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海桐,你的家法來了。”


    還在被窩裏貓冬的張海桐被敲門聲和這句話弄得不得不離開床鋪,隨手套了個衣服去開門。


    張海琪穿著黑色的棉衣,棉帽和肩膀上全是霜雪。


    “進來吧。”張海桐讓開路,示意她進去暖暖。


    “不了,你馬上穿衣服跟我走。”張海琪直接拒絕。“去本家,有事講。”


    她的表情變的平淡且冷漠,和那些本家人沒什麽區別。如果有第三人在現場觀看,就會發現他們像兩個人機。


    張海桐收拾好,跟著張海琪往大院深處走。那群正在學本事的小孩被師傅趕出來跑山,小哥也混在裏麵。


    他跑的不算快也不算慢,中規中矩。抽空迴頭看了張海桐一眼,很快不見蹤影。


    本家正堂。


    一個外貌成熟滄桑的青年坐在位置上,不知道在和旁邊幾人說什麽。看起來像在議事。看到張海桐兩人過來,他們很快收聲,將目光落在二人身上。


    這些人正是族中族老,最上麵的人是現任族長張瑞桐的兄弟張瑞山。張家人除非特殊情況,否則不會衰老。


    歲月隻會在張家人的靈魂上留下痕跡,卻又格外優待他們的容顏。


    這些人規規矩矩坐著,仿佛諸天神佛盯著屋中的一男一女。


    張海桐按照規矩,站在張海琪身後半步的位置。這也是一種尊卑的體現。


    “長老。”張海琪微微欠身。


    “按照原定計劃,由你接手南部檔案館。”張瑞山語氣沉穩中透著機械一般的冰冷,刻板不近人情。似乎是那種很守規矩的人。


    早就定下來的事,張海琪並無異議。


    “你的要求,族裏也答應了。張海桐聽你調遣,一切以你為主。”


    兩句話就定了張海桐的去處。


    我就知道老張家小氣,合著不是不罰我,特麽的是在這等著呢!


    南部檔案館本部開設在廈門。從東北到廈門,這一路上不得刺激死。到了廈門,那可就更刺激了。


    那裏不僅有英國人和各種傳教士,還有不少華僑外國人從這裏去南洋做生意。可謂魚龍混雜。


    張家在那裏確實有據點,但本家風雨飄搖,對南洋的掌控性已經很弱了。張海琪現在過去,說是撐破船也不為過。


    而自己,就是她撐破船的一把槳,會砍人的那種。


    兜兜轉轉又幹迴老本行。


    張海桐有一種預感,之前去藏區砍了一路,這迴恐怕又要砍去廈門了。


    從頭到尾張瑞山都沒問過張海桐的意見。畢竟一個外家人,還是有古怪的外家人,那當然是往死了用。死了最好,沒死繼續用。


    這幾年張海桐兇名在外,起碼在藏區那一塊還挺有名的。跟著張海琪去廈門也合適,最重要的是他沒有歪心思。讓幹嘛就幹嘛,聽話的有點逆來順受。


    張瑞山不動聲色打量著張海桐,尤其注意這人眉眼間刻意收斂的陰鬱和煞氣。這種人一旦不聽話,也是個大麻煩。


    好在張家具備掌控他的能力。


    張海桐壓根不知道張瑞山在想什麽。如果他知道張瑞山把他的下三白當做一種威脅信號,恐怕能直接笑出來。


    ……


    從內院出來,張海桐才想起來張瑞山沒說要去多久。那大概是等張海琪穩住了,才能放他走。


    “迴去準備準備吧,就這兩天咱們得出門。”張海琪幾個跨步走出去老遠,揮了揮手。


    張海桐想問為什麽選他。


    按理說,張海琪這種地位的人不會缺幫手,但這個名額就是落在他身上。


    和下鬥相比,在地上活動的存活率顯然更高。如果真去黑龍江挖隕石,以那地方的詭譎,挖幾年都不知道能不能活著迴來。


    說得好聽是做苦力,其實就是流放。你見過哪個流放的倒黴蛋能安安穩穩挺過去的?


    張家人特殊的體質注定流放之後就是一種長期耗材,因為能活抗造,痛苦的時間也隻會比普通人更長。


    就像慈父經常請人去西伯利亞挖土豆一樣,這本質上是一種統治手段。幹得好的賞你黑金,幹得不好去給別人挖黑金。


    這個古老的家族遠比許多帝王都懂得如何運行一個龐大集體。


    張海琪說的沒錯,他殺了張家人,那裏麵不乏本家人。


    就算張也成用石灰把所有人都燒爛了死無對證,就算自己寫的文字報告天衣無縫。但本家對外家就是沒有憐憫可言,他們有一萬種辦法“報仇雪恨”。


    能運作到跟她去廈門,已經是很好的結局了。哪怕明擺著是讓他當打手。


    話又說迴來,張海琪這種本家傑出人物,未必就真的要一個人形武器。


    她沒要族裏安排的人,卻選了他。


    還是欠了人情啊。


    這個為什麽還是沒問出口。反正張海琪也不會說的,這女人有點神秘主義。想說的就算打架也要說,不想說的問到死都不張嘴。


    不然原著張海樓和張海俠不會那麽多年都沒有她的音信。


    張海桐在她身後悶不吭聲走路,忽然耳邊衣物摩擦的聲音停了。於是他也停下來,就聽張海琪說:“你肯定想問為什麽。”


    張海桐沒吱聲,站在原地等她賣關子。


    “就當我看你順眼吧。”


    “女人都有一種直覺。我的直覺就是,你肯定會有用的。”


    老張家謎語人。


    我懂的。


    這種事情,他懶得猜。


    船到橋頭自然直嘛。


    張家人自己就很神奇,所以他們總是信命。張海桐是個懶人,不太喜歡思考所以他從眾。對於這些人滿嘴的命運啊直覺啊,他一般都抱有充分的尊重。


    張海琪從這個和她差不多高的青年看不出來情緒,那雙眼睛沉沉的,沒有生氣,也沒有靈氣。


    哪怕是張家人,說話做事的時候眼神也會不同。但張海桐這個人,除了臉上掩蓋不住的陰鬱和煞氣,那張臉都平靜的像真正的麵部壞死病人一樣。


    平淡的仿佛洞穿一切。


    如果張海琪生活在21世紀,那她大概能準確且通俗易懂的描述這種感覺。


    那就是淡淡的死感。


    一個牛馬曆經摧殘的淡定罷遼。


    ……


    外家。


    張海桐房間的桌子上放著一個糖燈籠。


    從本家迴來,他就揣著這玩意兒去找了一趟小哥。臨行前看看認識的人,也算一種禮數。


    院子裏的小孩看見他就走的遠遠的,不往這邊來。張海桐一路暢通無阻進來,拍了拍坐在欄杆上發呆的小哥。


    小哥轉頭看他,說:“你要去黑龍江挖隕石了?”


    張海桐:?


    這玩意兒不能翻篇嗎???


    ——


    ——


    【張家溫馨小日常本來打算這張完結的,但是沒收住一下寫多了……(土下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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