爺倆找了一個能過夜的澡堂子,兩個人跟上屜蒸地瓜一樣,泡了三遍,搓了三遍。


    長海真感覺快被他師傅給搓禿嚕皮啦。身上都火辣辣滴。


    他也沒客氣,酸梅湯一氣喝了五碗。


    第二天一早,王尚友又苟苟著臉讓長海拖著喝了一頓羊湯。


    兩個人迴到火車上,中午吃了飯,剛到下午兩點列車就又出發啦。


    還是六點多將近七點,終於到家了,爺倆蹬著借來的小三輪,吭哧吭哧的迴了處裏。


    每次王尚友出車迴來,吳進明都要值班等他,不為別的,就因為他弄的東西數量質量太招人恨啦。


    當知道這次是五百斤肥的流油的純家豬肉後,吳進明臉色(shai三聲)都變了。


    連夜找人把肉分好,鎖了起來。真要是沒看住讓人搶了,醉過大了。


    王尚友,長海爺倆迴家的時候把他們該分的和他們自己的肉都用小三輪給推迴去了。


    他倆一人四十來斤豬肉,還有二十斤熊肉。他倆走的時候熊肉給了吳進明五六斤。吳進明一高興給長海又放了三天假。但是王尚友可沒這個待遇,他明天就得跟吳進明交接工作。


    把王尚友送迴家,長海推著小車也迴了家,還是一樣,他媽給他點著燈,留著門,老媽一邊給小東升做著小棉襖,一邊等著他。


    一聽到動靜,張靜秋都沒用長海喊她就出了門。紅著眼睛摟著兒子進了屋。


    長海也沒別的話,就一句就能代表廣大兒子跟母親的感情“媽!有吃的嗎?我餓了”


    一小鍋疙瘩湯,裏麵蜆子肉,海螺肉白菜絲,雖然有點坨了但是依然香甜。


    長海霹靂撲嘍的的喝著。餓壞了。他媽在一邊一眼的看不夠。


    一鍋疙瘩湯,讓長海給吃個溜光。長海把裝肉的袋子給扛下來,還有他背包裏買的東西都放在他媽跟前。


    張靜秋眼珠子都直了“小海!你進貨去啦?不能犯啥錯誤吧?”


    長海也沒迴話,又掏出來二百五十塊錢遞給他媽“媽!這迴去興安嶺,我見了我爸的老團長楊伯伯了,他現在是林業局書記,還見了他媳婦王秀珍大娘”


    長海話還沒說完,張靜秋就打斷了他“你個小癟犢子,差輩了,你得叫姨姥,跟姨姥爺。王秀珍是你媽我的親表姨。你小時候還抱過你呢!”得了也難怪你小,不知道!


    長海一臉的驚訝,然後他繼續說著“這個豬肉是姨姥爺安排他們食堂換的,是食堂主動要給我們的,我跟我師傅格外留了六十斤,一人三十斤,還有十來斤是處裏我們參與的人按人頭分的,姨姥爺安排人帶著我倆去打獵,我們幹死一隻將近五百斤的黑瞎子,我跟我師傅一人留了二十斤,剩下的賣了八百塊錢,我師傅為了留點小金庫,決定給我師娘二百五,讓我也給你二百五。你迴頭別跟我師娘講。我這剩下的錢我也想留下點迴頭給抗美送她一塊手表。您看行不?”


    “你把你媽看成啥人啦,應該的,你跟抗美都大了,應該送人家點像樣的物件,錢要是不湊手,媽給你添上。”張靜秋接過錢滿不在乎的說著。


    “兒咂!媽跟你說,以後可不能去打獵啦,太危險啦,你有個好歹,咱家就一個頂門立戶的男人都沒有啦”張靜秋擔憂的說。


    “放心吧媽,沒你想的那麽危險,野牲口看見我們才害怕呢。不把準的事兒您兒子也不能幹呀”長海安慰著他媽。


    然後從大背包裏麵,掏出來他在哈城買的紅腸,裏道斯,列巴,糖果,奶油雪糕這些東西。


    娘倆正整理這些東西呢,就看他媽屋門口,露出來兩個小腦袋。然後就是於長娟的嗬斥聲。


    “你們兩個小癟犢子,不睡覺又跳下炕幹啥?還光著腳!”


    “舅舅,迴家”“大哥迴來啦”兩小隻怯懦的迴答著。


    別的地方不知道,東北的家庭裏如果有一個大姐,那絕對是最權威的存在。姑奶奶迴家,哪是能當家的!反正作者就是這樣。


    長海看見,趕緊過去把兩小隻給抱過來。小東升一到他大舅懷裏,嘴一癟就開始哇哇哭,一邊哭一邊告狀“媽媽,揍我!姨姨,揍我!舅舅,好,屁屁疼”東一句西一句的。


    於長娟給他倆拿了棉襖跟鞋子穿上,挨個的點著他倆的小腦袋。


    小東升拱在長海懷裏,於長紅小朋友腦袋拱在一堆好吃的裏麵。沒有別的話就一句“我好像又餓啦”


    長海還是給他倆一人掰了一塊紅腸,還有麵包。兩個小不點拿著就直接跑長海屋裏去了。他倆都害怕東西被於長娟給沒收了。


    於長娟幫著忙乎。關心的問東問西。收拾妥當了。張靜秋得知長海明天不用上班,就把糧本,煤本找出來讓他明天去把糧跟煤都給領迴來。正好還有小三輪,再有半個多月就要過年了。


    收拾妥當,各迴各屋,小東升終於在一頓嗷嗷叫的哀嚎跟長海的妥協中,脫離了他於長娟的魔爪。跟長海睡去了。


    第二天一早,長海難得的沒讓小不點給拍醒。但是一看,炕上根本沒有小東西的蹤影。


    長海剛要下地,就看小東西裹著他的小被子,睡在地上。


    這小東西晚上睡覺打把式,掉炕底下了,就這樣都沒醒。睡的唿唿的。


    長海把他抱上炕。小家夥反倒是醒了。睡眼蒙朧的揉著眼睛。長海意思讓他再睡一會兒,他直搖頭。於是給他穿上衣服。又找了幾個玩具給他。


    長海繼續在院裏練功,他媽也還有他姐這時候也起來了,老媽做飯,他姐負責收拾家,以及揍兩個小不點。


    長海打完水,去完廁所,洗漱完。老媽的飯也做得了。


    吃了飯,老媽和他姐都去上班,倆個小崽子死活不跟張靜秋走。偏要留在家裏。挨揍都不好使那種。最後隻能妥協了。


    長海把糧口袋,還有油桶找出來,又給兩小隻包嚴實了。把他倆放三輪車上,推著車就出去了。


    到了王尚友家門口,喊著王援朝,王援朝一看長海要去領糧,迴家也把東西收拾跟長海一起去了糧站。


    援朝蹬著車,長海還有兩小隻以及兩家的糧食一齊坐在車上。援朝反倒是還挺樂嗬。


    “長海,我爸跟我說,可能這幾天我們這批人就得去處裏報到上班啦。你說我能分到哪個部門?我想跟你一起,千萬不能給我分到下麵分廠或者附屬企業。那跟看門老大爺有啥區別!”


    “放心吧,你肯定留在處裏,本來咱們處裏人員就不夠,還得負責本場的保衛工作,四十來人好幹啥的”長海安慰著他。


    路過供銷社,在付出了一人兩塊繭蛹子糖的代價,以及答應三個小崽子下午帶他們去玩的承諾後,長海跟援朝才擺脫了三個小崽子的糾纏。


    兩個人把糧放迴家,又跑了兩趟把兩家的煤領了迴來。


    中午張靜秋沒讓長海做飯給她送,她自己早上帶的飯。於是長海和援朝領著三小隻蹬著小三輪,找了一個清真館子,羊湯,芝麻麻醬燒餅還有紅糖燒餅,餡餅,燒麥。


    吃完飯,三小隻挺著滾圓的小肚子,強烈要求帶他們去冰場滑冰。


    長海沒辦法,和援朝迴家找出來他倆小時候玩的冰車,拖著三小隻去到江邊。


    這條界江因流速的原因而很少有封凍的情況。但是因為漲潮退潮,鍾會有一些小水泡之類的地方被凍上。於是這樣的地方就成了小孩以及年輕人冬天的樂土。


    三小隻坐在冰車上,王援朝跟個老牛一樣,在前麵拖著他們跑。


    長海在岸邊撿了些柴火,生了火。在火堆下麵還埋了幾個地瓜跟土豆。


    小孩子就是這樣,玩起來隻要是高興了就沒個頭。三小隻終於在王援朝趴在冰上直哼哼的情況下才戀戀不舍的結束了。


    幾個人把火堆移開,長海把烤熟的土豆還有地瓜扒拉開。一陣香甜的味道蔓延開來。引得周圍人都往他們這邊瞅。


    三小隻吱吱哇哇的叫著。長海把涼好的地瓜土豆分給他們。然後抱著小東升,一口一口的喂著他。


    援朝狼吞虎咽的吃著,小樂樂跟小紅紅抹的滿臉都是黑不溜秋的。


    領著三小隻迴了家,給他們洗了臉。三小隻在炕上玩鬧著,援朝捧著一摞小人書坐在外屋地,一邊給長海燒著火,一邊看著小人書。


    長海掏著米,收拾著菜。隻要是他在家做飯這件事兒他就不願意讓別人插手。


    主要是他想多做點有油水的。切了塊肉,燉個豬肉粉條。拿出兩條鮁魚,紅燒。大骨頭燉酸菜必不可少。酸菜心留出來再配一個雞蛋燜子。齊活!


    供銷社離的近,張靜秋先迴來了,看見長海這頓“禍禍”直嘬牙花子。長娟迴來一看也罵他“敗家”


    長海也不在乎,做我都做了我還怕你們說呀。咱們家又不是吃不起。


    晚上張靜秋讓長海去把王尚友一家請過來,長海樂不顛的跑了過去,啥師傅,師娘的!哪有看見自己媳婦重要,你們都是捎帶腳的。


    倆家十口人,三小隻都抱著,圍坐在桌邊。兩家人吃吃喝喝,說說笑笑。隻有王尚友每次看到長海跟他的小棉襖,眉來眼去都感覺到不得勁兒。然後再看見他家小舔狗小樂樂一個勁兒的舔著小紅紅後又能給他一些些許安慰。


    “小海,後天你去單位一趟,老吳跟我正式交接了,大後天他就去市局二處了。我把處裏做了一些調整,你們科副科長大老薑代理科長,半年後扶正,李大個子當副科長。孫小欠和你一組,迴頭援朝也分給你,以後你們三個就固定跑興安嶺這趟線。李大個子領陳凱還是跑長白這條線,大老薑領著解放然後再給他分一個新人負責短途。你們科以後在家人員除了支援其他科室以外。不再有其他工作。特殊情況除外。其他科室我也做了調整,細化得分了治安科,防火科,安全檢察科,應急救援科,交通運輸科,綜合管理科,各科都各司其職!這還是你爸當年的想法。明天我就把報告交給廠裏”


    長海心裏不由得給他師傅點了個讚。有水平!


    吃完飯老王家一家子迴了家,抗美在王尚友的一頓咳嗽中跟長海眼神拉著絲兒的迴了家。長海心裏默默的詛咒他師父小金庫被他師娘發現。


    第二天一大早長海正在院裏練功呢,就聽一個個老太太的聲音在他們家門口罵街。


    “姓於的家裏有沒有人?都死絕了嗎?給我出來一個喘氣的。你們家缺了大德的讓我兒子掃大街,領走我孫子。給我出來,不出來我今天就撞死在你們家門口”


    長海剛要去開門,張靜秋和長娟就出來了。長娟一聽立馬開始哭了。一問才知道這是她前夫哥的媽周田氏。一個小腳老太太。


    長海氣不過,一把把門打開了,就看見一個尖嘴猴腮的老太太,後麵跟著長海得前姐夫周清明,還有一個膀大腰圓的男的。


    老太太一看長海,先是愣了一下然後又開始罵了起來“你就是那個老於家把我兒子打了的小畜生吧”


    周田氏正罵著,突然一桶泔水兜頭就潑了過來。長海一迴頭就看見他媽正拎著泔水桶。


    周清明和旁邊的男的一看,立馬衝了上來。長海馬上反應過來,對著前麵的那個壯漢就是一個拖掌,一掌頂在他的下巴上,這個壯漢直接後仰過去,躺在地上。


    長海身形一矮躲過周清明的拳頭,一記掃堂腿就把他放倒了。站起身子對著正要爬起來的那個壯漢的肚子就是一腳,照著頭就又是一腳,再迴身一記鞭腿又把剛要爬起來的周清明給抽躺下了。


    哪個壯漢徹底不動彈了,周清明還要掙紮著起來,長海上去一腳踩在他的胳膊上。就聽一聲慘叫,周清明也老實了。


    周田氏一看兒子躺地上了,啊啊啊的叫著衝著長海就要撲過來,這時就看飛過來一把小鐵鏟,正好唿在她臉上。


    然後就看長海他師娘跟他媽衝了過來,一下子就把這個小腳老太太給摁地上了。


    兩個人一個薅頭發,一個扇大嘴巴子。


    打的小腳老太太嗷嗷叫喚。之前躺在地上的那個壯漢正要爬起來,就看趕過來的王援朝拿著一把鐵鍬,一鐵鍬照著麵門就拍了上去。長海就看這個壯漢兩個鼻孔噴出兩道血線,然後直直的躺了下去。


    兩個媽最後終於在居委會幾位大媽的拉扯下鬆了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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