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夜,屋內仿若一座死寂的牢籠,凝滯的空氣沉甸甸地壓在每一寸空間,讓人幾乎喘不過氣。小峰如木雕般僵立原地,手指仿若痙攣一般,死死地攥著手機,因用力過度,指節泛出慘白的顏色。聽筒裏,同事那急促且滿含焦慮的匯報聲,像尖銳的針一般,源源不斷地鑽進他耳中。每一個字都如同一記重錘,重重地砸在他的心尖上,震得他頭皮一陣發麻,一種深入骨髓的無力感,如洶湧翻卷的潮水,將他徹底淹沒。他下意識地偏過頭,目光觸及到晶晶的那一刻,心髒猛地一揪,像是被一隻無形且充滿力量的大手狠狠攥住,連唿吸都瞬間為之一滯,整個世界仿佛都在這一刻停止了轉動。


    隻見晶晶無力地癱坐在沙發上,發絲淩亂地肆意散落在她的臉側,宛如被狂風吹亂的枯草。淚水仿若決堤的洪水,洶湧地順著她那毫無血色的蒼白臉頰肆意滑落,“吧嗒吧嗒” 地砸在衣襟上,洇出一片片深色的、觸目驚心的水漬。她的眼神空洞而絕望,猶如寒夜中深不見底的枯井,黑暗且死寂,直直地刺進小峰的心裏,令他痛不欲生,仿佛有千萬隻螞蟻在啃噬著他的內心。小峰張了張嘴,喉嚨幹澀得像是被砂紙反複用力打磨過,粗糙難耐,每一次吞咽都伴隨著一陣劇痛。他想要說些安慰的話,可喉嚨像是被一雙無情且強有力的大手死死扼住,一個音節也艱難地擠不出來。他艱難地一次次吞咽著口水,試圖濕潤那幹澀得要冒煙的喉嚨,調整了好幾下唿吸,胸膛劇烈地起伏著,才勉強從牙縫中擠出幾個字:“晶晶,我……” 聲音沙啞得如同破舊的銅鑼,還帶著一絲難以抑製的顫抖,仿佛是從靈魂深處硬生生被撕扯出來的,“項目出了大問題,十萬火急,客戶那邊下了最後通牒,限定我們必須在今晚解決,否則就終止合作,我必須馬上去一趟公司。” 他的眼神中滿是愧疚與無奈,那是對晶晶深深的虧欠和對當下困境的無力感,每一絲情緒都濃烈得化不開,“你等我,我向你保證,處理完馬上迴來,這次一定不會讓你等太久,我會用最快的速度解決。我知道最近我一直忽略你,等忙完這陣,我一定好好補償你 。”


    晶晶原本還帶著一絲期待的眼神,在聽到這話的瞬間,如同被突然一陣狂風撲滅的燭火,瞬間黯淡了下去,取而代之的是無盡的失落和絕望,那絕望如同深淵一般,深不見底。淚水再次不受控製地奪眶而出,她死死地咬著嘴唇,那咬得泛白的嘴唇,像是在極力壓抑著內心即將爆發的、熊熊燃燒的火山。她強忍著心中的憤怒和委屈,身體因情緒的劇烈波動而劇烈顫抖,像狂風中飄搖、隨時可能被巨浪吞沒的孤舟。聲音顫抖得厲害,帶著哭腔嘶吼道:“又是工作,永遠都是工作!小峰,你到底有沒有在乎過我的感受?這麽多年了,我在你心裏到底算什麽?我在你心中,是不是還比不上你的工作?你每次都這麽說,可哪次做到了?” 她的雙手因為憤怒和激動緊緊地攥成拳頭,指關節都因為用力而泛白,手背上的青筋也因用力而微微凸起,身體也因為情緒的劇烈波動而微微顫抖,仿佛是狂風中一片搖搖欲墜、即將凋零的樹葉。


    小峰見狀,心急如焚,眼眶瞬間紅了一圈,那紅色中滿是焦急與心疼。他向前跨出一大步,腳步急切而慌亂,張開雙臂,想要緊緊抱住晶晶,給予她溫暖和安慰,試圖讓她感受到自己的在乎和愛意,讓她知道她在自己心中的重要性。然而,晶晶像是條件反射一般,側身敏捷地躲開了他的擁抱,動作中帶著決絕和失望,那失望如同霜雪,讓人心寒。“晶晶,這次真的是意外,客戶突然提出了很棘手的要求,而且時間緊迫,這個項目對公司很重要,關乎公司的利益和聲譽,要是搞砸了,公司可能會麵臨巨大損失,不僅大量的前期投入打了水漂,還可能影響後續的業務合作,對我的職業發展也至關重要,我不能不去。這是我晉升的關鍵機會,我想給我們的未來更好的生活。我知道現在說這些你可能覺得敷衍,但我真的是為了我們的以後在努力 。” 小峰的聲音裏帶著一絲焦急,他的語速很快,像是生怕晶晶不給他解釋的機會,每一個字都帶著急切的情緒,“等我解決了這次的問題,我一定好好陪你,我發誓,以後會把更多的時間和精力都放在你身上,我們可以一起去旅行,去看遍世間美景,在海邊的沙灘上留下我們的腳印,在山頂的日出下許下我們的心願;一起去看電影,感受浪漫的氛圍,在黑暗的影廳裏緊緊相依;一起去吃遍所有美食,滿足你的味蕾,從街頭的小吃到高級的餐廳。我們還能養一隻可愛的寵物,一起見證它的成長,看著它在我們的陪伴下慢慢長大,去彌補這些年我對你的虧欠。”


    “保證?你哪次不是這樣說!” 晶晶的情緒徹底爆發了,她的聲音尖銳而又帶著哭腔,在寂靜的房間裏迴蕩,顯得格外刺耳,如同尖銳的警報聲,刺痛著小峰的耳膜。“每次都是工作優先,那我算什麽?我們這麽多年的感情又算什麽?我生病的時候,高燒不退,整個人昏昏沉沉,一個人躺在冰冷的床上,給你打電話,你卻在忙工作,連一句安慰的話都那麽倉促;我難過的時候,滿心委屈,想找你傾訴,你卻總是在加班,讓我一個人默默承受。所有的一切,都要我一個人麵對!我受夠了這種孤獨和被忽視的感覺!上個月我生病住院,你隻在手術當天出現了一下,之後就又沒了蹤影 。” 她的眼神中充滿了憤怒和失望,那是多年來積攢的委屈終於找到了宣泄口,此刻,她就像一隻受傷的野獸,在痛苦中憤怒地咆哮,宣泄著內心的不滿與痛苦。


    小峰站在原地,手足無措,他的雙手無力地垂在身側,像是失去了所有的力氣,臉上寫滿了痛苦和無奈。他知道此刻任何解釋都顯得蒼白無力,他的承諾在一次次的失約麵前,已經變得如此空洞,如同泡沫一般,一觸即破。他深深地看了一眼晶晶,那眼神裏飽含著愧疚、無奈和不舍,每一種情緒都濃烈得化不開,仿佛是一幅被淚水暈染的畫。然後轉身,腳步沉重地匆匆離開了家,每一步都像是拖著千斤的重擔,心中滿是對晶晶的愧疚和對工作的擔憂。他甚至不敢迴頭再看一眼晶晶,害怕看到她那絕望的眼神 。


    深夜的街道空無一人,寂靜得可怕,仿佛是一座被遺棄的空城。隻有昏黃的路燈孤獨地矗立著,散發著微弱的光芒,那光芒在黑暗中顯得如此渺小和無助,將小峰的影子拉得很長很長,那影子在地麵上搖曳,仿佛是他此刻孤獨又無助的靈魂,在黑暗中找不到方向。寒風唿嘯著吹過,如鋒利的刀刃般割過他的臉頰,生疼生疼的,卻絲毫無法冷卻他內心的焦急。他一邊快步走著,一邊在腦海中思索著項目的應對方案,各種數據、思路在他腦海中飛速閃過,像一團亂麻,可晶晶那絕望的眼神卻始終在他眼前揮之不去,像一道無法抹去的陰影,籠罩著他的內心,讓他的每一次思考都帶著痛苦。路過他們曾經一起去過的咖啡店,他忍不住放慢了腳步,迴憶起曾經的甜蜜時光,而如今卻物是人非 。


    到了公司,辦公室裏一片忙碌的景象。同事們圍坐在一起,眉頭緊鎖,臉上寫滿了焦慮和疲憊,那疲憊的神情仿佛是被生活壓彎了脊梁。有的人不停地在紙上寫寫畫畫,眉頭擰成了一個 “川” 字,額頭上的皺紋仿佛是歲月刻下的痕跡;有的人在激烈地討論著,聲音此起彼伏,麵紅耳赤,每一個人的聲音都帶著焦急和緊張。小峰迅速投入到工作中,他強忍著內心的不安,強迫自己集中精力,專注地分析著客戶提出的新要求。窗外,城市的燈火輝煌,車水馬龍,霓虹燈閃爍著五彩斑斕的光芒,可小峰卻無心欣賞,他的心思全在這個項目和晶晶身上。他的眼神時而專注地盯著文件,時而又不自覺地望向窗外,仿佛在那繁華的都市中,能找到晶晶的身影,那身影是他心中唯一的慰藉。他時不時地看一眼手機,期待著晶晶能給他發個消息,哪怕隻是一句簡單的問候 。


    時間一分一秒地過去,每一秒都過得無比漫長,仿佛時間故意在折磨著他們。小峰和同事們不停地討論、修改方案,他們的額頭布滿了細密的汗珠,那汗珠在燈光的映照下閃爍著疲憊的光芒,眼睛裏布滿了血絲,那血絲像是他們努力的見證。終於,在天亮前,他們完成了初步方案。小峰揉了揉布滿血絲的眼睛,那眼睛因為長時間的勞累和熬夜,已經酸澀得幾乎睜不開,視線也變得模糊不清,眼前的事物都像是隔著一層霧。他拖著疲憊的身體離開了公司,腳步虛浮,仿佛一陣風就能將他吹倒,整個人像是被抽幹了所有的力氣。一路上,他都在想著迴家後該如何跟晶晶道歉,該怎麽挽迴他們之間的感情 。


    迴到家時,天已經大亮。陽光透過窗戶灑在客廳裏,卻無法驅散房間裏的壓抑氣氛,那壓抑的氣氛像是一層厚重的陰霾,籠罩著整個屋子。小峰輕輕地打開門,生怕吵醒了晶晶,他的動作輕得如同一片飄落的羽毛。他看到晶晶蜷縮在沙發上睡著了,像一隻受傷的小貓,她的臉上還掛著淚痕,那淚痕在陽光的映照下,顯得格外刺眼,像是一道無法愈合的傷口。他的心中一陣刺痛,仿佛有千萬根針紮在上麵,每一根針都帶著對晶晶的愧疚。他輕輕地走過去,腳步放得極輕,生怕發出一點聲響,拿起一旁的毯子,想要給她蓋上,希望能給她一絲溫暖,讓她在睡夢中能感受到一絲安慰。他靜靜地站在旁邊,看著晶晶熟睡的麵容,迴憶起他們曾經的點點滴滴,心中滿是悔恨 。


    晶晶卻在這時醒了過來,她緩緩睜開眼睛,眼神中沒有了昨晚的憤怒,隻剩下深深的疲憊和冷漠,那冷漠的眼神讓小峰的心猛地一沉,仿佛掉進了冰窖。“你迴來了。” 她的聲音平淡得沒有一絲波瀾,仿佛對小峰的歸來已經沒有了任何期待,那平淡的語氣像是一把鈍刀,慢慢地割著小峰的心。她坐起身來,整理了一下淩亂的頭發,卻始終沒有看小峰一眼 。


    小峰在她身邊坐下,小心翼翼地說:“晶晶,方案已經做好了,這次客戶應該會滿意。我以後會有更多時間陪你,我們可以一起去旅行,去海邊看日出日落,感受大海的遼闊與溫柔,讓海風輕撫我們的臉龐;去山頂看雲海翻騰,領略大自然的壯美與神奇,在雲海中感受我們的渺小;去看電影,去做所有你喜歡的事。我會陪你去逛街,給你買你喜歡的衣服和飾品;陪你去看演唱會,和你一起感受音樂的魅力。下周我們就請假出去旅遊好不好,就我們兩個人 。” 他的聲音帶著一絲討好,希望能得到晶晶的原諒,他的眼神中充滿了期待和忐忑,緊緊地盯著晶晶的臉,試圖從她的表情中找到一絲原諒的跡象,那期待的眼神如同在黑暗中尋找光明的人。


    晶晶苦笑著說:“小峰,你覺得事情還能迴到從前嗎?這些年的失望,不是你幾句話就能彌補的。那些被你錯過的生日、紀念日,那些我獨自度過的漫長夜晚,都像一道道傷疤,刻在了我的心裏。我還記得有一次,我精心準備了我們的紀念日晚餐,等了你一晚上,桌上的飯菜都涼了,你卻連個電話都沒有。我一個人坐在餐桌前,看著蠟燭慢慢熄滅,那種孤獨和被遺忘的感覺,我一輩子都忘不了。去年我的生日,你答應陪我一起過,結果還是加班到深夜,等你迴來我都已經睡著了 。” 她的眼神空洞地望著前方,仿佛在迴憶著過去的點點滴滴,那些美好的迴憶此刻卻成了她痛苦的根源,每一段迴憶都像是一把鹽,撒在她的傷口上。


    小峰急切地握住晶晶的手,那雙手因為緊張和害怕微微顫抖著,他說:“晶晶,我知道我錯了,我真的知道錯了。我會用行動來證明我對你的愛,從今天開始,我會改變。我們可以重新開始,一起去實現那些我們曾經的承諾,去創造更多美好的迴憶。以後每天早上,我都會早起為你準備早餐,給你煎你最愛吃的雞蛋,烤好鬆軟的麵包;晚上下班,我會第一時間迴家陪你,和你一起在小區裏散步,分享一天的趣事;周末我們可以一起去逛街、看電影,把以前錯過的時光都補迴來。我們還可以一起去學習新的技能,一起參加各種有趣的活動,讓我們的生活更加豐富多彩。我已經跟領導溝通過了,以後會減少不必要的加班 。” 他的手緊緊地握著,仿佛這樣就能抓住他們即將消逝的愛情,他的眼神中充滿了堅定和祈求,希望晶晶能再給他一次機會,那堅定的眼神中又帶著一絲可憐的祈求。


    晶晶輕輕地抽迴手,動作緩慢而又決絕,說:“重新開始?談何容易。你總是在關鍵時刻選擇工作,我已經習慣了一個人麵對一切。這麽多年的等待和失望,已經讓我變得麻木。也許,我們都需要時間好好想想,這段感情是否還值得繼續。我不想再這樣渾渾噩噩地過下去,不想再一次次地失望。我想要的是一個真正在乎我的人,一個能在我身邊陪伴我的人,而不是一個總是因為工作而缺席我生活的人。我閨蜜的男朋友,無論多忙都會抽時間陪她,而我呢,連一起吃頓飯都成了奢望 。” 她的聲音裏帶著一絲自嘲,那自嘲的語氣像一把刀,狠狠地刺痛了小峰的心,每一個字都像是一把尖銳的匕首,刺進他的胸膛。


    小峰聽到這話,心中一緊,像是被一隻無形的手緊緊揪住,心髒仿佛停止了跳動。他看著晶晶,眼中滿是恐懼和不舍,那恐懼是對失去晶晶的害怕,那不舍是對這份感情的眷戀,每一種情緒都濃烈得讓人窒息。“晶晶,不要這麽說,我不能失去你。你是我生命中最重要的人,沒有你,我的生活就沒有了意義。我已經失去過你很多次,這次真的不能再失去了。你是我的陽光,是我生活的動力,沒有你,我的世界將一片黑暗。我知道我以前做得不好,但請你再相信我這一次,我一定會改變 。” 他的聲音顫抖著,帶著哭腔,“再給我一次機會,好嗎?就這一次,我一定會好好珍惜。我會把工作和生活平衡好,不會再讓你失望。”


    就在這時,小峰的手機又響了起來,那尖銳的鈴聲在這寂靜的氛圍中顯得格外突兀,仿佛是命運的嘲笑。他看了一眼來電顯示,是公司領導。他的臉色瞬間變得煞白,毫無血色,心中湧起一股不祥的預感,仿佛有一塊巨石沉甸甸地壓在他的心頭,讓他幾乎喘不過氣來。他的手不自覺地握緊了手機,指關節因為用力而泛白 。


    晶晶看著小峰,眼神中閃過一絲嘲諷,那嘲諷的眼神讓小峰的心裏一陣刺痛,仿佛被針狠狠地紮了一下。“接吧,肯定又是工作上的事。” 她的聲音裏帶著一絲絕望,仿佛已經預料到了接下來的事情,那絕望的語氣讓小峰的心徹底沉入了穀底,仿佛掉進了無盡的黑暗深淵。她低下頭,不再看小峰,臉上露出一絲苦笑 。


    小峰猶豫了一下,手指微微顫抖著,還是接起了電話。電話那頭傳來領導嚴肅的聲音:“小峰,客戶對方案還有一些疑問,你馬上來公司一趟,這個事情很緊急,不能有半點馬虎。客戶很不滿意,我們必須盡快解決,不然這個項目可能就黃了。這關係到公司的生死存亡,你趕緊過來!客戶提出了新的要求,要在原來的方案上增加很多內容,時間緊迫,必須馬上處理 。”


    小峰握著電話的手微微顫抖,他看了看晶晶,心中五味雜陳,愧疚、無奈、焦急、害怕等各種情緒交織在一起,如同打翻了調味瓶,每一種情緒都濃烈得讓人難受。他知道,這一次,他又要讓晶晶失望了,他們之間本就脆弱的關係,此刻更是搖搖欲墜,仿佛一陣風就能將它徹底吹倒,他仿佛看到了他們的愛情在這風中一點點破碎 。他張了張嘴,想要跟晶晶說些什麽,卻發現喉嚨像是被堵住了,一個字也說不出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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