紀繁星幾乎是聽一句誇讚的話語,下巴就往上昂了一點。


    聽完後,下巴都快昂天上去了。


    “沒錯,我就是這樣的!天一爺爺誇得很對!”


    “哈哈哈哈。”


    這會兒不是紀天行一人笑了,天一也跟著大笑出聲。


    “小主子坦率。”


    紀繁星瞥了一眼四周道:“這裏我很熟,正好有空,帶你們轉轉。”


    紀天行眸色不由一沉,開口道:“丫頭對這種地方很熟?你確定?”


    紀繁星朝他老人家眨了眨眼道:“那您老猜,我為何會知道,紀謠會送我來這種地方?”


    一瞬間功夫,紀天行聰明的大腦裏想過無數種可能。


    先前的輕快一掃而空,麵色變得沉重道:“丫頭,你到底都經曆過些什麽?”


    紀繁星含笑道:“說出來您可能不信,我做過一個預知夢,夢裏的事情都發生了。


    沒夢到的,也發生了。”


    “老夫信!”


    紀繁星扭頭看了他一眼,而後指著上輩子住過的那一排小黑屋道:“喏……夢裏的我,住在那一間,是紀謠讓人送我進去的。


    進去前,我被人注射了艾滋病毒,最後慘死在那裏麵。”


    有那麽一瞬間,紀天行心情複雜極了。


    這丫頭年歲小小的,到底是怎麽做到,笑著對他說出這種話的。


    他看向她的眸光,極其複雜的道:“丫頭……爺爺信你。”


    “嗯?這就信了嗎?說不定我是在開玩笑裝可憐呢。”


    紀天行挑眉道:“旁人也許不會信,但我紀家曆代家主,絕對都會信你,因為這是我紀家家族史上記載過的初代祖先,身上發生過的最匪夷所思的事情。”


    紀繁星好奇道:“跟我一樣麽?”


    “不錯!我紀家祖上曾是皇族,初代祖先便是皇族子弟,恰逢天下大亂,君王昏庸殘暴,有亡國之兆,


    他也曾莊周夢蝶,卻無能改變國家命運,唯有保住自己的一脈,舉家秘密失蹤在皇城,這才有了我紀家世外桃源的發家史,一直傳承至今日。”


    紀繁星驚歎道:“紀家山門居然是這麽誕生的啊……”


    “所以爺爺信你。”


    “那紀家其他人是?”


    “根據記載,那都是些當地老百姓,能救的,幾乎都救了,救不了一個國,那就自成一個國。


    避免不了戰亂,那就杜絕戰亂,與世隔絕!”


    “初代祖先睿智啊!”


    “你這丫頭有了奇遇,也算祖宗庇佑了,好丫頭……心裏還委屈嗎?”


    紀繁星吸了吸鼻子,搖頭道:“經您這麽一說,我都覺得是家族祖先在庇佑我了,祖先都沒庇佑別人光庇佑我,我還委屈啥。”


    可紀天行依舊哈哈大笑出聲,笑紅了眼睛。


    他老人家打心底的心疼紀繁星。


    他眸光掃過,那一排已經荒廢掉的小黑屋,朝著那邊大步跨越了過去。


    紀繁星拉住他的手腕,衝他搖頭道:“大夢一場,都過去了,爺爺何必再去給自己找不痛快?”


    紀天行拍了拍她的手背道:“爺爺去祭奠下夢中的你。”


    “非要去?”


    “既然來了,知曉了這一切,自然要走這一遭。”


    紀繁星這才鬆手道:“那好吧,但您別難過,我已經看開了。”


    可老夫看不開。


    紀天行心裏堵得慌。


    他憑著直覺走進了一間小黑屋,眸光掃過裏頭的陳設。


    仿佛看到上輩子骨瘦如柴的紀繁星,眸光空洞的躺在那張狹小的病床上……


    他毫無顧忌的在那張髒亂的病床邊上坐下,看著那張空置著的床擺放枕頭的方向進行懺悔道:“丫頭對不住,爺爺先前不知道你的存在……讓你受盡委屈。


    但爺爺跟你發誓,即便隻是黃粱一夢,隻是莊周夢蝶,爺爺也會給夢中的你一個公正的交代。”


    小黑屋外,紀繁星捂著嘴滿眸通紅。


    仿佛自己的靈魂正躺在那張床上,聽著老人說著這番話。


    內心不可能沒有感觸的。


    她走進去,眸光通紅的含笑站在那說道:“我聽見了,爺爺。”


    紀天行起身抹了一把眼睛,牽著她的手一起走出了小黑屋。


    “爺爺帶你走。”


    “去哪?”


    “迴家。”


    紀繁星不由一愣道:“可是爺爺,現在我還不能跟您迴家。”


    “丫頭可還有事情未了?”


    “太多了,今天是我真正的生日,您的出行是我收到最快樂的禮物……但,其他愛我的人,也給我準備了驚喜,我要去看,去感受的。”


    祖孫倆走到室外的空地上,紀天行問她道:“爺爺尊重你的意思,也不破壞你的任何規劃。


    紀謠那邊,你想如何處置?”


    紀繁星搖頭道:“我不想處置他們哦,包括陸無極,我都平常心對待了,他們每個人都會有自己的報應。


    但這報應絕對不是我賜予的,而是他們自己造就的。


    我已經接受了我父母親緣淺這件事,也不稀罕這些。


    長輩,有您無條件信任我待我好就夠了。


    親情,愛情,友情……我就齊全了,這輩子也不缺啥了,我覺得我該知足啦。”


    再要更多,我怕老天爺覺得我貪心,把我擁有的都給收迴去了。


    紀天行安撫的拍了拍她的肩膀道:“人這輩子隻活一次,就該貪心點,無妨的。”


    “我怕。”


    紀天行抬頭望天,感歎道:“發生的那些事,終究還是給你這丫頭嚇著了。”


    “可我覺得現在這樣,就很好啊。”


    “可你若按正常的人生軌跡走,可以更好,是紀謠毀了你……這口惡氣,爺爺一時半會兒給出完了都不能解我心頭之恨!


    爺爺突然有些理解你先前的計劃了,給他們機會,讓他們做的更多點,等到他們自己發現真相的那天,後半輩子都會在悔恨中度過,內心永遠都不得安寧。


    記住,不是你父母親緣淺,而是他們不配擁有你這麽好的女兒。”


    紀繁星點頭道:“好,我記住啦。”


    “乖丫頭,走,去看看爺爺給你帶來的大禮。”


    “去哪看呀?”


    “郊外私人直升飛機場。”


    紀繁星試探了下道:“幾架飛機呀?”


    “十。”


    “噗……爺爺你是把山門裏的家都給我搬過來了麽?”


    天一在一旁含笑道:“家主出山門之前,親自去庫房裏搜尋了三天時間的好東西還覺得不夠多,又在整個寧城搜尋了一遍。”


    “嗯?整個寧城?”


    “寧城最上頭那幾位,都是我紀家出去的自己人。”


    紀繁星秒懂,卻並不讚同的道:“爺爺太高調啦。”


    “這算甚?”


    “可人家以後是要迴家去的,又要給帶迴去,這來迴折騰,不麻煩呀。”


    “哈哈哈哈!對,丫頭是要跟老夫迴去的,是老夫想左了。”


    紀繁星挑眉道:“您來之前,並沒有信心帶我迴家對不對?怕我不願意跟您迴去?”


    “的確如此。”


    “那我不跟您走,你會跟抓紀謠一樣,抓我迴去嗎?”


    “紀謠也配跟你比?爺爺就這麽說吧,我紀家家規不可能為紀謠整改掉一條,但卻能為你整改掉一百零八條。”


    “總共多少條啊?”


    天一含笑道:“恰好一百零八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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