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灘。


    風和日麗。


    天氣好得有點不真實。


    樂易索性也把卡芙卡召出來了,騎著它,在自己的結界裏兜風……不對,找人。


    他開啟結界的同時,也把陶然和房姐拉進來了,很順利,幾乎沒有任何困難。但奇的是,雖然能感覺到她們就在裏頭,但進來後卻不見蹤影。


    說實話,假日海灘雖然是他冥想、構建出來的,但他也不敢說對它有多了解。


    南鬥學院在結界這一塊的教授上不是很重視,隻是把它當成收容流程末端的一環、一個點綴。


    樂易至今都不知道,自己這個結界有多大,感官上就大得離譜,他也從沒自虐到用雙腳丈量一下。


    這個不存在於現實的精神世界,目前看來,反倒成了他作為收容師的一大助力。


    幾天前,他就是在這裏,在房姐的指點下,將瀕臨瓦解於魔潮之下的陶然,硬生生地救了迴來,實現了從未有人做到的壯舉:


    收容一名魔女。


    他騎著卡芙卡電動車,沿著海岸線跑了將近半小時,仍未跑出海灘的範圍。


    這片海域比他所想的還要廣闊,還要瑰麗。


    他還在為自己創造的世界自鳴得意時,天空中傳來巨大的嗡鳴聲,他抬頭一看,直接愣住了:


    天上飄著一隻巨鯨!


    比當日他試圖淨化陶然時、召出的那隻還要大上許多!


    宛如漂浮在高空的驅逐艦。


    如此魔幻。


    突然,他聽到高空傳來聲音:“易哥,易哥,聽到我說話了沒,聽到我說話了沒……”


    聲音像一陣陣悶雷滾過,但樂易還是聽出是陶然的聲音。


    聲音的來源,就是空中的巨鯨。


    他想迴應,卻不知如何開口,下意識地朝天上用力揮手。


    過了一會,一道白光從巨鯨的方向飛來,穩穩停在他身前。


    一本空白繪本。


    “房姐!”樂易立即叫出聲,他著急問:“什麽情況現在?”


    房姐:“別慌,你別慌……小場麵。”


    不過它很快也露怯了,補了一句:“說實話,我也沒見過這樣的。”


    “邪門,真邪門。”


    它也有點繃不住。


    天上的“大雷音”繼續滾動:“易哥,你在哪呢?”


    “嘿嘿,我看到你了……”


    幾秒後,天上的巨鯨消失,一道白光飛了下來,落在樂易的邊上。


    她滿臉喜氣,像個成功捉弄別人家孩子的小魔頭,“啊哈”一聲怪叫著跳到樂易的身上。


    樂易:“……”


    他突然感覺,自己這個青梅,明顯比智障前還要活潑了。


    看來七年的魔女生涯讓她壓抑得太久了。


    樂易的一隻手撫摸著陶然的頭發,另一隻手托住她,嘴上開著玩笑:“房姐,小陶是不是犯病了?幫診斷一下……”


    然後就被掐了。


    房姐也沒好氣道:“你家小陶沒病,好得很,甚至好過頭了。老娘活了這麽久,也是頭一次看到魔女可以和宿主的結界結合的……”


    “宿主”一詞通常用來指代魔物的收容者,是一個很老派的詞,現在已經很少有人這麽用了。


    “看來房姐的年紀真不小了啊!”


    他心中暗暗想著。


    房姐繼續發表自己的看法:“她現在這個狀態,跟魔物還不一樣。有些魔物被收容了,最多能在現實中給宿主搭把手,也沒見哪個收容師能把魔物帶進自己的結界……”


    它說著說著突然停下。


    陶然也怔住了,她連忙站直了,左看右看,看向樂易,目光最後停在他身後的空地上。


    那裏,距離他們幾米外,卡芙卡正安靜地原地兜著小圈,像個極力想要露臉、急於向主人證明自己的小跟班。


    房姐吸了口氣:“嘶,你這廝……我算是知道了,特殊的不是陶然,而是你小子。”


    陶然眼中也露出迷醉和認可:“易哥的結界很厲害的。給我的感覺就像一張很大很舒服的床,讓人忍不住想跳上去撒歡……”


    樂易麵露古怪,揶揄道:“所以你就蹦上來,變成了一頭飛天鯨魚?”


    房姐似乎已經緩過來了,它不緊不慢道:“小陶這是成了你結界的專屬掛件了。我尋思著,這跟你那天想用鯨魚砸她有關,然後她就獲得了這個定位,在你的結界化身飛天鯨魚……”


    它見樂易、陶然二人都愣住了、一點沒有接話的意思,有點恨其不爭道:“還沒反應過來嗎?樂易,以後你收容的時候,可以讓陶然跟著你了,帶上她,恐怕以後沒幾個魔物能在你們手下堅持幾迴合的……”


    房姐的話沒說完,陶然的臉上已經露出笑意,雀躍的光芒在她的眼眸裏閃現,但樂易卻還是一副茫然的樣子。


    他還是有點難以理解:“陶然能進到我結界來,跟我收容魔物有什麽關係?


    懸浮的空白繪本飄著來到樂易頭頂,不輕不重地拍了拍他的腦袋,房姐又開啟訓話模式:“你小子平時不是很機靈嗎?怎麽現在轉不過彎了?……你就說說,你上次是怎麽收容那貨的?”


    空白繪本晃了晃,遙指不遠處的卡芙卡。


    樂易下意識迴答道:“卡芙卡?我之前,嗯,把它拉到結界來,給它繪形,讓它告訴我真名,然後念收容詞,就成了……”說著他自己也愣住了。


    好像也太順利、太簡單了一些?


    房姐:“收容的流程,我也是懂一些的。尋常收容師,要收容一個魔物,大力氣都花在找魔物的真身上,在魔物的幻境裏與魔物各種鬥智鬥勇,克服幻覺,尋找魔物露出的馬腳,一著不慎,就可能被魔物糊臉,不死也傷……我說的沒錯吧?”


    樂易:“是的。在魔物的幻境裏,既要躲避各種意想不到的攻擊,還要留著心力尋找突破口……”他苦笑著,臉上露出迴憶的表情,“在學校的時候,我們都一致認為,每個高級收容師,都是玩躲貓貓的大神,都是伏地魔,都是非對稱競技的高手……”


    他的語氣有些苦澀。


    陶然走過去,挽住他的胳膊。


    房姐可沒在意二人的溫馨互動,它繼續大聲說道:“但是事實上,你沒有經曆那麽多、那麽殘酷的躲貓貓過程,你把魔物拉到自己的結界來,沒怎麽費勁,就找到了魔物的真身,甚至拿到了它的真名……最難的部分,你直接跳過了。”


    樂易悚然一驚。


    他終於明白,收容卡芙卡的過程以及事後的複盤,給自己造成的違和感、割裂感,是怎麽來的了。


    整個收容,不僅流程離經叛道、不符合規矩,難度還大幅降低了!


    “我這是開了修改器,不,開掛了嗎?”


    樂易喃喃自語,心旌搖蕩。


    而一旁的房姐,此時也是上下翻飛,用低到隻有它自己聽到的音量說道:“早知道你小子的結界邪門……要不然,我也不會上了你的賊船……”


    “為什麽會這樣?”樂易忍不住發問,陶然抱著他更緊了,手上也用力,明顯在擔心。


    “不用擔心,是好事。”房姐寬慰他們,“應該是你的結界,嗯,比較特殊,對魔物比較有親和力,魔物見了容易納頭便拜……”


    如果此時有熟悉它的人在場,從它說話的語氣就知道它又在放飛自我胡說八道了。


    陶然先開心了:“那不很好嗎?以後易哥收容魔物就輕鬆多了,也沒那麽危險了。”


    樂易也笑了,他不禁暢想道:“以後你易哥我出去收容魔物,見勢不妙,就開結界,關門放陶然,魔物嚇也嚇死了……”


    說完就被陶然掐了:“雖然沒錯,但收迴你的形容。”


    她說完猶覺不足,跳上樂易身後,騎在他背上捶。


    樂易一陣怪叫。


    房姐看不下去了,出聲製止了這小兩口的“互相傷害”:“行了,小陶,不要跟這缺根弦的人見識……快下來,女孩子家,要矜持,成何體統……”


    樂易趕緊想辦法轉移陶然的“怒火”,他把今天上班遇到紅鬆魔女的事說給她們,還重點說了魔潮餘韻的事。


    “你是說,你隔著幾米就感知到對方身上的魔潮餘韻?”


    房姐首先發問。


    陶然對魔潮餘韻沒什麽概念,樂易倒是清楚,他苦笑著解釋了一下:


    “教科書上說,魔潮餘韻是一種很微弱的魔力波動,縈繞在剛發生魔潮的魔女身上,時間是魔潮結束後一到兩個小時內。理論上,魔潮餘韻幾乎很難被感知……呃,隻有兩三個先例,都是大收容師計無咎記錄到的,也是他提出魔潮餘韻這個概念的,要沒有他,人們還不確定有這種現象呢……問題是,計無咎他是s級收容師啊!”


    言下之意,我樂某人何德何能,怎麽就跟s級大收容師相提並論了呢?


    倒是房姐不以為然:“計無咎?言過其實的幸進小人罷了。你別不信。他未必比我介紹給你的杜宇厲害……話說迴來,你為什麽會為自己能感知到魔潮餘韻而感到奇怪?”


    “你都能收容魔女了,家裏有個軟乎乎的魔女妹子,這件事本身還不夠你驚訝嗎?”


    “是不是該叫你,先天魔女收容聖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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