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了點東西的孫小欠終於有了點精神,坐在車座上,一手拿著豬肉罐頭盒,一手拿著塊饅頭一點點的蹭著罐頭盒裏剩下的油湯。


    長海和援朝在外麵檢查著已經裝完的車皮,和車站人員交接工作。


    下午兩點多,火車開動,開始迴返。車廂裏麵吃完東西的孫小欠,一邊喝著茶水,一邊跟其他同事手舞足蹈的吹著牛逼。


    在旁邊的援朝看他吹牛逼的樣兒,哪是“掐半拉眼珠”的看不上。


    “小海,你兜子裏麵還有酒嗎?我去給他灌半瓶,讓他消停點得啦”


    長海笑著沒說話,拿著斧頭去砍了一條子豬肉和一條子羊肉,然後用水緩上,留著晚上吃。當然了,砍的不是楊書記給他的,而是單位換的豬肉和羊肉。


    由於哈局列車改了時間表,他們的列車晚上十點多才到達哈城。


    二貨三人組晚飯就在車廂上麵吃的,長海在爐子上烤的豬肉和羊肉。弄的車廂裏全是烤肉的味道。


    其他同事也學著他們三人,把各自換來的野味兒拿出來放在爐子上烤。


    長海看著煙霧繚繞的車廂,仿佛迴到了上一世的燒烤店。


    車廂裏麵是別想睡覺了,其他同事火車一停全都跑了,找招待所睡覺了。


    二貨三人組隻能守在車廂裏麵看著,沒辦法上千斤的肉都在這裏,一旦丟了那罪過就大了。


    第二天一早不到六點,火車出發,下午四點左右到了沈陽。


    孫小欠還是念念不忘的想去澡堂子,長海不放心車上的東西,給了孫小欠和王援朝一點錢和票,讓他倆給捎點給家裏小崽子吃的特產啥的。


    晚上,整個車廂裏就剩長海自己一個人了,長海拿出來薑喜軍他媽給他們帶的熊油大餅和大蔥,熊油大餅這玩意兒不管多冷還是放的時間多長,始終是軟乎的。


    長海一手大餅,一手大蔥,就著他媽給他帶的鹹魚就把這頓飯對付過去了。


    吃完了飯,長海檢查了一遍,沒啥問題,就迴車廂裏包著大衣,靠在爐子邊上似睡非睡的歇著。


    半夜的時候,長海就聽見車廂外麵有腳步聲,人還不少,能有五六個人的樣子。


    一開始長海還以為是他同事迴來了,但是一看手表,長海立馬警覺起來。


    都淩晨兩點了,同事根本不可能這個點兒迴來。也更不可能是車站的人,因為接的通知是早上七點才輪到他們列車編組。


    長海彎著腰,悄麽聲的挪到車廂門口,從窗戶往外看,就見五個人正在他們對麵的火車車廂裏上去下來的翻東西。外麵還有一個人朝著他們的車廂用手指著。


    長海借著雪光還看到這夥人手裏還有兩杆老洋炮獵槍。


    長海挪到槍櫃處,拿出來一把半自動,然後就藏在他們放肉的那個小隔間裏,隔間裏麵除了肉全是凍肉用的雪。


    過了半個小時,長海就聽這幫人上了他們車廂。


    這幫人膽子倒挺大,在他們車廂裏就跟土匪進村一樣,四下翻著東西。嘴裏還罵罵咧咧的。


    長海一不做二不休,踹開門大喝一聲“不許動!動一動打死你們”然後就朝沒人處開了一槍。


    也不知道是對方肆無忌憚,還是被嚇得緊張,一個拿著老洋炮的人直接就摟了一槍。


    老洋炮就是裝火藥和鐵砂子的老式獵槍,打出去的鐵砂子呈扇射狀。


    這個開槍的人八成是緊張的,因為他前麵還有一個同夥,仗著這個同夥替長海擋住了大半鐵砂子,要不然這一槍咱們的主人公就直接下線啦。


    就這樣長海的左胳膊還是挨了幾顆鐵砂子,而那個挨了槍的同夥直接就趴地上了。


    長海也沒顧得上疼,立馬開槍,那個拿老洋炮的人直接就躺地上了。他身後的人趕緊趴到旁邊的座椅後麵躲起來。


    長海咬著牙喊著“不想死的把家夥事兒都扔出來,褲腰帶解開趴到地上”


    長海稍等了一會兒,看見沒人放聲,朝著地上又開了兩槍,這迴好了,剩下的四個人,劈裏啪啦的把手裏麵的家夥事兒都扔了出來。


    這夥人的家夥事兒是五花八門,一杆老洋炮,菜刀,砍刀,撬棍,扳手,斧頭,匕首。


    然後這四個人按著長海的指揮一個個的解開自己的褲腰帶,又把鞋脫了,老老實實的趴在地上。


    這時候車站的保衛人員和公安可能是聽到了槍聲,也都跑了過來。


    他們上了車廂後,就看長海左胳膊都讓血染紅了。


    跟長海認識的一位老公安,趕緊給長海包紮上,其他人則給四個趴在地上的人戴上手銬子。


    之前的那個開老洋炮的和那個挨老洋炮的看樣是沒搶救的必要了。


    挨了老洋炮的人後背都被打的爛糊了,嘴裏隻有出氣沒有進氣,主要是離得太近了,而開老洋炮的那個人胸口中一槍,脖子中一槍。都已經死透了。


    這時翻看死者的領隊公安大喊一聲“來人,去把今天值班的趙家俊給我抓起來,死的這個他媽的是他小舅子”


    剩下的事兒長海就不管了,認識長海的那個老警察帶著長海去醫院治傷去了。


    長海的這個傷擱在後世,那可了不得,拍片化驗,專家會診啥的一係列的流程不說,沒個幾萬能讓你出門才怪呢。


    但是時代不一樣啊,大夫摸摸長海骨頭沒事兒,紮上麻藥,就在醫生辦公室裏就給長海摳搶砂子。


    一共摳出來八粒槍砂子,大夫確認沒有後,又給長海進行了創口處理,然後縫合,紮了破傷風針,開了點消炎藥和止痛藥後,就算完事兒了。


    長海都鬱悶了,咋說他也是槍傷呀,咋滴不得掛個消炎藥,讓我躺兩天呀!


    長海好說歹說的讓大夫給他開了一個青黴素。大夫還說他真矯情。沒辦法這個時代就這樣,他這點傷在大夫眼裏跟手剌)個口子沒區別。


    一通折騰,長海紮上吊瓶的時候天都亮了,也不知道是緊張之後的精神放鬆,還是那個二把刀大夫給長海紮的麻藥有點過量,反正是長海睡了過去。


    長海是被孫小欠喊護士拔吊瓶的喊聲吵醒的。


    長海睜眼看見援朝和孫小欠站在他病床邊上,兩個人都是兩隻手在身前抱著,略微的低著頭,跟他媽給遺體告別似的。


    長海起來蹦地上,挨個踹著他倆,他倆也不跑,反倒是挺高興。這說明長海沒啥大事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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