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是一個臨近新年的寒夜,我又來到了這個地方。馬路兩旁依舊是枯枝蕭瑟,路上行人隻顧低頭疾走,像是正被魔鬼用揮舞的長鞭催趕著……


    再一次來到這,心裏真有股說不出的味道。那昏暗的路燈,低沉的車號,恍惚惚又仿佛陷入了迷夢,我用力甩甩頭,讓自己清醒一點。我怕了,真怕現在又是一場夢,畢竟曾經的噩夢就在這兒開始……


    就在兩年前就在這個地方,那個可怕的噩夢,一直都想說卻又無從說起,畢竟一個再真實的故事如果沒人相信,依舊會被人說成瘋子。現在到了這兒,也終於忍不住了,隻管試著盡力還原當時的情景吧,管他有沒有人信呢。


    那是在兩年前,我正在上大四,那段恍惚又虛無、迷茫又懶散的日子,恍惚到仿佛是一個不太真切的夢,那個故事就發生在這段似有似無的夢裏。


    那是一個很平常的傍晚,像往常一樣,我一邊吃著方便麵一邊看著動漫,也偶爾瞥一眼對麵的遊戲,宿舍裏就我們兩個。一想起別人正在上自習考研或者忙著找工作掙錢,總是有股怪怪的感覺,為什麽我就什麽都不想做呢?看著動漫裏傻傻的主角近乎偏執的執著,真的好希望有一件什麽東西可以為之豁出生命去努力。


    忽然電話響了,幾個哥們叫我去喝酒,地點就在這,這條街,這個枯枝蕭瑟行人匆匆的夜晚。借著酒勁我們都說了些瘋言瘋語的真心話,不用再說那些道貌岸然的逢迎虛語,也不用扯那些現實功利的銅臭老話,感覺真是自在。


    自從上了大學,最常聽到的就是“你沒辦法改變世界,隻能改變自己”,於是乎再也不敢說自己想要改變世界,當然,這還不是最壞的,最壞的是我竟也沒能改變自己以適應社會,這確實不得不讓我為自己感到悲哀。


    我們晃晃悠悠出了酒吧已是近午夜了,本以為生命將就此淹沒在這嘻嘻哈哈的表皮之下,像往常一樣,不出半點意料之外。可是即將發生的事卻從此改變了我的生活,至少,改變了我對生活的態度。


    在我們迴去的路上,在一個隱蔽的角落,我們發現一個以前在這從未見過的商廈,裏麵燈火出奇的輝煌。我正在納悶以前怎麽沒發現?在午夜在這個偏僻的角落,有一個商場,而且它還正在營業?


    哥幾個開始討論:“好奇怪”,“進去看看。”


    於是我們小心翼翼的進了門。


    奇怪,偌大的商場,舉目望去竟不見半個人影,除了琳琅滿目的商品,就隻剩下各式各樣的模特。而這些模特好像出奇的多,除了商場的店麵,連走道都站了很多模特,它們給人的感覺更像是正在逛商場。這麽晚了,這家商場在幹嘛呢?


    “有人嗎?”“喂!”“哈嘍?”


    遺憾的是,沒人迴應我們的疑惑。


    “算了,很晚了,還是迴去吧。”“明天再來看看吧。”


    我們也很累了,於是搖搖晃晃就要往迴走。就在這時,不知道是誰提議,“不如先上個廁所吧。”“可是這都大半夜了,這兒又沒人。”“怕什麽?又不偷他東西。”“誰怕了?”加上我們其實早就想上廁所了,於是我們邁開步子往裏走去……


    其實心裏也都有些怪怪的,有點發毛,隻是依我們這幾個棒槌的性子,越是膽怯就越是要硬撐,男人怎麽能說怕呢,要是說出來隻會被說成膽小鬼。何必呢,要是早知道裏麵要發生什麽,打死我都不會進去!


    我們硬著頭皮往裏走,卻硬要擺出一副瀟灑的樣子,瞬間覺得自己好可笑。於是搖搖頭,仔細迴顧了一下四周,可這些模特卻越看越奇怪,好像有些不對勁。


    平常在商場看到的都是幾種樣式相同的模特,可是這兒竟然沒看到有一對是相同的,更奇怪的是他們表情是那麽豐富,動作也是千奇百態,幾乎與常人無異。有的在哭,有的在笑,有的充滿絕望,有的像是在努力掙紮……


    這麽逼真的模特,幾乎讓我相信他們剛才還活著!


    剛剛有點發毛的心裏開始怦怦直跳,畢竟我們對於超出邏輯及常識之外的事物都會感到恐懼,我覺得必須說點什麽來消除這種不安的狀態。


    “這兒不會是個蠟像館吧?”我幾乎是脫口而出。


    “那為什麽有這麽多商品?”看來同伴們都注意到了這個問題。


    這時,一哥們說:“或許是哪個電視節目吧,可能現在就有無數個攝像機在對準了我們,想看看我們的反應也說不定啊。”


    另一哥們迴道:“算了,別管是什麽,我們還是趕緊上完廁所迴去吧。”


    其實這時我們已經不是怕被人當成小偷了,而是轉變為一種微妙的對未知的恐懼。到這時,大家好像清醒多了,都加緊了步伐往廁所走去。


    等到了廁所,我埋頭就往裏衝,忽然發現前麵有個身影正好擋在男廁門口,“不好意思,麻煩讓讓……”


    等等!這不是一個人!“啊!”等我看到他光滑的角質麵頰,差點沒把我嚇倒在地上。後麵的哥們都忍不住狂笑,汗啊,不過這一笑倒也不再覺得害怕了。誰竟然把個模特搬到這來了,真倒黴。


    “老兄,我把你搬過去你沒意見吧,這兒這麽臭,別站這兒了。”說著,我順手就想把它搬到走道上,一搬才知道好重啊,差點沒抱起來。


    “老兄,你不會是廁所的門神吧,不過你也太帥的過分了,真羨慕你,要不我們換換吧”,我一邊抱怨一邊搬著。


    “好啊。”忽然一個洪亮有力的年輕男子聲音從空中傳來。


    “啊!”伴隨著一聲驚叫,我下意識地扔出模特往後跳開,“誰?出來!”。


    除了剛從廁所出來的哥們的詢問聲,我隻聽到自己的心砰砰砰地跳個不停。


    “你們剛剛聽到那個聲音了嗎?”


    “什麽聲音?”


    “沒有嗎?可那聲音那麽大。”


    “你怎麽了,我們都沒聽到啊,你聽錯了吧。”


    雖然自己聽得真切,沒辦法隻好以為自己聽錯吧,但那個聲音卻還一直在腦海裏迴響。


    當我們上完廁所走出這家商場的時候,似乎人人都長長的出了一口氣,然後以一個有什麽大不了的表情輕蔑地迴頭看了一眼。不過我心裏隱隱有一股不安的感覺,那個聲音一直都沒能讓我釋懷。


    事情總歸過去了,我本也以為事情就這樣過去了,然後繼續過我這波瀾不驚枯燥乏味的生活。可後來發生的事誰又能想到呢?生活總會在不經意間給你一個大大的驚喜,或者驚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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