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麽你想辦法逼老娘救他們。”


    “要麽你聽話。”


    “如果你隻有一條命跟我搏,那很可惜。你的命其實也不值錢。”


    “記住今天,我是因為今天的事,所以選了你。”


    張海琪的話在小孩腦子裏迴蕩了很久。


    她給小孩取了名字,也是海字輩。倒不是本家給的字輩,他是收來的外家人,也不在本部長大。這種人一般都從“海”字。


    月下飛天鏡,雲生結海樓。


    他們坐船的時候,張海琪忽然蹦出來這麽一句。於是草率的定了這麽個名字。


    這詩很美麗,隻可惜幾個意象都寫的鏡花水月。恰如張海樓這個人,說話做事總抓不住真假。


    但現在的張海樓可沒有後來那麽人精。


    一撅屁股張海琪就知道他要放什麽屁。


    有了這個天克,張海樓乖了不少。


    ……


    到廈門的時候已經五六月,這幾天氣相對於東北來說就太熱了,又悶又熱。


    剛踏上陸地,那種迎麵而來的蒸曬感就讓人心生焦躁。


    他們掛在南洋海事衙門下的身份姓“董”,是光緒二年同進士出身。家中小富,有旁支在南洋一帶經商。此次由遼寧調至廈門,任職南陽海事衙門。


    廈門的董家在航海業上發家巨富,擁有的船在南洋堪稱首位。


    讓這個身份來廈門,可以說是老鼠進米缸,掏著了。


    張海琪並未說董家和張家的關係,張海桐猜測,這女人肯定在董家有身份。雖然現在還不是“董灼華”,但在這偌大的豪族巨富之中必然有一席之地。


    錯綜複雜的官家和商家的照顧之下,兩個張家人收攏並發展檔案館的本部大樓就設在廈門的一個二進院子裏。


    這種安排身份混入人群隱藏自己的把戲,張家一直在做,手藝十分嫻熟。


    張海樓當然對這些一概不知。他隻知道這個女人帶著他住進這個院子後說:“從現在起,你就是我的孩子,我就是你幹娘。”


    他當了好多年孤兒,今年還不到十歲。然後突然有個女人從天而降,兇了吧唧的說以後她就是他媽。


    張海樓從小就嘴快。


    他一禿嚕皮,第一句話不是喊娘。而是指著張海桐問他幹娘。“那他是我幹爹?”


    張海琪張嘴大罵去你個幹爹的。


    張海桐在角落裏忍笑忍得很辛苦。


    然後被張海琪一拳砸頭上被教做人。


    “叫桐叔。”張海琪說。


    張海樓看著那張定格在十七八歲的臉,實在叫不出來一聲叔叔。


    老實說雖然幹娘也很年輕,但叫一個明顯和自己有年齡差又很漂亮的女人當娘,對於一個男性來說並無壓力。


    但對著一個明顯很年輕的男性叫叔叔,那就有點考驗人了。


    不過顯然他娘和這個男人是同輩。出於禮貌,他還是叫了一聲“桐叔”。


    看著張海樓那張臉,莫名就有點陰陰的感覺。一聲叔叔喊的張海桐背後一涼,不過麵上還是點點頭,當默認了。


    乖仔,叔叔疼你嗷。


    張海桐這樣想,忽然笑了一聲。這個想法太像一個油膩變態,可是自己當叔叔這件事更搞笑好嗎。


    新鮮出爐的“桐叔”一聲笑,把張海樓整得渾身毛都奓起來了。


    這人怎麽笑起來人不人鬼不鬼的。


    顯然這是一次雙方都認為對方像鬼的初次交流。


    ……


    張海琪來到這裏,第一件事就是整頓南洋檔案館現在的力量。在上一任族長被刺身亡於泗州古城後,張家內亂許久才有一個張瑞桐繼任族長。


    也是那個時候,除開張家本家以外其他三個檔案館各有動蕩。


    損傷最嚴重就是南洋檔案館,當時派過來本家和外家人折掉大半。


    剩下仍在境外南洋區域,尤其是馬六甲附近執行任務的特務的死傷率更是創下新高。使得剩下的人不得不開始靜默,檔案館也收攏人手保護和運輸這些文書資料。


    這導致檔案館從原本獨立偽裝成地上勢力的形態,變得依賴於官方機構,並隱匿起來。


    南部檔案館存儲的各類資料因為內亂已經很久沒有完整且大量輸送迴本家。


    造成這種現象的人,其中就有一個叫張瑞樸。


    一個叛出張家後發誓不再踏足國土的叛徒。


    當年張家內亂和南洋特務大量死亡,有一部分就是拜他所賜。


    張海琪在整合這些東西的時候,也會看這些年一直沒有辦下來的奇詭案件。


    為了節省東北本家對檔案館的人力投入,張海琪和張海桐開始物色一些流民和孤兒,培養成特務,借南洋海事衙門的名頭辦事。


    而張海桐的個人檔案,也是張海琪親自過手簽字的第一份南洋檔案館的特務資料。


    從這份資料進入南部檔案館中開始,張海桐在本家的編製就暫時挪到這裏了。


    它會隨著張海琪後麵整理出來的人事資料一起送迴東北張家。


    ……


    這些日子張海桐不是跟著張海琪整理資料,就是陪著她用董家的假身份到處去疏通關係,亦或是去外麵物色特務。


    收男人,也收女人。收大人,也收小孩。


    對於婦孺,張海桐和張海琪的想法是一樣的。在這個什麽都不值錢什麽都可以被販賣的世道,人都是會被賣掉或者莫名其妙死掉。


    而婦孺更沒得選。


    有武力值,能掙到錢。別管幹什麽,起碼有的選。


    這些人之中,大點的流民簡單訓練後直接投入使用。這種人顛沛流離許久,或者忍饑挨餓生死難料的日子。


    給一口飯吃,他們就敢賣命。


    張海琪和張海桐兩人商量後,給沒有姓氏的人上張姓。其中一部分極通水性的可以用“海”作為中間字。


    小一點的則會從小接受更深度的學習。取名規則如上。


    張海樓恰好是那一部分天性親水的人。


    所有執行任務的特務隻會知道自己要做什麽,互相之間的信息通用性很低。


    這樣下來,檔案館的人力成本降到最低,情報泄露也降到最低。


    來廈門前,那個小樹林裏的孩子活著混到廈門的寥寥無幾。


    張海琪如約給他們飯吃,他們和張海樓一起叫她幹娘。


    兩人為檔案館收下的最後一個孩子,張海琪取名為張海俠。


    當張海俠告訴張海桐這個名字時,他爆發出一聲巨大的“臥槽”。


    “鬼哭狼嚎幹嘛呢?”在院子裏洗蘿卜的張海琪甩過去一個蘿卜棒子,直直掉進張海桐懷裏。


    然而張海桐隻是抱著蘿卜,有點沮喪的問:“為什麽要取俠這個字?”


    張海琪望著安安靜靜坐在院子裏記自己教的東西的小孩,幽幽說:“他適合這個字,這孩子天性如此。”


    “也隻能叫這個字。”


    因為他善?


    張海桐想說兩句爛梗讓自己清醒一點,但爛梗救不了東北張家。


    也救不了張家人。


    張海琪埋頭繼續洗蘿卜。她力氣很大,蘿卜仿佛都能被她搓掉一層皮。


    “現在家裏的事弄得差不多了,你再帶他們練幾天手腳,就要準備離開廈門了。”


    張海桐用短刀雕蘿卜花,等待下文。


    張海琪說:“去一趟檳城吧。”


    “見見舊人。”


    ——


    ——


    ——


    【最近有事,這幾天都暫時隻更新一章(土下座)請原諒!(? ?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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