滿為患,可當沈棠寧和柳疑複到來時,卻門可羅雀。


    “客人裏邊請,公子瞧著像是生麵孔,第一次來?”好不容易等來了人,有姑娘眼睛一亮,熱情地迎了上來。


    柳疑複在對方即將撲過來的前一瞬抬手製止,微皺著眉不苟言笑:“煩請將你們主事人叫來。”


    姑娘笑容一頓,仿佛意識到了什麽,訕訕地收斂了動作,客氣道:“您稍等。”


    沈棠寧瞥了眼柳疑複過分緊繃的模樣,唇角不由一翹:“大人不必這般緊張,否則都知道我們是來查案的了。”


    柳疑複一僵,眼底劃過一抹不自然,勉強收斂了些,至少身上那股生人勿近的冷漠淡了許多。


    為著愁雲慘淡的生意,幾乎徹夜難眠的老鴇神色懨懨打了個嗬欠,語氣頗為不耐:“誰要見老娘啊?”


    她見到柳疑複的時候神色一頓,幹他們這行最要緊的是眼力勁,對方這身氣勢不像是來尋歡作樂的客人,倒像是……


    反應過來時,她已經換上一副小心翼翼的笑臉:“瞧這群沒眼色的東西,也沒告訴我有貴客上門!不知大人這是?”


    沈棠寧有些意外地挑眉:這春風樓的媽媽倒是個聰明人。


    也是,能在燕京這種地方站穩腳跟的,就沒有傻子。


    柳疑複無意大張旗鼓,低聲道:“大理寺少卿柳疑複,奉命前來查探娉婷的案子。”


    “原來是柳大人!”花媽媽的神色謹慎客氣了許多,顯然也對大理寺油鹽不進的做派畏懼深重,“不知大人此番前來所為何事?”


    柳疑複抬了抬眼皮,單刀直入:“我想看看娉婷姑娘的住處,不知可否方便?”


    花媽媽鬆了口氣,笑吟吟道:“自然方便,娉婷的房間奴家特意留著,沒讓人動過,大人這邊請。”


    她目光掠過沈棠寧,在她耳垂處停了停,眼裏閃過一絲意外。


    沈棠寧若有所感抬眸,鎮定地勾了勾唇,花媽媽笑容一頓,裝作不知移開了視線。


    花媽媽領著他們來到一處房門外:“大人,這就是娉婷原來住的房間,自打那孩子發生了意外,我便讓人將她的房間給鎖了起來,也省得睹物思人。”


    花媽媽用鑰匙將鎖打開,臉上流露出幾分傷感,也不知是發自內心還是演給他們看。


    柳疑複沒急著推門而入,偏頭問道:“原來伺候娉婷的丫鬟呢?我想找她了解一些情況。”


    花媽媽一臉恍然:“大人是說錦繡吧?我這就讓人把她叫來。”


    柳疑複微一頷首:“有勞。”


    “哎喲,您還跟奴家客氣上了!”花媽媽捂著嘴笑了笑,扭著腰轉身離開。


    柳疑複額角輕跳推門而入,撲麵而來一股女子馨香,他頗有些無所適從地在門口站了會兒,這才踏進門。


    沈棠寧緊跟著進去,將門輕輕掩上。


    樓裏還有客人,瞧見他們這陣仗難免會引起圍觀。


    娉婷的房間布置得很是雅致,像尋常人家小姐的閨房,處處可見主人的品味高雅。


    沈棠寧細細打量了一番,對娉婷的喜好有了大致了解,她喜歡淺色,格外鍾愛雨過天青色,房間內的布置也大多以這種色調為主。


    窗邊的條案上擺放著茶水點心,還有一盆建蘭。


    柳疑複盯著那盆被精心嗬護的建蘭瞧了瞧,又看了眼牆壁上掛著的畫。


    沈棠寧上前一步:“她好像格外鍾愛蘭花。”


    柳疑複點點頭:“蘭象征品行高潔,不與世俗同流合汙,不少文人雅士喜愛以蘭自比,她身處這樣的境地,妄想從中尋求精神寄托,這並不奇怪。”


    沈棠寧也隻是隨口一提,她來到梳妝台前正欲察看,門突然被敲響。


    柳疑複頭也不抬:“進來。”


    她抬眸望去,隻見一個麵容清秀的丫鬟小心翼翼進門來,她顯得有些局促,手無措地放了放,行了個禮:“參……參見大人。”


    柳疑複聽出她話音的顫抖,抬起頭來:“你是錦繡?”


    錦繡抿了抿唇點頭:“迴大人,奴婢正是。”


    “不必緊張,我找你來隻是想了解一些關於娉婷的情況。”他仍是一副公事公辦的語氣,態度卻並不顯得強勢和咄咄逼人。


    錦繡不自覺放鬆了些:“大人隻管問,媽媽說了,讓奴婢配合大人。”


    柳疑複淡淡掠了她一眼:“你伺候娉婷多久了?”


    錦繡迴憶了一下:“有三年了。”


    三年時間,倒也不短。


    柳疑複目光在房間裏逡巡:“你家姑娘平日裏有什麽愛好?最近和什麽人走得比較近?”


    錦繡一一迴答:“姑娘平日裏閑暇時就下下棋撫撫琴,倒沒特別的愛好。”


    “至於和什麽人走得近……這個奴婢沒發現,娉婷姑娘性子喜靜,多數時候都喜歡一個人待著,也不讓奴婢近前伺候。”


    柳疑複隨意點頭,轉過身來:“案發當晚,你家姑娘可曾見過什麽人,或是有什麽異常的舉動?”


    “案發當晚……”錦繡咬了咬唇,忽然睜大了眼睛,語氣遲疑,“奴婢守在門口時,仿佛聽到娉婷姑娘在和什麽人談話,但當時房間裏隻有她一個人,我疑心是我聽錯了,也有可能是她自言自語。”


    沈棠寧神色一頓,下意識望去。


    柳疑複凝了凝眉:“然後呢?”


    “還有抽彩箋和人談話,原本是沒有這個環節的,聽媽媽說,是娉婷姑娘自己提議的。”


    娉婷願意和客人聯絡感情,花媽媽高興還來不及,哪裏會拒絕?


    誰能想到正是因為這一舉動招致殺身之禍……


    錦繡眉說完便一臉忐忑地望著柳疑複。


    他眉頭緊鎖,心中疑竇頓生。


    這麽說來,娉婷的確行事古怪,很有嫌疑。


    “阿棠……阿棠?”他叫了兩聲沒聽到迴應,擰眉看去,沈棠寧正站在梳妝台前,手裏捏著一支簪子看得入神。


    她驟然迴過神,眼神茫然:“大人,有什麽吩咐?”


    柳疑複深深看她一眼,走上前來:“你在瞧什麽,瞧得這麽認真?”


    沈棠寧難免心虛,略帶討好意味地將手裏的簪子奉上:“大人你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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