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這座被霓虹燈點亮的繁華都市裏,欲望與夢想交織成一曲複雜的旋律,在空氣中肆意流淌。高聳入雲的摩天大樓好似沉默的巨人,威嚴地俯瞰著大地,它們的玻璃幕牆反射出五彩斑斕的光,宛如夢幻的棱鏡,將城市的繁華與喧囂折射得淋漓盡致。街道上車水馬龍,汽車的喇叭聲、行人的交談聲、店鋪的促銷聲交織在一起,構成了一首嘈雜的都市交響曲。行人腳步匆匆,神色各異,有的臉上洋溢著對未來的憧憬,他們懷揣著對美好生活的向往,眼中閃爍著希望的光芒,或許正計劃著購置一套心儀的房產,或是開啟一段浪漫的旅行;有的則寫滿了疲憊與無奈,被生活的重擔壓得喘不過氣,每一步都邁得沉重而緩慢,仿佛都在這茫茫人海中追逐著那遙不可及的夢想,可能是為了償還高額的房貸,或是為了給家人更好的生活而苦苦掙紮。


    然而,在城市的一個不起眼的角落,有一棟老舊的居民樓,與周圍的繁華格格不入。它就像一位被歲月遺忘的老人,孤獨地矗立在那裏。樓體的牆麵斑駁不堪,像是歲月留下的一道道難以愈合的傷疤,牆皮脫落的地方露出了裏麵灰暗的水泥,仿佛在訴說著曾經的滄桑。樓道裏彌漫著一股陳舊的氣息,那是時間沉澱下來的味道,混合著潮濕與腐朽,還夾雜著一些鄰居家飯菜的香氣,讓人在這壓抑中又能感受到一絲生活的煙火氣。燈光昏暗而閃爍,仿佛隨時都會熄滅,給這原本就壓抑的空間增添了幾分陰森,每到夜晚,居民們都小心翼翼地摸索著上下樓梯,生怕一腳踩空。樓梯的扶手鏽跡斑斑,摸上去粗糙而冰冷,每一步台階都像是在講述著過去的故事,那些或歡笑或悲傷的迴憶,都隨著這破舊的樓梯一同被歲月塵封,也許曾經有孩子在這裏歡快地奔跑,也有老人在這裏孤獨地歎息。


    昏黃的燈光從其中一戶人家的窗戶透出來,無力地灑在狹小的客廳裏,映照出屋內那令人窒息的緊繃氣氛。客廳的牆壁上貼著泛黃的舊報紙,那是過去的歲月裏,為了節省開支而留下的痕跡,報紙上的新聞早已過時,但那些斑駁的字跡卻見證了時光的流逝。家具也都是些陳舊的款式,散發著一股歲月的味道,它們見證了這個家庭的興衰變遷,那張有些破舊的沙發,曾經承載著一家人的歡聲笑語,如今卻顯得如此落寞。一張有些破舊的沙發占據了客廳的一角,上麵的坐墊已經磨損得不成樣子,露出了裏麵的填充物,仿佛在訴說著多年來的承載與疲憊,每一個凹陷處都記錄著家人們曾經的坐姿和情緒。茶幾上擺放著幾個用過的茶杯,裏麵殘留著未喝完的茶水,此刻也仿佛在靜靜地感受著屋內的緊張氛圍,那微微晃動的茶水,就像每個人此刻起伏不定的心情,似乎也在為即將爆發的衝突而擔憂。窗外,夜幕如同一塊巨大的黑色綢緞,將城市的喧囂層層包裹,可屋內即將爆發的矛盾,卻如同一顆即將引爆的炸彈,任誰也無法阻擋。


    小燕站在小峰麵前,她的身體微微顫抖著,那是內心的愧疚與急切交織在一起的表現。她的雙手像是找到了救命稻草一般,緊緊握住小峰的胳膊,聲音裏帶著幾分哽咽,那是她試圖壓抑卻又無法控製的情緒:“小峰啊,你聽嫂子說,過去那些日子,嫂子有些事做得不對,那些話也說得太重了。你剛上大學那會,家裏經濟緊張,嫂子還總念叨你花錢多,可嫂子後來想想,你一個人在外麵讀書,多不容易啊,食堂的飯菜又貴又難吃,你為了省錢,頓頓都吃得那麽簡單,嫂子不該那麽說你。這些年,嫂子心裏一直都明鏡似的,委屈你了,你就別往心裏去了,行不?” 小燕的眼神裏滿是歉意,她微微低下頭,不敢直視小峰的眼睛,似乎在害怕看到他眼中的憤怒與失望,手指不自覺地揪著衣角,仿佛這樣能緩解她內心的不安,她的肩膀也微微顫抖著,像是在承受著巨大的壓力。迴想起那些年,小燕心裏滿是懊悔,她想起自己當初因為生活的壓力,對小峰的態度總是那麽急躁,如今想來,她是真的錯了。那時的她,每天為了生計奔波,在擁擠的菜市場裏與小販討價還價,迴到家還要麵對繁瑣的家務,忽略了小峰內心的感受,她後悔自己沒能給予小峰更多的理解和支持,沒能在他最需要的時候給他一個溫暖的擁抱。


    小峰卻像是被觸碰到了逆鱗,猛地甩開小燕的手,他的臉上寫滿了憤怒與不甘,眉頭緊緊擰成一個 “川” 字,仿佛要將心中的怒火都刻在臉上。他大聲吼道:“嫂子,你別在這兒假惺惺地跟我好聲好氣說話!我問你,那筆錢,你是不是已經拿到手了?別以為我什麽都不知道,別想瞞著我!前幾天我明明聽到你和哥在屋裏小聲嘀咕,說什麽那筆錢該怎麽分配,當我是聾子嗎?我在這個家裏就像個外人,什麽都被瞞著,現在連我應得的那份錢都想私吞,你們太過分了!” 小峰的聲音在狹小的客廳裏迴蕩,震得周圍的空氣都似乎在顫抖。他的眼睛瞪得如同銅鈴一般,直直地盯著小燕,仿佛要從她的臉上找出答案,額頭上的青筋也因為憤怒而微微凸起,脖子上的血管也清晰可見,他的胸膛劇烈地起伏著,大口大口地喘著粗氣。小峰想起這些年在這個家裏的種種遭遇,心中的委屈如潮水般湧來,他覺得自己一直都在努力討好這個家,卻始終得不到應有的尊重和公平對待。小時候,他總是小心翼翼地看著哥哥的臉色,生怕自己做錯什麽惹哥哥不高興,有一次他不小心弄壞了哥哥的玩具,被哥哥狠狠地指責,父母卻沒有為他說一句話;上學後,他努力學習,成績優異,卻從未得到過家人應有的誇讚,那些被忽視的瞬間,就像一根根刺,紮在他的心裏,每當他滿心歡喜地拿著獎狀迴家,得到的隻是家人的一句 “哦,知道了”。


    碧心正坐在一旁的沙發上,手裏捧著一杯還冒著熱氣的茶。聽到小峰的吼聲,她的手猛地一顫,茶杯裏的茶水濺了出來,灑在她的手上,可她卻渾然不覺。她驚訝地瞪大了眼睛,嘴唇微微張開,臉上寫滿了不可置信:“小峰,你在說什麽呢?怎麽突然就扯到錢上了?咱們家一直都是和和睦睦的,你可別胡思亂想啊。你說的那筆錢,到底是哪筆錢啊?是你上學的生活費沒給夠,還是家裏賣房子的錢?你可別誤會,有什麽事咱們好好說。” 碧心的眼神裏充滿了疑惑,她試圖從兒子的臉上找到一絲開玩笑的痕跡,可看到的隻有憤怒和決絕,她的心裏不禁湧起一股莫名的不安,手中的茶杯也不自覺地晃動起來,茶水又灑出了一些。碧心心裏一陣慌亂,她不明白小峰怎麽突然變得如此陌生,她一直把小峰當成自己的親生兒子,疼愛有加,怎麽會出現這樣的誤會呢?她想起小峰小時候生病時,自己守在床邊不眠不休的情景,那時的小峰發著高燒,小臉通紅,她心急如焚,一夜未合眼,不停地用毛巾為他擦拭身體,喂他吃藥,她也從未想過有一天,他們之間會因為錢的事情產生如此大的隔閡。


    小峰此刻就像是一個被點燃的火藥桶,情緒徹底失控。他在客廳裏來迴踱步,腳步急促而沉重,每一步都像是要踏破地板。他的雙手在空中揮舞著,仿佛要抓住什麽,又像是在驅趕著心中的憤怒:“我不多廢話!那筆錢,我隻要我自己那份!誰也別想吞了!別以為我好欺負,我這些年在這個家裏受的委屈夠多了!小時候,大勇哥有新玩具,我卻隻能眼巴巴看著;上學了,大勇哥能參加各種興趣班,我卻隻能在家幫著幹活。每次學校要交資料費,我都得猶豫好久才敢跟家裏說,就怕你們說我亂花錢。我為這個家付出了這麽多,現在就想要迴我應得的,怎麽就這麽難!” 小峰的聲音越來越大,他的胸膛劇烈地起伏著,大口大口地喘著粗氣,仿佛在宣泄著多年來積壓在心底的不滿,額頭上豆大的汗珠滾落下來,滴在地板上,他的頭發也因為激動而有些淩亂。小峰迴憶起那些被忽視的瞬間,心裏滿是苦澀,他覺得自己就像一個局外人,在這個家裏小心翼翼地生活著,卻始終得不到應有的關愛。他記得有一次,自己考了全班第一名,滿心歡喜地跑迴家,卻發現家裏人都在為哥哥的生日忙碌,沒有人注意到他的喜悅,那一刻,他的心就像被潑了一盆冷水,他默默地迴到自己的房間,把獎狀藏在抽屜裏,獨自流淚。


    碧心站起身來,她的腳步有些踉蹌,像是突然失去了平衡。她著急地向前走了兩步,雙手在空中微微抬起,似乎想要抓住小峰,又像是在祈求他的冷靜。她的聲音帶著一絲顫抖,那是焦急與無奈的混合:“小峰,這裏沒人說不給你啊,你這是怎麽了,突然發這麽大火?有什麽事,咱們好好說不行嗎?你要是真有什麽委屈,都跟媽說,媽給你做主。你從小就是媽的心肝寶貝,媽怎麽會虧待你呢,肯定是有什麽誤會。” 碧心的眼神裏充滿了擔憂,她看著自己一手養大的兒子,此刻卻像一個陌生人一樣站在麵前,心中滿是困惑和痛苦,眼眶也不自覺地紅了起來,淚水在眼眶裏打轉。碧心想起小峰小時候的可愛模樣,那時候的他總是跟在自己身後,奶聲奶氣地叫著 “媽媽”,如今卻因為錢的事情和家人鬧得如此不愉快,她的心裏就像被刀割一樣難受。她想起自己為了小峰能有更好的生活,省吃儉用,不舍得給自己買一件新衣服,卻總是盡力滿足小峰的需求,可如今換來的卻是這樣的局麵,她感到無比的委屈和痛心。她為了給小峰買一雙新球鞋,自己省吃儉用了好幾個月,每天隻吃簡單的飯菜,可小峰卻似乎完全忘記了這些付出。


    小峰的臉漲得通紅,脖子上的青筋暴起,像是一條條憤怒的小蛇。他的手指著碧心,幾乎是咆哮道:“我看誰敢不給我!不給我,我就上法院告你們!別以為我不敢,我已經受夠了!我在這個家裏,從來就沒有得到過公平的對待,現在連我應得的錢都要被你們搶走,我絕對不會善罷甘休!這些年我在外麵拚命努力,就是想讓你們看得起我,可你們呢,總是忽略我的感受,現在還想獨吞這筆錢,我跟你們沒完!” 小峰的聲音裏充滿了決絕,他的眼神中透露出一股狠勁,仿佛真的會為了這筆錢與家人對簿公堂,拳頭也因為憤怒而緊緊攥著,指關節泛白,手臂上的肌肉也緊繃著。小峰覺得自己已經忍無可忍,他不想再被這個家隨意擺布,他要為自己爭取應有的權益。他想起自己在外麵打工時,為了多掙一點錢,每天加班到深夜,吃盡了苦頭,在那狹小悶熱的辦公室裏,對著電腦屏幕不停地工作,眼睛布滿了血絲,可迴到家,卻得不到家人的一句關心,他覺得自己的付出都被家人當成了理所當然,沒有一句問候,沒有一絲關心,仿佛他的辛苦與努力都不值一提。


    碧心隻覺一陣天旋地轉,雙腿發軟,差點癱倒在地。她的世界仿佛在這一刻崩塌,她怎麽也想不到,自己視如己出的兒子,竟然會說出這樣的話。大勇眼疾手快,連忙上前扶住碧心,他的眉頭緊皺,滿臉都是不解與憤怒,他看向小峰,大聲質問道:“小峰,你到底在說什麽啊?怎麽能說出這種話!咱們是一家人啊,你怎麽能這麽糊塗!你想想這些年媽是怎麽對你的,你生病的時候,媽整夜守在你床邊,衣不解帶地照顧你,你怎麽能因為一點錢就翻臉不認人!你要是真這麽做,讓外人知道了,還不得笑話咱們家。” 大勇的眼神裏充滿了失望,他看著自己的弟弟,心中滿是憤怒和無奈,雙手緊緊地扶著碧心,仿佛這樣能給她一些力量,他的眼神中還帶著一絲責備,希望小峰能冷靜下來。大勇迴想起小時候和小峰一起玩耍的場景,那時候他們是那麽親密無間,一起在院子裏追逐打鬧,一起分享彼此的小秘密,如今卻因為錢的事情鬧得兄弟反目,他的心裏十分不是滋味。他覺得小峰太不懂事了,不懂得珍惜家人之間的感情,為了一點錢就把親情拋之腦後,他想起他們曾經一起在雨中奔跑,一起在星空下許遠,那些美好的迴憶如今卻變得如此遙遠。


    碧心的淚水奪眶而出,她癱坐在沙發上,雙手捂住臉,哭聲從指縫間傳出來,那是一種深入骨髓的傷心:“好啊,兒子要告媽,我這是造了什麽孽啊!我含辛茹苦把你養大,一把屎一把尿,舍不得你受一點委屈。小時候家裏窮,有好吃的都先緊著你,你生病的時候,媽寧願自己不吃不喝,也要給你買藥。為了供你上學,媽省吃儉用,不舍得買一件新衣服,你怎麽能這麽對我!” 碧心的身體微微顫抖著,她的哭聲在客廳裏迴蕩,讓在場的每一個人都感到一陣揪心的疼痛,淚水不停地從她的指縫間滑落,打濕了她的膝蓋,她的肩膀也隨著哭聲不停地聳動著。碧心迴憶起這些年為了小峰付出的一切,她覺得自己的心血都白費了,心中的痛苦難以言表。她想起自己為了給小峰湊學費,四處向親戚朋友借錢,受盡了別人的冷眼和嘲諷,那些親戚們的冷言冷語就像一把把刀,刺痛著她的心,可她從未在小峰麵前抱怨過一句,她以為自己的付出能換來小峰的理解和感恩,沒想到卻換來這樣的結局,她覺得自己的世界都崩塌了,一切的努力都變得毫無意義。


    一直坐在角落裏默默觀察的小王律師實在看不下去了。他站起身來,手指著小峰,氣得渾身發抖,他的聲音因為憤怒而變得有些沙啞:“小峰,你還是不是人?阿姨虧待過你嗎?這麽多年,她疼你比親生的還疼!你生病的時候,阿姨為了給你湊醫藥費,到處跟人借錢,自己省吃儉用,舍不得吃一口肉,舍不得買一件新衣服。你上大學的時候,阿姨每個月都把自己的退休金大半給你寄過去,就怕你在外麵吃苦,你都忘了嗎?” 小王律師的眼神裏充滿了憤怒和譴責,他看著小峰,心中滿是失望,胸膛劇烈地起伏著,努力壓抑著自己的怒火,他的手指因為憤怒而微微顫抖著,指向小峰的手也在不停地晃動。小王律師看到碧心如此傷心,又看到小峰如此不懂事,心中的正義感被徹底激發,他忍不住為碧心打抱不平。他覺得小峰太忘恩負義了,不懂得珍惜碧心對他的養育之恩,竟然因為一點錢就對碧心惡語相向,他無法理解小峰為什麽如此鐵石心腸,看不到碧心這麽多年的付出和犧牲。


    碧心連忙抬起頭,一邊流淚一邊拚命搖頭,她的眼神裏充滿了哀求,向小王律師示意不要再說了。她不想讓這個家徹底破碎,不想讓小峰受到更多的傷害,她深知小峰的脾氣,這些話隻會讓他更加憤怒。她的嘴唇微微顫抖著,想要說些什麽,卻又被淚水哽住了喉嚨。碧心心裏明白,小峰現在正在氣頭上,說再多刺激他的話也無濟於事,她隻希望這場風波能盡快平息。她擔心小峰聽到更多難聽的話後,會做出更加衝動的事情,她不想失去這個兒子,她還想挽迴這個家,她想起小峰小時候的點點滴滴,那些溫馨的畫麵讓她更加堅定了要維護家庭完整的決心。


    小峰卻滿臉不屑,嘴角掛著一抹冷笑,雙手抱在胸前,那是一種極度的傲慢和冷漠:“她疼我?還不是因為我考上了大學,有出息了,這不是她應該做的嗎?別以為我不知道,你們都是為了自己的利益!你們現在這麽說,不就是怕我真的去告你們,分走你們的錢嗎?你們就是一群自私自利的人,我算是看透了!” 小峰的眼神裏充滿了懷疑和嘲諷,他看著周圍的人,仿佛他們都是他的敵人,眼神中透露出一絲決絕和叛逆,他的嘴角微微上揚,露出一絲嘲諷的弧度,下巴也微微抬起,一副不可一世的樣子。小峰此刻已經被憤怒衝昏了頭腦,他根本聽不進任何人的解釋,隻覺得自己是這個家裏最大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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