射擊隊總教練認識他,射擊隊的大金主,趕緊走了過來,


    “顧總,您怎麽在這裏?”


    他思忖的語言,“我覺得射擊隊選人,應該秉持著公平原則,而不是——”


    “教練,讚助商沒有資格幹擾射擊隊的選擇!”


    薑胭打斷了他的話。


    她不想憑借顧宴沉的能力加入國家隊。


    如果靠顧宴沉參加比賽,那這個比賽,她寧可不上!


    “薑胭,我隻是想為你掙個公道。”


    “顧總,不用了,謝謝。”


    薑胭收拾完裝備,對著教練和整個射擊隊微微頷首,逆著陽光,走了出去。


    一出門,爾夫球場裏,卻爆發了一陣哄堂大笑:


    “什麽不追了?什麽失蹤了?快來看看,那不就是我姐姐麽?跪習慣的人怎麽還能站得起來!”


    十幾米開外,指著她鼻子冷嘲熱諷的是她弟弟,薑書瀾,


    “舔習慣的人,就算是知道是屎也忍不住張口!她還有什麽骨氣?知道顧總在這裏,這不眼巴巴地跑著追了過來!”


    薑書瀾和身百年的幾個紈絝子弟止不住的哈哈大笑,


    “上個月還在家裏,跟我媽媽叫囂自己不追了,不愛了,要離開家,挺起腰杆做人,”


    薑書瀾手上拿著蘋果,嘴角是止不住的輕蔑惡意,


    “她有腰杆麽?有骨頭麽?就是個賤人!撈女!嘴上說說而已,還真能放棄嫁給顧總的機會麽?”


    高爾夫球場上,幾個人拄著球杆笑到直不起腰來,薑胭沒有說話。


    沒有反駁。


    靜靜轉身。


    站在了,屬於她的十米氣步槍後麵。


    下一秒!


    一聲輕盈的“砰”,在高爾夫球場上綻放。


    所有人都隻看到了聲音,卻完全不知道這一槍打在了哪裏。


    薑書瀾笑得更加猖狂,“姐,你都三年沒練了,還會開槍麽?看清楚,罵你的人是我,”


    他指著自己的額頭,“你朝我打啊,哈哈哈!”


    “瀾哥,瀾哥別鬧了!”他身邊的小跟班終於發現了。


    那一槍,打在了薑書瀾手中的蘋果上。


    薑書瀾微愣,卻隻聽,“砰砰砰——”


    一秒鍾一槍,她仿佛不需要瞄準,絕對的距離感和對目標的堅定,她連開17槍!


    高爾夫球場上一片死寂,生怕薑胭的空氣子彈落在了他們身上。


    薑書瀾被小小的嚇到了,他半晌才迴過味來,“哈哈哈,無人受傷!姐,你準頭太——”


    他的話還沒有說完,小跟班把他手中的蘋果舉到了他的麵前。


    死寂!


    鮮紅的蘋果上,用針眼一般的子彈痕跡,大寫加粗了一個:


    【sb】!


    “剛才,誰嘲笑我?”


    薑胭沉穩的聲音從幽深的射擊場上傳來。


    薑書瀾和所有的小跟班全都捂上了自己的嘴巴!


    “砰!”一槍,掀翻了薑書瀾的鴨舌帽。


    “砰!”又是一槍,打在了他的膝蓋下元,薑書瀾“撲騰”一聲,跪在了地上。


    “好弟弟,我讓你磕頭認錯,你認麽?”薑胭清冷的聲音傳來。


    與陽光明媚的高爾夫球場相比,射擊場過於幽深,她的聲音涼颼颼的,嚇人。


    薑書瀾隻是遲疑了一秒——


    “砰!”一槍,炸在了他的頭頂上!


    “姐,姐我錯了!你是我唯一的姐,永遠的姐!神槍手的姐!!”


    薑書瀾的頭“咣當”一聲磕在了地上。


    下一秒,氣步槍的空氣子彈劃過他的頭。


    薑書瀾的聲音帶著哭腔,他覺得自己已經尿褲子了,“姐,我真的錯了,我胡說八道,我姐獨美,誰都看不上!”


    他的小跟班們整齊劃一,“撲騰!”一聲全都跪在了地上:


    【姐,都是薑少爺逼我們笑的,我們其實天生不愛笑!我們更不愛說話,我們都是深沉的三好學生!!!】


    ……


    不遠處,並沒有走遠的各位教練看著薑胭的槍法,緩緩點了點頭。


    “小姑娘,比賽還控分呢?”


    “梁教練當做寶貝疙瘩的天才啊,果然厲害。”


    “聽說是自己練習了一個月,居然能有這樣的準頭。”


    “連降噪耳機都沒帶,心理和抗壓能力也不錯……”


    旁白的人推了推梁教練,“給個機會?”


    梁教練又是惜才,又是生氣,矛盾到怒火中燒,可是……


    【薑胭,我再信你最後一迴,去找顧氏集團,他們是射擊隊的主讚助,他們隻要點頭,這次集訓我帶你,成績好我帶你去奧運,成績不好給我滾蛋!】


    梁教練一邊氣的跺腳一邊給薑胭發信息,


    【別像個渣男似的辜負我了!】


    薑胭收了槍,看著手機裏梁教練的信息,眼眶中水汽彌漫。


    梁教練沒有放棄她,而想要顧家點頭……


    在簡單不過了。


    前世今生,顧夫人不知道說過多少次:


    【給你一百萬,離開我兒子。】


    【給你一千萬,離開我兒子。】


    【條件任開,離開我兒子!!!!】


    穩了!


    薑胭收拾完薑書瀾,高高興興地扛著裝備迴家。


    剛走出訓練場,卻看到了站在豪車旁邊的顧宴沉。


    她身後沒人了,他就這樣默默看著訓練場門口,仿佛是在……


    等她。


    “顧總好。”薑胭低著頭打了聲招唿,托著自己的十幾公斤往家走。


    離開薑家她也沒啥錢,以前習慣蹭顧宴沉的車,現在別管多沉,總要自己拎去公交站。


    薑胭其實又白又瘦,拖著裝備像是個不自量力的螞蟻,氣喘籲籲,額角滲了汗。


    顧宴沉的目光落在手中的文件上,可思緒卻沒有表麵上那麽平靜。


    剛才,她站在射擊場裏,一個人對抗全世界。


    沉著冷靜,黑白分明的大眼睛裏是堅定的光芒。


    那麽纖細柔軟的人,卻能迸發那樣的力量。


    強大,冷靜,所有的謠言一槍擊碎!


    那一刻,她站在氣步槍後麵,遮擋了半個身影。


    可顧宴沉卻覺得,她比任何時候都耀眼的多。


    拒絕了他的幫助,用實力證明自己!


    柔軟和倔強這樣迥然相反的性格,卻在她身上異常和諧地交纏著……


    他仿佛想起了三年前,她剛開始追她的時候。


    全家都沒當迴事,顧嘉禮第一個說,“放心,三分鍾的熱度,誰受得了我二哥這樣無趣的老古板?”


    可三分鍾,就這樣被她扯成了三年。


    她從來都是個執著的人。


    “去哪?”顧宴沉放下文件。


    “嗯……迴家。”


    “上來吧,”他頓了頓,補充了一句,“順路。”


    “不是薑家,”薑胭把裝備扛上公交車,迴頭對他說,“一定不順路。”


    公交車走走停停,薑胭靠在車座上,一抬眸,就會看到他那輛新換的勞斯萊斯。


    啞光黑,低調卻遮掩不住的矜貴奢華。


    和他這個一樣。


    公交車左拐右繞,終於到了城邊破敗肮髒的城中村。


    薑胭拿著裝備下車,嘴角自嘲一般的掀起。


    怎麽可能順路?


    對於他而言,去薑家已經是流放了,更何況她現在連薑家都沒得住,800一個月租的城中村的小房間?


    裝備太重,她放在地上捶了捶腰。


    剛要再次提起,一雙大手卻率拎了起來。


    薑胭熟悉,他身邊的林特助。


    林特助大意了,還以為這是她賣慘的工具,拎起來之後,竟然又被墜地一個趔趄——


    “臥槽,我不是故意的——”林特助驚慌失措的聲音中,薑胭趕緊伸手救她這些貴重的裝備……


    裝備包還有沒有砸在地上,顧宴沉那雙修長的大手,穩穩地托住了。


    顧宴沉忍不住想,真沉,仿佛比薑胭還要沉。


    她是怎樣把它抗來抗去的?


    她不是很嬌氣的嗲精麽?


    “謝謝顧總。”薑胭從未有過這樣禮貌疏離的時候,她拎著包準備上樓迴家——


    可沒有拎動……


    他沒有鬆手。


    緊緊拽著她的裝備。


    “顧總?”


    “我給你送上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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