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一早,長海跟他師傅剛吃完飯,就有人來火車上找他倆。


    見了來人,原來就是昨天安排送他們爺倆去伐區打獵的。


    坐上軲轆碼子,其中一人在下麵先推著車跑起來,然後一下子蹦上車,兩個人一人一頭握著杠杆來迴的壓著。


    軲轆碼子跑起來速度也不算慢,一路上爺倆跟這兩個人閑聊著。


    跑了一個多小時,中間還歇息了兩次,長海也壓了一陣。其實這玩意兒他們廠也有,但是長海沒玩過。


    到了林場,這個林場的場長親自接待的他倆,接到辦公室,告訴他倆等一會兒,給他倆找了一個經驗豐富的獵人帶他們進山。這個人一會兒就到。


    又等了半個多小時,辦公室就進來一個長海在後世紀錄片裏才能看到裝容的人。


    來人全身上下就露一雙眼睛,這還是他把防風鏡架在帽子上才露出來的。狗皮帽子,翻毛羊皮大衣,棉褲上綁著麅子皮護膝,一雙高腰的棉兀轆讓長海覺得自己穿的皮靴是那麽的嬌小可愛。


    來人摘下帽子,看樣子能有三十七八歲,也許實際年齡還要年輕,一副紅通通的臉龐透著一股憨厚勁兒,讓人第一印象就感覺實在。


    場長趕緊介紹“王同誌,於同誌。這是我們林場護林隊的薑喜軍。參加工作前就是十裏八鄉最有名的炮手。別看咱們大興安嶺不像長白山那麵獵人多,可是他的手藝可一點都不比他們差。這次安排他帶你們進山。千萬記住一條,遇到危險一定要聽他指揮。關鍵時候趕緊跑”


    王尚友,長海聽完介紹趕緊上前跟他握手。並自我介紹著。薑喜軍點著頭憨厚的笑著。


    “王同誌,於同誌你倆就穿這一身準備進山?”薑喜軍疑惑的問道。


    “咋啦?上次我倆來也是這樣的,在27伐區還抓了六隻狼呢”長海顯擺的說。


    “嗨,那是你們運氣好,再一個你們當天去當天迴,這次我準備帶你們往裏走,得在露天過夜。你倆在這等會兒我,我去給你們整點東西”薑喜軍說完就出了門。


    兩個人隻好在辦公室等著。過了半個多小時,人迴來了,還抱著一堆東西。


    王尚友一看,兩件羊皮大衣,兩個麅子皮褥子,剩下的都是一些皮子。


    薑喜軍也不說話,蹲下身子給他倆腿上,鞋上綁上皮子。綁鞋子前還讓他倆把鞋脫了,然後給鞋裏續上了一些烏拉草。


    弄完這些長海感覺自己身上加了能有四五十斤東西。


    三個人跟場長告了別,一出門就看見門口院裏有一個爬犁,爬犁邊上趴著兩條獵狗,一條狼青,一條說不上來啥品種的狗,反正看著都挺兇,兩條狗也是一身的傷痕累累。


    薑喜軍介紹說,這兩條狗都是我帶來的,那條狼青叫“得利”絕活是碼蹤(尋找獵物)那條叫“得寶”絕活是鎖喉。


    三個人把物品往爬犁上一扔,拖著爬犁跟著狗就往山裏走去。


    別以為打獵那麽容易,單單一個去獵場就得走多長時間。那些個講啥上午去下午迴,打的還是豺狼虎豹,野豬麅子的,這些純純扯淡。要是真那樣,附近的人都得讓野牲口給禍禍了。像長海上一次抓的六隻狼,那也是狼群一走一過,陷進雪窟窿裏讓他爺倆碰上的。跟中彩票沒區別。


    東北這麵冬天獵人去獵場最快也得兩三天。要不時間長了就這零下四十來度的氣溫就能給你凍哏兒屁嘍。


    還有打獵也不是滿哪跑的,一般都是有固定範圍的獵場。在獵場周邊都有獵人一起建立的補給點,也許是個地窨子,好一點的就是一個木刻楞(木頭建的房子)裏麵有約定俗成,各個獵人放進去的糧食。


    要不然冒著懵漫山遍野的跑,還不跑迷路啦。莽茫的大興安嶺方圓上千裏,再趕上冒煙雪,分不清方向。就直接躺平就可以啦。來到開春連骨頭都不帶剩下滴。


    三個人順著雪道走著,不時的看見上山倒套子拉木頭的人,有跟薑喜軍認識的還打個招唿。


    走到中午他們才走出伐區。薑喜軍找了個地方,生了堆火。三個人各自拿出幹糧準備吃飯。


    長海拿出兩和麵餅子,結果凍的跟磚頭沒區別,再看王尚友,從自己懷裏把幹糧拿了出來,一點沒凍不說還有點溫度。


    “老奸巨猾,你咋那麽尖呢”長海在心裏默默的鄙夷著他師傅。


    薑喜軍一看樂了“來嚐嚐我帶的餅,用熊油烙的,多冷都是軟乎的”薑喜軍拿出一張大餅,撕開兩半遞給他倆。


    長海,王尚友也不矯情,接過了餅。長海咬了一口不自覺的嘟囔一句“真他媽香”


    長海又把自己帶的小鹹魚拿了一些給薑喜軍,薑喜軍嚐了嚐,又撕開半張餅卷著鹹魚就吃了起來。


    三個人吃飽喝足,繼續趕路。再往裏走就看不見有人類的痕跡啦。“得利”四下聞著。薑喜軍也開始碼蹤(尋找獵物的蹤跡)然後或是下套子,或是做陷阱。


    一路上走走停停,期間兩條狗還抓了兩隻兔子,臨近黃昏薑喜軍領著他倆來到一個地窨子的地方。


    地窨子裏做飯的家夥事兒都有,晚飯燉了一隻兔子,原想著兩隻都燉了,長海想吃烤的。就又把另一隻給烤了,頭蹄下水喂了狗。


    晚上三個人窩在地窨子裏,爐子裏的火生的很旺,長海感覺裏麵能有零上二十多度。門縫掛了挺厚一層霜。


    三個人聊著天,後來聊天才知道薑喜軍才二十七歲,隻不過常年的風霜讓人看著年齡挺大。


    王尚友今年四十二,於是薑喜軍就管他叫王叔,長海管他叫軍哥,他叫長海小海。


    薑喜軍感慨林區現在的日子要比以前好太多了。參加工作掙著工資不說,各種福利還不少,單單每個月的獎金有時候都比工資高。


    長海仔細的打聽著,才知道難怪後世都管他們叫“林老大”就薑喜軍一個月連工資加獎金都要比他師傅掙得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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