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片白茫茫的大地上,一輛冒著白色蒸汽的列車拖著長長的車廂從北往南疾馳著。


    列車衝積起來的雪跟西北風揚起的雪塵混合在一起,顯得是那麽有氣勢。


    跟車頭緊挨著的第一節車廂裏,於長海懵懵懂懂的從裹在自己身上的羊皮大衣裏伸出頭來。


    於長海重生到這個年代已經有一個多月了,他是2024年的一個窮屌絲,搬過磚,送過外賣,幹過快遞,好容易買了個老破小的二手房,還沒住上一天就跟朋友喝酒猝死啦。


    長海穿越到了1958年,東北遼省東部的一個邊境小城,有山,有江,有海。


    家裏有一老媽名叫張靜秋,是街道供銷社的售貨員,父親因公去世兩年多了,有一個姐姐於長娟已經出嫁,還有一個妹妹於長紅今年還不到五歲。


    於長海今年剛十七歲,初中畢業就接了他父親的班,進了造紙廠,當上了一個火車押運員。


    造紙廠的主要原材料就是木材,還有蘆葦這些東西,蘆葦本省靠海的灘塗就有,木材則需要從大小興安嶺運過來。


    於長海主要負責就是木材的押運以及安全等工作。同行的還有質檢,檢尺等四五個同事。


    長海從懷裏拿出水壺,狠灌了一口。水已經涼了,一口下去困意瞬間消散。


    長海看了看車廂其他幾個人,都在圍著大衣躺在長座上迷糊著。


    長海起來,給爐子捅旺,又加了點煤。拎著暖水瓶就去廁所準備洗臉。


    廁所裏長海用意念進到自己的空間裏看了看。


    這是他穿越過來自帶的一個空間,有一個足球場大小,一半黑土地,一半光禿禿的。黑土地可以種些植物,光禿禿的地方時間相對靜止。


    空間裏放著一些他用凍的海產品換來的野雞,野兔,野豬肉這些東西,地裏種了些苞米,蔬菜,還有葡萄跟蘋果。


    長海看了看裏麵沒啥變化,意念一動就迴到現實,兌了點溫水把毛巾打濕,簡單的擦擦臉就算完事。


    東北的大冷天洗的太仔細臉很容易被凍皴,甚至凍傷。


    靠北邊的東北小孩出門,家裏大人得先用雪給小孩搓搓臉。要不然東北風能跟小刀一樣給皮膚吹的全是小裂口。


    長海迴到車廂,其他人也陸陸續續的起來啦。“長海,起的挺早呀。一會去看看咱的豬肉凍的咋樣了,不行再弄點雪給埋上。再跑一天溫度就沒這麽低了,迴頭別臭了。”


    跟他說話的是他們押運科科長王尚友,也是他師傅。他們科隸屬造紙廠保衛處,這時候的造紙廠屬於國家大型二檔企業副廳級,77年升級成一檔企業,為正廳級。


    長海答應著,放下洗漱用品帶上狗皮帽子就去了車廂連接處。連接處還是室外,在護欄上綁著幾個麻袋。


    長海打開麻袋,看了看裏麵的野豬肉,又伸手摁摁。凍的跟石頭一樣。這是他們押運人員的特殊福利。


    肉是他們用凍的海產品,帶魚,鮁魚還有幹海貨,海帶,海米,蝦皮這些跟伐木工換的。


    領導也不會管,不光不會管還會參與一份,但是不能過火,換來的東西迴去後參與的同科室人員一起平分。


    長海去廁所接了點水,又潑在麻袋裏。然後哈著氣,搓著手又迴到車廂。


    “師傅,肉凍的杠杠滴,我又潑了點水。問題不大”


    “行,趕快過來吃點東西,然後去車頭暖和暖和,今天下午就能到沈陽,晚上我帶你去吃老邊餃子”王尚友一臉憐愛的看著他這個徒弟。


    於長海一邊應著一邊來到爐子邊上,爐子上烤著四五個苞米麵餅子,還有一些小鹹魚。


    長海拿起餅子啃了兩口,又咬了一口鹹魚。餅子的焦香混合著鹹魚的鹹香在嘴裏蔓延開來,餓了一宿的長海恨不得把舌頭一起吞進肚子裏。


    吃了兩塊餅子又把水壺灌上熱水,長海別上大黑星(54式手槍)去到火車頭。


    “大頭叔,你這火車開的也不行啊!這也太晃蕩啦”


    火車司機劉大頭看都沒看於長海,拿起跟他五號頭一邊大的大缸子,咕咚,喝了一口水。


    “癟犢子玩意兒!老子當年抗美援朝立功受獎的時候,副司令都誇我火車開的好,現在還讓你看不起啦。”


    長海從兜裏拿出來一盒大前門,拍在劉大頭旁邊的機台上。“我順我師傅的,這盒孝敬您啦。嘿嘿!”


    “哎呀媽呀!你小子行呀?王大本事的煙你都敢拿!你不怕他一巴掌給你扇沒影嘍!”


    “我師娘說了,我師傅敢動我一指頭她就把我師傅腿兒掰折了做成燒雞”長海仰著頭讚(zhan三聲)揚的說著。


    “你跟你師娘就欺負你師傅吧,小子,去幫你陳叔加幾鍬煤,我跟你陳叔抽根煙。”


    長海接過副司機兼司爐工老陳的大板鍬,樂嗬的說著“大頭叔你就瞧好吧,我加完這幾鍬煤我陳叔就歇著了,保證夠你跑到沈陽”


    “去邊拉吧,你個小屁崽子,掄不上一個小時就能給你累啦啦尿了,毛還沒長齊呢。小毛驢沒長勁”


    “大頭叔,敢不敢跟我噶個東(打賭的意思)我要是不歇氣的掄一小時你就把我師傅的酒壺給我行不行,我要是累放屁了,迴頭到沈陽我給你整一條大生產煙外加一瓶老龍口,行不?”


    劉大頭一聽“好小子,爺們跟你噶啦。當年總司令都表揚過你爹說他是條好漢,我今天倒要看看你有沒有你爹當年的那股尿”


    於是劉大頭跟老陳抽著煙,喝著茶水,長海吭哧癟肚的掄著大板鍬往爐子裏添著煤,一板鍬煤連煤帶鍬能有三四十斤,車頭煤沒有了還得去後麵的煤水車廂把煤給運過來。三個人插嗑打諢的嘮著,火車繼續奔馳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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