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一一上午,長海都在廠子的機修車間,找了他們廠最牛逼的一個八級鉗工魏師傅把銀筷子加工成銀片,然後再捶打成坑坑窪窪的樣子,又找了實驗室的技術員弄了個做舊處理。


    再迴去讓魏師傅給狼牙用銀片包上,還打了孔。做好的狼牙簡單而大方又不失古樸的感覺。


    上午蘇老爺子過來找了王尚友,給他送過來四條江魚,兩條鯉子,兩條江鱸魚。都在八九斤左右。


    王尚友要給他錢,老爺子死活不要。後來王尚友硬是給了老爺子一條大生產,還威脅他說不要就不讓他送菜了,老爺子才收下煙,兩個人又定下過了年送菜的事兒。


    王尚友還聯係了幾個附屬企業的食堂,但是具體的事兒得老爺子自己去談。


    中午長海迴來吃飯,碰上了蘇老爺子,長海帶老爺子去食堂吃了頓飯,吃飯的時候長海詳細的問了老爺子蔬菜研究所在村子裏的事兒。


    老爺子從陸陸續續的就給他講了起來。


    “咱們村以前不在這個地方,這個地方以前就是江麵,四零年上遊小本子修好水電站,江水一截後咱們這才露了出來,後來就全成了菜地,沒想到種出來的菜比別的地方的菜都好,前年蔬菜研究所在咱們村整了十多畝地搞研究,後來又弄了一個玻璃房子,裏麵冬天也種菜,裏麵還有火牆,晚上還給房子蓋被,我覺得得花老鼻子錢了!玻璃房子裏麵冬天也產新鮮菜,黃瓜茄子啥的都有,還有桃樹跟西瓜這樣得水果,咱們也沒吃過,就是有時候看過。有人說這都是給大幹部吃的。”


    長海聽完知道了,這不就溫室大棚嗎,隻不過是玻璃的而已。現在倒是有塑料布,但是專業的還是沒有,即使是有,更換的造價也太高了。玻璃的反倒是節省不少。


    老爺子吃完飯,王尚友安排長海騎摩托給老爺子送迴去。


    迴了處裏,王尚友讓長海寫明天開大會的發言稿。長海百無聊賴的應付著。


    下了班,接上凍的嘚嗬的王援朝趕緊迴家。兩個媽知道長海明天立功受獎,都請了假,要去廠子看看,兩個媽在長海家裏翻箱倒櫃的找穿啥衣服。


    第二天早上長海和王尚友直接去了廠俱樂部,王援朝和孫小欠是沒資格去了。他倆還是繼續在大門口挨凍。


    俱樂部大禮堂,上下兩層,全都坐滿了人,不光是造紙廠,還有市局,以及市宣傳部門的。


    王尚友和長海直接安排在主席台,主持大會的就是孫小欠他爹孫副部長。


    在陸陸續續的幾位領導講完話以後,開始給王尚友和長海頒獎。


    頒完了獎由長海代表發言。


    長海走到發言台,也沒拿稿。王尚友看見後急的都想上去踹他。但是就聽長海直接開始開了口。


    “各位領導,工友你們好!我是咱們廠保衛處的押運員於長海,今天在這樣一個莊嚴肅穆的場合給我授獎,我感到很榮幸,也很緊張,我隻不過是做了我應該做的工作。但是黨和組織卻給了我這麽高的榮譽,這又讓我很慚愧。我是新中國紅旗下成長起來的,也是咱們廠的子弟,從小就是聽著父輩們的英雄故事長大的,我的父親就是為了保護廠子而英勇犧牲的,當我遇到黨和國家的財產將要受到危險的時候,我義無反顧的衝了上去,哪怕是付出我的生命,因為我的父親我的師傅以及千千萬萬的英烈們,他們曾經付出鮮血和生命的事跡教育過我,人民的利益高於一切。今天給我頒發的這個二等功它將會是督促我前進的動力。在以後的工作生活中,我將更加嚴格要求自己,牢記使命,不忘初心,砥礪前行!謝謝!我的講話完了。”


    上千人的會場沉默了兩秒,然後突然爆發出激烈的掌聲還有歡唿聲。


    張靜秋,徐慧娟還有長娟跟抗美坐在一起,張靜秋掩麵痛哭。


    主席台上,造紙廠姚書記轉頭問著陳廠長“這小子是不是黨員?”


    “還不是,但是是共青團員”陳廠長迴話。


    “安排他入黨,編製轉成幹部編,先按二十四級”姚書記做主說著


    陳廠長接話說“老姚,這小子還有一個二等功呢,隻不過不能公開,前些日子他還幫市局抓了一夥特務,主犯就是他舍命抓住的”


    姚書記驚訝的看著陳廠長,開口說“還有這麽大的事兒?那就按二十一級算,給他做為第三梯隊後備幹部培養,一定要記住不管是哪個單位過來要人,一律不給,這小子是個寶貝,我看假以時日比他爹要強”


    長海以後的政治生涯就這樣被他們廠的兩個最大的腦袋在主席台上就給定了性。


    大會結束後,長海被市宣傳部門還有市局的以及他們廠的宣傳部的人給圍上了,又要他發言稿的,又要他寫文章的。反正是各種的要求。幾夥人還差點打了起來。


    長海好容易掙脫了出來,騎上摩托車就跑了,最後還是跑到木料場老張頭那裏才算消停。


    中午吃飯長海都沒敢迴去,食堂更是沒敢去,自己去國營飯店買了兩碗餛飩,和老張頭對付了一口。一下午都待在老張頭值班室。


    下班後,長海都沒去接援朝,直接迴了家。


    家裏,張靜秋和徐慧娟看見長海迴來這頓稀罕呀,我兒咂可露了大臉了,我女婿可漲了誌氣了。


    開玩笑,不到十八歲,一下子兩個二等功。千人的大會上麵不紅,心不跳,不拿稿慷慨激昂的發言!還有誰?


    晚上倆家還是在一起吃飯,飯桌上,王尚友跟長海說“廠裏決定給你轉為幹部編製,按二十一級算,這幾天你把入黨申請書寫好交上去,廠裏準備重點培養你。對了明天你去一趟廠部,廠裏給你還有一些實物獎勵,好像是一張手表票,一張自行車票,二百四十塊錢,還有一些書。你現在還可以申請住房了,這個我看不急,過兩年你跟抗美結婚的時候再申請也趕趟,咱們院就有不少空房子。”


    徐慧娟趕緊拍了王尚友一巴掌說“啥不著急?咋不急?趕緊的申請下來,抓緊時間把兩個孩子的事給辦了,我還想早點抱外孫呢”


    長海挨個的瞅著他師傅,他媽還有他師娘,抗美紅著臉,頭都快拱桌子底下去了。


    結果悲催少年王援朝接了話“對對對,趕緊申請,迴頭就算我姐和長海不結婚,我和長海住也行呀”


    兩個媽和王尚友一齊瞪著他,王尚友過去就把他給薅住了,倆手掰過來摁在炕上就拍他,徐慧娟也上手揍他,就連抗美都踹了他兩腳。


    王八犢子玩意,不想著他姐點好,啥叫他姐不和長海結婚了?不和長海結婚和誰結婚?


    挨了揍的援朝,又眼神空洞的看著天棚,生無可戀啊。


    這迴是側底沒人搭理他了,就連三個小崽子在王尚友揍他的時候偷摸的還上去拍了他幾巴掌。


    長海心想“活該,跟啥人學啥樣,成天跟孫小欠在一起,他也學得欠登的,揍他都輕的,但是抗美的反應自己還是很滿足的”


    第二天長海去廠部取了票和錢還有幾本書。然後又在一群人的拉扯下找了個借口跑迴了處裏。


    一路上遇到很多人跟他打招唿,不管是認識不認識的。廠區的大喇叭裏不斷的念誦他和王尚友還有他父親的事跡。還把他大會上的發言加工後給念了出來。


    長海都感覺這個廠裏沒法待了。他都尋思著不如去找找鄭副局長,投奔他去得了。


    迴到處裏,也不得消停,處裏的同事總是圍著他也就算了,各個車間,分廠,附屬企業得這個團委那個黨支部的都過來找他,要他去給講講。


    中午吃完飯,長海把自己關在審訊室,搜腸刮肚的寫著入黨申請書。


    臨下班的時候,王尚友找到他,兩個人騎著摩托車去軍區療養院。


    一路上王尚友的表情嚴肅,一句話都不說。


    到了療養院,長海去門崗講了找誰,門崗掛完電話狗讓他在門口等著。


    沒一會兒,就看李老四急三火四的跑過來,三個人騎著摩托車來到李老爺子得兩層小樓門口。


    李老爺子站在台階上背著手瞅著門口,王尚友下了車,整理了一下衣帽,小跑的跑到老爺子跟前,一個立正,軍禮“報告首長,原二十五團四連副連長王尚友向您報道”


    老爺子就那麽瞅著他,然後伸手緊緊握住他敬禮得手給他放下。


    此時的王尚友再也抑製不住感情,兩手握著李老爺子的手嗚嗚嗚的放聲痛哭“老首長,我沒保護好振山,您處理我吧!”


    李老爺子也是老淚縱橫,拽著他就往屋裏走。


    屋裏的桌子上擺了兩壇子酒。還有兩根大蔥。


    老爺子手一指,跟王尚友說“大本事,陪我把這酒喝了。振山的事兒我知道了,他是好樣的,我不怪你,說句私心的話,振山跟了我八年,我把他當兒子一樣,當年讓你倆下部隊我就有心裏準備。你不用有負擔”


    王尚友泣不成聲的點著頭。


    就這樣,老爺子和王尚友一口大蔥,一碗酒的喝了起來。


    長海跟李老四在隔壁房間沒敢打擾。


    “四哥,老爺子這麽喝沒事兒吧?”


    “沒事兒,放心吧。這點酒不耽誤事兒。你那個蔬菜啥時候能到位,我都聯係好了,就等你的貨了”


    “四哥,這個禮拜天吧,時間太早,離過年時間太長,人家拿迴去等吃的時候菜別壞了”


    “行,禮拜天我在門口的軍人服務社等你,你直接去哪裏找我就行”


    兩個人聊著天,李老四又收拾了些飯菜,兩個人吃飽喝足,等著老爺子和王尚友。


    一直到晚上九點多,老爺子和王尚友才完事兒。


    李老爺子和王尚友跟沒事兒人一樣,出門的時候,李老爺子拍著長海說“小子,記住了我以後就是你親爺爺,有事兒沒事兒多來看看我,還有,得了兩個二等功千萬別驕傲,剛才我還想跟你師傅說想把你弄部隊上鍛煉鍛煉,後來一想算了吧,現在也不打仗了,你小子也挺上進的。但是不管在哪裏你要記住你是戰鬥英雄於振山的兒子!”


    長海用力的點著頭答應著,心想“這迴又多了一個爺爺,迴頭要是讓這老爺子知道我跟他孫子投機倒把,這老爺子還不得用迫擊炮給我轟了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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