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托斯卡納城的數萬軍民被一陣喧鬧聲驚醒。


    巡邏隊大聲唿籲著市民們前往菜市場。


    安蘇站在市政廳二樓的露台上,看著菜市場清空攤販而空出來的廣場上聚集的人群。


    說是市政廳,其實不過是正好在集市旁邊的一處酒館二樓。


    皮爾斯伯爵是沒有設置執政官的,但是總督城堡中理應有專門屬於執政官的休息室和辦公室。


    安潔莉娜趁著威望大盛的時候,迫使皮爾斯伯爵聘用自己的騎士馬庫斯擔任執政官。


    後者雖然無法抗拒不得不任命一個執政官來分散自己權力的結果。


    但還是盡力做出了自己的反抗,比如讓馬庫斯執政官的自己去城堡外麵找辦公地點。


    這樣一來,本應該大權在握的城市執政官,卻跟市井小民生活在一起,以此來壓製他的威望。


    結果就是,馬庫斯執政官征用了一家酒館的二樓為市政廳。


    權力這東西,不是身在哪個官位就會擁有它的權力,而是有那個實力後站在那個位置上才有那個權力。


    甚至實力強大的話,會有更多的權力。


    相反,實力不足的話,曆史上身居高位而被架空的人比比皆是。


    作為有安潔莉娜為靠山的馬庫斯執政官,顯然是相當有實權的。


    所以盡管身居酒館,並不影響他行使手中的行政權。


    這也是安蘇會一早就來找他的原因。


    一開始兩個人就像陌生人一樣寒暄。


    而當安蘇贈送他一顆魔狼獠牙之後,兩個人立刻像是久別重逢的兒時玩伴一般關係深厚。


    此時此刻,安蘇站在露台上看向外麵。


    皮爾斯伯爵的衛兵們正在布置刑台,木槌敲擊的聲音在石板路上迴蕩。


    身後傳來一個清脆的嗓音:\"真是個熱鬧的早晨啊。\"


    執政官馬庫斯騎士端著兩杯蜂蜜甜酒走來,將其中一杯遞給安蘇。


    \"皮爾斯伯爵終於要處決那個叛軍首領了。\"


    安蘇接過酒杯,目光掃過廣場上興奮的民眾。


    他們揮舞著拳頭,高喊著\"處死叛徒\"的口號。


    幾個小販趁機兜售著爛幹果、臭雞蛋等投擲武器,生意異常火爆。


    \"杜拉拉西·李活不過今天中午了。\"


    馬庫斯抿了一口紅酒,\"皮爾斯伯爵特意準備了一套刑具,據說要讓他嚐遍所有痛苦。\"


    安蘇微微點頭:\"鼓舞民心,這正是高層現在需要的。讓民眾沉浸在複仇的快感中,他們就不會注意到其他事情了。\"


    當然,安蘇其實想說的是另一個內情:這個俘虜畢竟是他花費‘大價錢’購買的,肯定要好好折磨一番,否則都對不起他的付出。


    “至於皮爾斯伯爵真正的目的,”安蘇抖了抖腰間的號角,“他當然是拿不到的了。”


    不久之後,皮爾斯伯爵騎著高頭大馬出現在廣場上。


    他身披猩紅色鬥篷,腰間別著一把鑲嵌寶石的短劍。


    衛兵們押著杜拉拉西·李走上刑台,叛軍首領的雙手雙腳都被鐵鏈鎖住。


    因為帶著麻袋頭套,因而看不出他臉上是帶著桀驁不馴的神情,還是已經被揍成豬頭。


    不過安蘇從他那發福的體型上,還是很容易就看出來,這個人確實是杜拉拉西·李。


    \"托斯卡納的自由民們!\"皮爾斯伯爵的聲音在廣場上迴蕩。


    \"今天,我們將用叛徒的血,洗刷這座城市所受的恥辱!\"


    被圍城攻打後而精神緊繃一直活在擔驚受怕之中的人群,立刻就爆發出震耳欲聾的歡唿聲。


    安蘇注意到,幾個衣著華貴的商人正悄悄退出人群,他們的行李早就裝到了馬車上麵。


    \"看來我們的機會來了。\"安蘇放下酒杯,\"馬庫斯,你那邊準備得怎麽樣了?\"


    聽到詢問的馬庫斯執政官露出意味深長的笑容:


    \"紡織工坊的老板今早來找過我,願意以原價的四分之一出售。木工坊和鐵匠鋪的主人更著急,隻要現金,連賬本都不要了。\"


    戰爭爆發之初,這些人猶猶豫豫的留了下來。


    等到叛軍圍城的時候,這些人別提多後悔了。


    現在好不容易等來安蘇解除北邊的威脅,此時不跑路更待何時。


    而托斯卡納城裏麵的這些不動產,當然是沒法裝馬車帶走的。


    大量優質資產此刻都是跳樓價,正是安蘇抄底的時候。


    \"很好。\"安蘇從懷中取出一份清單,上麵幾乎畫滿了圈。


    \"這些工坊我都要了。記住,一定要在行刑結束前完成交易。\"


    馬庫斯接過清單,看都不看地交給身後的文書。


    “如您所願,大人,”文書點頭接過,立刻匆匆離去。


    安蘇和馬庫斯執政官則是繼續注視著刑台上的動靜。


    皮爾斯伯爵已經命人剝去了杜拉拉西·李的外衣,露出胸膛。


    然後很快就在鞭刑之下布滿血痕,嘴裏綁著木棍,防止咬舌自盡。


    而後第一根鐵釘刺入叛軍首領的手掌時,淒厲的慘叫讓整個廣場為之一靜,隨即爆發出更熱烈的歡唿。


    事實證明,世人還是很喜歡看血腥場麵的,精彩刺激的行刑是這個時代為數不多的娛樂節目了。


    安蘇轉身走進市政廳,在走廊裏遇到了幾個神色慌張的商人。


    他們認出了這位拯救城市的英雄,紛紛上前哀求:


    \"大人,我們的工坊都是祖傳的產業,請您一定要給個好價錢……\"


    \"各位,我非常理解你們的心情,真的,\"安蘇露出溫和的笑容。


    “但是你們也應該理解一下我,我的資金是有限的,當真是吃不下這麽多啊。”


    商人們麵色苦悶,現在是買方市場。


    他們不確信安蘇手中有多少流動資金,隻能競相降價,讓安蘇收購他們的資產。


    \"我會以市場價的四分之一收購,不僅可以用銀幣支付,還能用金幣,這樣你們趕路的時候也能輕鬆不少。”


    安蘇已經算清楚了,四分之一,他這已經是可以歌功頌德的慷慨好領主了。


    其餘貴族們趁人之危,不僅有的開價到十分之一,更有甚者想要白嫖。


    商人們自然受不了那麽憋屈的價,攥緊地契文書不肯賣。


    但是現在一旦跑路,半年之後迴不來的話,這些資產可就要被沒收,一個子兒也沒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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