午後那慵懶無力的陽光,宛如一位精疲力竭、體力不支的遲暮老者,拚盡最後一絲力氣,透過那扇狹小逼仄且積滿厚厚灰塵的窗戶,艱難地將絲絲縷縷光芒送進這間昏暗陰沉的出租房內。光線之中,細微的塵埃仿若靈動的歲月精靈,在這局促有限的空間裏肆意飛舞、飄蕩,它們帶著幾分疲憊與無奈,滿心想要為這沉悶壓抑的屋子帶來些許光亮與溫暖,卻無奈被周遭的黯淡環境束縛了手腳,光芒也變得微弱黯淡。


    屋內的陳設簡陋至極,破舊不堪。牆麵久經歲月侵蝕,年久失修,好些地方的牆皮已經斑駁陸離、脫落殆盡,裸露出裏麵灰暗無光的水泥底色,恰似歲月用它那滄桑粗糙的大手,在這牆上狠狠刻下的一道道深刻印記。每一道裂痕、每一處剝落的牆皮,仿佛都在幽幽低吟著過往租客們飽含艱辛與酸楚的故事,讓人聞之動容。屋子中央,擺放著一張搖搖欲墜的木質桌子,桌麵布滿了縱橫交錯的劃痕與形形色色的汙漬,這其中,既有租客們日常不小心灑落的湯汁幹涸後留下的褐色印漬,又有搬運重物時粗魯刮擦而出的深深溝壑,仿若一部部無聲的紀錄片,默默承載著無數瑣碎日常。幾張樣式各異、破舊衰敗的椅子隨意散落在桌子四周,其中一把椅子的靠背赫然斷了一根木條,它顫顫巍巍地立在那兒,仿佛隻要有人輕輕一碰,就會瞬間散架垮塌,如同此刻屋內幾人那脆弱易碎、不堪一擊的生活狀態。


    碧心靜靜地坐在那張陳舊的椅子上,她的脊背微微佝僂著,仿佛被生活這副沉重無比的重擔長時間壓彎了腰,歲月的凜冽風霜毫不留情地在她臉上鐫刻下了一道道深深溝壑,滿頭烏發也變得淩亂不堪,幾縷銀絲在從窗戶透進來的微光中閃爍搖曳,愈發映襯出她身心的疲憊。她麵容之上帶著幾分深入骨髓的疲憊與憂愁,眼神中透著對生活深深的無奈,那目光空洞而又深邃,仿若一潭被疾風驟雨攪亂的湖水,湖底沉澱著數不盡的煩惱憂愁,望不見底。


    小峰則局促不安地坐在她對麵,身體不由自主地前傾,雙手如同鉗子一般緊緊地握著手機,手機屏幕散發的亮光映照出他年輕卻滿是焦慮的臉龐。他額頭布滿了細密的汗珠,一顆顆晶瑩剔透,在光線下閃爍,眉頭緊鎖成一個深深的 “川” 字,嘴唇微微抿著,眼神中滿是急切與不安,仿佛內心正在被烈火灼燒。


    “看著小峰手機上的照片,這是?” 碧心的目光緩緩落在小峰的手機屏幕上,眼中不易察覺地閃過一絲好奇,聲音帶著幾分因歲月磨礪而產生的沙啞,仿若老舊風箱拉動時發出的 “嘎吱嘎吱” 聲響,打破了屋內那略顯沉悶壓抑的寂靜。


    小峰臉上瞬間浮現出一抹略帶羞澀的笑意,手指輕輕滑動屏幕,動作小心翼翼,隨後將照片放大,獻寶似的雙手遞到碧心麵前,眼神中滿是期待:“這是您的小兒媳婦,漂亮嗎?” 那眼神裏透著對美好未來婚姻生活的憧憬與向往,嘴角不自覺地上揚,露出一口潔白整齊的牙齒,臉頰上也泛起了淡淡的紅暈,恰似青春年少時特有的羞澀與對甜蜜愛情的熾熱向往相互交織而成的迷人色彩。


    碧心仔細端詳著照片,眼中漸漸泛起一抹欣慰的笑意,輕輕點了點頭:“漂亮。” 那笑容裏,既有對小峰能找到心儀對象的由衷欣慰,也有對未來新生活隱隱約約的一絲期許,盡管這期許在眼前殘酷現實的重重困境麵前,顯得如此微弱渺小,仿若漆黑夜空中閃爍不定、隨時可能被狂風撲滅的一點微光。


    小峰見此,笑意愈發濃鬱,眼神卻又在瞬間閃過一絲猶豫,他下意識地舔了舔嘴唇,像是鼓足了極大的勇氣,開口說道:“媽和您商量件事。”


    碧心微微坐直身子,眼神中滿是關切,目不轉睛地看著小峰:“小峰,你說吧。”


    小峰深吸一口氣,仿佛要將所有的勇氣吸入肺腑,眼神急切地盯著碧心,語速快得如同機關槍掃射:“人家跟我結婚沒別的要求,那我們總得有房子吧,媽,賠償金的事怎麽樣了,房主催我拿錢了。” 他的雙手不自覺地握緊又鬆開,手指因為內心的緊張而微微顫抖,指甲都因用力過度而有些泛白,眼中的焦慮如同洶湧的潮水般愈發洶湧澎湃,仿佛已經真切地看到房主那張不耐煩、冷若冰霜的臉色,聽到了那冷硬刺耳的催促聲,內心深處已然感受到即將失去愛情與美好未來的深深恐慌,心髒仿若被一隻無形卻強有力的手緊緊揪住,疼得厲害。


    碧心的眼神瞬間黯淡無光,仿若璀璨星辰瞬間隕落,她緩緩低下頭,雙手交握在一起,手指不停地絞動,指關節都因用力而微微泛白,手背上的青筋也根根凸起,仿若一條條在泥地裏掙紮蠕動的蚯蚓。過了片刻,她才用那帶著一絲無奈與愧疚的聲音,輕聲說道:“媽現在就算是有錢,也得先還錢給你哥,你嫂子啊。人家還替你墊著一萬塊錢。” 她心裏何嚐不清楚小峰內心對房子、對新生活的熾熱渴望,可又怎能不顧及老大一家此前的傾心付出,此刻內心猶如被一雙無情巨手撕扯一般,疼痛難忍,仿佛置身於兩難的絕境深淵,找不到絲毫出路。


    小峰像是被瞬間點燃的爆竹,“騰” 地一下子從椅子上跳了起來,臉漲得通紅,仿若熟透的番茄,眼睛瞪得如同銅鈴一般大小,大聲嚷道:“他們就是打那筆賠償金主意,別以為我不知道呢!” 他的聲音因憤怒而變得尖銳刺耳,仿若要衝破這狹小壓抑的空間束縛,雙手在空中毫無章法地揮舞,像是在盡情發泄著心中的不滿與委屈,手臂上的青筋根根暴起,整個人如同一隻被徹底激怒、失去理智的小獸,張牙舞爪。


    碧心被小峰這突如其來的過激反應嚇了一跳,身體不由自主地微微顫抖,眼神中滿是驚愕與傷心:“小峰,你怎麽能這麽說……”


    小峰卻仿若未聞,依舊自顧自地發泄著內心的憤懣:“前幾天小王律師和我說,這筆錢要迴來也挺難的。他說要和工地打官司,媽尋思著,不然這錢我們不要了。” 碧心的聲音越來越小,到最後幾乎成了微弱的呢喃,眼中滿是無力與迷茫,仿若迷失在黑暗無邊、荊棘叢生的森林裏的孤獨旅人,找不到前行的方向,周圍盡是無盡的黑暗與未知恐懼,絕望之感悄然蔓延至全身。


    “不要?” 小峰像是聽到了這世間最不可思議、最荒謬絕倫的話,身體瞬間僵住,仿若被施了定身咒,眼睛瞪大到極限,死死地盯著碧心,臉上的血色瞬間褪去,變得煞白如紙,嘴巴微微張開,呈 “o” 型,仿佛不相信這是從母親嘴裏說出的話,仿若被一道晴天霹靂當空擊中,整個人瞬間懵了,大腦一片空白。


    碧心輕輕點了點頭,聲音帶著無盡的疲憊:“嗯。”


    小峰像是被抽走了全身的力氣,仿若一個泄了氣的皮球,一下子癱坐在椅子上,雙手抱頭,手指深深插進頭發裏,用力地揪著,頭皮都被扯得有些發紅,過了片刻,他猛地抬起頭,眼中滿是絕望與憤怒,大聲吼道:“不能不要啊,這官司得打,不打官司就沒錢啊!這要是沒錢,我拿什麽買房子,這做什麽不要花錢,特別激動,我要是沒房子,人家怎麽會和我談戀愛,和我結婚。生氣,要是拿不迴來,我幹脆迴農村種田得了!” 他的眼眶泛紅,淚水在眼眶裏打轉,卻倔強地不肯落下,每一個字都像是從牙縫裏擠出來的,帶著對命運不公的不甘與頑強抗爭,仿若在向這殘酷無情的世界揮舞著拳頭宣戰,可又深知自己力量的渺小卑微,滿心悲戚。


    碧心看著小峰,眼中滿是心疼與無奈,嘴唇動了動,卻終究不知道該如何安慰,隻能輕聲喚道:“小峰……” 那聲音仿若被一陣微風輕輕吹散,輕得幾乎聽不見,她的心裏滿是對小峰的愧疚,卻又無力改變這殘酷的現實,隻能眼睜睜地看著小峰在痛苦與絕望的深淵中苦苦掙紮,如同看著一隻受傷無助的小鹿,在荊棘叢中淒慘哀鳴,卻無能為力。


    小王律師答應幫忙討迴的二十五萬賠償金,宛如一道耀眼奪目卻又遙不可及的曙光,讓小燕和小峰兩邊是日思夜想啊,那可是他們眼中通往幸福生活的金鑰匙。為了能多拿到些的錢,兩邊仿若舞台上急於表現的演員,變著方法地討好碧心。瞧,小燕在廚房裏忙得熱火朝天,油煙嫋嫋升騰,她那忙碌的身影在其間快速穿梭,每一道精心烹製的菜肴都傾注了她滿滿的心思,言語間雖滿是關切,可那笑容背後,卻隱隱藏著對金錢的急切渴望;這邊小峰呢,時常噓寒問暖,陪碧心聊天解悶,還時不時眉飛色舞地暢想未來美好生活,細致入微地描述著新房的溫馨布局、婚後的甜蜜日常,試圖用這些打動母親的心,讓那筆錢能穩穩落入自己手中。可到最後竟然從母親嘴裏聽到這錢不好拿,想放棄這樣的話。這仿若一盆冰冷刺骨的水,兜頭澆下,讓這小燕和小峰覺得自己像頭被蒙住眼睛拉磨的驢一樣,辛辛苦苦轉了半天,卻發現一切都是徒勞,被命運無情地耍了。憤怒的小峰還有小燕會做出什麽樣的舉動呢?小王律師幫碧心討的這二十五萬賠償金可以說是阻礙重重,前方仿若布滿荊棘的險峻山路,每一步都充滿艱辛,最終還能不能夠拿迴來呢?這一個個懸念,仿若沉甸甸的石頭,壓在眾人的心頭,讓人不禁為他們的命運揪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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