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出老遠,鳳七才偏著頭問道:“凰老六怎會這麽大幹勁,遠赴古荒這種鳥不拉屎的地方?”


    見鳳十四麵帶遲疑,他嗤的笑出了聲,“別告訴我那人是因為宰了十八和二十一,他們屁顛顛跑去青雲大陸,突然被人宰了,當真隻是為凰十一抱不平!”


    鳳十四不語。


    “敢情你們不知道!”


    鳳七哈哈大笑,笑得那個歡,滿滿的嘲諷和惡意。


    鳳十六忍不住開口說道:“那個丁白是秩序破壞者,必須誅殺,七哥還請慎言。”


    “秩序破壞者!”


    鳳七笑得更大聲,“誰說的?”


    鳳十六道:“自然是神凰大人。”


    鳳十四拉了他一把,死死瞪著鳳七,臉上流露出警惕的神情:“七哥這些年不在神宮,有些事還請迴去後自行向首席大人打聽。”


    他嘴裏首席大人,正是鳳七的傳道恩師鳳一,也是神凰身邊最信任的謀臣,神凰對他的信任度,甚至超過十三位聖女。


    “沒那興趣。”


    鳳七雙手抱在腦後,若無其事的在前麵領路。


    鳳十六說道:“七哥即便不想歸附聖女,也用不著留在古荒大陸這種鳥不拉屎的地方,首席大人不也一樣,神凰大人不也對他毫無保留的信任。”


    鳳一作為上一代人,也是唯一沒有歸附前聖女的聖附候選,當代神凰也是唯一沒有招納聖附的上代七聖女。


    所以鳳七不願意歸附,別人也不覺奇怪,畢竟一切有先例可循。


    其他人也可以理解為自恃才能,不願過早站隊,畢竟每一代聖女最終上位成為神凰,都會經曆一場血雨腥風。


    上代聖女最後活下來多少,十六位聖女,活下來的僅四人而已。


    主辱臣死,聖附的命運與聖女牢牢捆綁,主人一死,身邊的聖附哪有活下去的機會。


    鳳七沒理會鳳十六。


    他也不想跟任何人討論這種話題。


    ……


    “應該就在這裏啊!”


    鳳十四觀察著周圍,雙手十指緩緩掐動,空氣隨之波動。


    居然沒察覺出半點殘餘氣機,是遇上善於隱匿消滅氣息的高手,還是推衍術失效?


    鳳七抱劍蹲在遠一點的土坡上麵,嘴裏咬了根枯草,耷拉著的眼皮微微跳動。


    他用力把劍往懷裏緊了緊。


    “十四哥,鶉尾的氣息是徹底消失了嗎?”


    “不應該呀!就算死了,殘餘魂印也會留下痕跡,我的推衍術應該很容易找到。”


    “會不會是毀屍滅跡?”


    “就算到了三步,也無法徹底打散魂印痕跡。”


    鳳十四和鳳十六小聲交流著,時不時向鳳七這邊瞟上一眼。


    鳳七愛搭不理。


    他又不是看不出兩人間的神識波動,畢竟雙方境界差距在那兒擺著,兩個元神巔峰搞點小動作,他還能不知道。


    對於這些同樣賜姓的兄弟,他生不出半點感情,如果這次凰六不是用授業恩師的令牌召見,他連凰六的賬都不賣。


    就在這時,鳳十四腰間的傳音玉符亮了起來。


    凰六的聲音在鳳十四識海中響起:


    “……小心……目標……分身……可能……朝你們……小心鳳七……不可信。”


    古荒氣息紊亂,傳音效果不太穩定。


    鳳十四握住劍柄。


    緊接著鳳十六也將手伸到了腰間劍柄上。


    鳳七身形淩空一翻,身在半空,劍已出鞘。


    一串火花在他身前閃亮。


    緊接著就是嗆一聲。


    鳳七身如落葉,螺旋狀飄落,周圍出現了無數道痕跡,有的曲折,有的筆直,深刻入空氣,卻沒有空間破裂的情況,


    更加明亮的是那些劍光和迸濺的火花,在鳳七有些虛無的身影前,不停穿梭、撞擊、激蕩,如一道道劃破天際的流星,擦肩而過。


    這畫麵無比神奇,讓人眩目,強者戰鬥場麵很難讓人親眼見到,留影珠記錄下來的影像,往往跟不上仙人動作頻率,自然也無法留下影像畫麵。


    鳳十四眨了眨眼睛,那些美妙神奇的劍光和花火,盡數被眨碎,卻仍未看清鳳七對手身影。


    仿佛圍繞鳳七周圍,隻有一道不斷移動的紫色閃電。


    那些如樹枝般蔓延出來的劍影,充滿了肅殺和淩厲,一點不輸凰六寂神鞭威力。


    鳳七出劍沒那麽絢爛多姿,更加務實。


    他隻不過讓身體像穩定的砣磥一樣旋轉,看起來轉得也不快,甚至有時感覺就像靜止在了那裏。


    手上那把劍揮動不多,大多時候橫放在胸前,偶爾擺動一下。


    每次擺動,便有一道透明如紙的火光出現在他的身體四周,然後就是數十串花火同時亮起。


    當當聲不絕於耳,密集如暴雨敲打響鑼。


    劍光花火,光影交錯,乍合又分。


    轟的一聲巨響,原先鳳七屁股下麵那座麵積不小的土坡瞬間沒了,變成了一個巨大的土坑。


    漫天泥土中,鳳七落迴地麵,劍尖上正滴著血……


    血不多,泛著金色。


    一個人從土坑裏冒起了頭,渾身糊滿淤泥,五官都看不出來。


    泥漿墜落如雨,擊打在不斷漫入土坑的泥水上劈啪作響。


    那人身上的泥漿卻在褪去,先是烏黑的頭發,接著是一張年輕俊美的臉,脖頸、肩膀……眨眼間,便變得一塵不染。


    隻是胸口處有些殷紅,殘留著一絲血跡。


    他手裏也握著劍。


    一把兩指寬,狹長的劍,薄而鋒利。


    劍柄與劍鋒之間的銀色虎頭宛如活物。


    鳳十四習慣性對其推衍,視線剛一接觸,如中無形飛劍,胸口一悶,蹬蹬後退,一口血噴了出來。


    “你不是我對手。”


    鳳七身上也有傷,不止一處,手臂、肩膀、腰背到處都是,傷口看起來不深,隻是衣服變得很破,臉上的自信卻一點沒少,甚至還有些得意。


    那人忽然問道:“你是鳳七?”


    鳳七點頭:“沒錯。”


    鳳十四大聲喊道:“殺了他。”


    他不敢再用推衍術,剛才貿然去推衍那人手裏的劍,要不是收得快,差一點就被反噬傷了魂魄根本。


    即使不用推衍,他也知道眼前這年輕人,就是他們的目標丁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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