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軍部司機把丁白送去山裏麵的軍營。


    身份教官,掛少校軍銜。


    隻是掛而已。


    僅這個特殊軍營管用,走出軍營,他甚至沒有正式軍人身份。


    當然,這也是丁白自己的意思。


    他不願受軍隊嚴格的規章製度束縛。


    軍營教官很多,很大一部分跟他情況差不多,這些教官主要來自各個隱宗。


    訓練方麵沒有任務,主要配合地下基地專家科研任務。


    他有了自己的生物識別代碼,能進入地下基地核心。


    基地專家負責人也是修行者,北天師道傳人。


    姓龍,龍相雨,六十多歲,築基後期。


    他和朱瀟雖為同宗,道脈傳承不同。


    第一次見麵,他就把丁白帶到了一間層層消毒,然後防護服把身體遮蓋得嚴嚴實實的實驗室。


    與其說是實驗室,不如說像法醫解剖室。


    不鏽鋼解剖台上,放了一具渾身長滿魚鱗的變異人屍體。


    “聽說丁教官擅長實戰和傳統醫道,屍體上的玄妙你能看出多少?”


    這是考他呢?


    沒有厚厚的玻璃罩阻隔,丁白能用神識清晰感觸到屍體奇特的變化。


    “他們身上有靈氣浸染過的痕跡,從內到外,每個部分似乎都經曆過初入修行的細胞改變,但這種改變和按部就班的修行不同,內外變化幾乎同時發生。”


    龍相雨從防護鏡後麵看著他,似笑非笑,“周將軍給你看過解剖檔案?”


    丁白搖搖頭。


    “靈氣不會造成這種變異,感覺像人為加快了物種進化過程,以至於他們這些肉體凡胎根本承受不住,造成反噬,最後吞噬了自身生理機能。”


    龍相雨白了他一眼,仿佛把他當成了賣弄本事的。


    “這些都是我們解剖檔案上的結論。”


    丁白沒有跟他計較。


    如果來這裏,是為了計較地位高低,他根本不會答應周守誠邀請。


    “龍工如果覺得我說錯了,可以糾正,沒必要懷疑我來賣弄。”


    龍相雨知道他是軍方請過來的特殊人才,不好把話說得太重,“沒那個意思。”


    他掀開屍體腹腔上的切口,把內髒展示出來。


    “你看內髒和血管。”


    丁白從來沒經曆過這種陣仗,感覺想吐。“不好意思,沒學過解剖,你想讓我看什麽?”


    “你不神醫嗎?這也看不出?”


    龍相雨明顯對他這個年輕的神醫頭銜產生置疑。


    “我會醫病不假,你見過哪個中醫給人開腸破肚的?”


    丁白不悅地說。


    他好不容易答應周守誠過來幫忙,這位龍專家卻打算給他來個下馬威,樹立自己在基地的權威地位。


    “現代醫學還把中西醫分得那麽清楚,也不知道你的新藥是怎麽研製出來的。”


    看樣子,這位龍專家雖然是修行者,骨子卻對傳統醫學嗤之以鼻。


    “這個跟我們討論的有關係嗎?”


    丁白毫不客氣迴懟:“我隻是一個懂些醫術的修行者,受軍方邀請,如果龍教授覺得我是多餘的,盡可以向軍方提出來。”


    他一不拿報酬,二不求名利,所謂無欲則剛。


    龍相雨有些尷尬,嘴上還是不肯認輸,“既然來了這裏,我總得了解丁教官的研究方向吧!”


    “沒什麽研究方向。”


    丁白沒好氣說道:“我就運氣不錯,撿了本秘籍,學了些醫術,我都不清楚軍方為何把我找來。”


    如果周守誠擔憂真實存在,他寧願想方設法加快修行進度,用自身力量保護家人。


    何況——


    外部入侵真會發生嗎?


    如果周守誠所說的仙人真實存在,擁有揮手掀翻海輪的能力,他為何幹脆親自動手,時不時搞這些名堂有什麽意義?


    他隻是不想更多一心保家衛國的士兵,死在毫無意義的假說之下。


    搞清變異發生原因,或許能搞清對方目的。


    “我這就去打電話。”


    龍相雨怒衝衝說道,轉身走出實驗室。


    丁白這才把手搭在屍體腦門上。


    強忍不適,以神識感知著屍體每個細節。


    等龍專家迴來,他已經掌握了變異人基本情況。


    看龍專家悻悻不語,他也明白這位心高氣傲的專家修行者,似乎並沒有得到他要求的結果。


    “你家宗門藏書,可讀到過妖獸?”


    龍相雨嗯了一聲,悶悶不樂。


    “他們的dna顯示,他們就是人,雖然異化,跟野獸還是有很大區別。”


    語氣很衝,像在反駁丁白給出的意見。


    丁白冷笑,“你有妖獸dna樣本?”


    “誰見過那玩意兒?”龍相雨道:“宗門典籍記載的東西,沒人看到過,那些東西真真假假,誰說得清楚是否真實存在。”


    “我見過。”


    丁白確實見過,重玄宗那頭食憶獸就是妖獸,他還跟那頭大蛇有過親密接觸。


    “我不懂dna什麽,但我感覺得出,他們的異化方向,與妖獸蛻變有幾分相似,隻不過因為體質不同,這些人無法承受異化帶來的負擔。”


    丁白認真地說道:“他們的異化,極可能是人為造成,強行把充沛的靈氣灌注入體造成,當然,這些靈氣也與我們修行者自行吸納的靈氣有所不同。”


    “哪點不同?”龍相雨稍微認真了一些。


    “可能夾雜有別的元素。”丁白環視實驗室,“能不能再找一具不同地點采集的完整屍體。”


    龍相雨打開不鏽鋼冷櫃,拉出另一具屍體。


    丁白跟過去把手放在冰冷的屍體上。


    雖然隔著一層防護服,仍能感覺到屍體上傳來的冰冷。


    這是具貌似長了層鱷魚皮的屍體。


    表皮角質化相當嚴重,堅硬如鐵,凍過之後更是如此,胸腹有開過刀又重新縫合的痕跡,胸腹上留著彈孔。


    “這是南方十萬大山事件受害者。”


    龍相雨不太相信一個築基初期能用神識在屍體看出點門道。


    他同樣嚐試過這種方法,最後還不得用現代儀器檢測。


    實驗室好些儀器,還是在他的主張下,按照他的要求特別定製出來的,普通分析儀器,根本分辨不出靈元這種東西。


    丁白縮迴手掌。


    “沒錯,我的猜想沒錯,靈氣中摻雜了五行元素。”


    他指向解剖台,“那具屍體上,水元素成分極重,而這一具,五行屬金,對應兌卦,兌為澤。”


    “這就是他們變化形態不同的原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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