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顧你這是撿錢了?”


    “比撿錢還開心。”


    “呦~,快說說到底是啥好事?”


    “我那個讓我頭疼的孫子要結婚啦。”


    “是嗎?


    那確實是比撿錢開心。


    不過你家辭安不是下鄉了嘛,女方家是啥家庭啊?”


    顧革民聞言一臉不讚同的看著他說:“我說老許啊,不是我說你,這孩子的婚事隻要孩子樂意就成,甭管啥家庭。


    我那孫媳婦啊,叫唐妙妙,也是京市的,妙妙那丫頭可了不得,當初我去黑省的時候可都多虧了她的幫忙,不然啊,我能不能迴來都難說。


    本來我是認那丫頭當侄女的。


    這不辭安下鄉倆人看對眼了,催著我過幾天去人家裏提親呢。


    行了,我不和你說了,我得迴家收拾收拾,過兩天去提親,等倆人結婚的時候再請你喝幾杯。”


    “這個老顧還是這麽急吼吼的。”


    “爺爺,你嘀咕什麽呢?”


    許清澤迴來看爺爺就看到他站在那邊搖頭邊嘀咕,擔心他頭不舒服問。


    “小澤來了啊,最近是不是太辛苦了,我怎麽瞅著你又瘦了?”


    許爺爺看著自從迴城後一天比一天滄桑的孫子擔憂道。


    許清澤扯了扯嘴角,神色勉強道:“沒有,爺爺我很好,你剛剛說啥呢,我走過來就看到你在這一直搖頭。”


    許爺爺看他不願意說歎氣,這孩子終究還是讓那個兒媳婦毀了。


    “沒什麽,就是碰到你顧爺爺和他聊了兩句,他說辭安打電話讓他幫著提親,急吼吼的跑了。


    那架勢比他當初結婚的時候還急。”


    許清澤聞言臉色一變,語氣顫巍巍的問:“女方叫啥?”


    “小澤你……”


    聽出他的不對勁,許爺爺抬頭就要問,可對上他發紅的眼睛,忐忑的表情,嘴裏的話怎麽也問不出口。


    許清澤拉著許爺爺的手,小聲乞求道:“爺爺,她是不是叫唐妙妙?”


    許爺爺聽到這還有什麽不明白的,這個唐妙妙怕也是孫子喜歡的人,抬手拍了拍他的手輕聲說:“你顧爺爺是說了姑娘叫唐妙妙,小澤啊你已經結婚了,小玲那孩子也懷孕了,有些人忘了吧。”


    “我怎麽能忘!


    明明她都要答應和我處對象了,是孫梅玲突然出現破壞了這一切,還給我下藥,讓我徹底沒了和妙妙在一起的機會。


    爺爺,妙妙是我這麽多年唯一想要的,可我還是要不到。


    我好恨!”


    許清澤滿眼悲痛的看著許爺爺哀鳴。


    許爺爺看著從來都讓他驕傲的孫子變成了這般,心裏宛如刀剜。


    可又不知道該如何勸。


    他結婚了,且媳婦肚子裏的孩子再有幾個月就要生了。


    而那個唐妙妙,人家也要和顧家辭安結婚了。


    隻能說倆人沒有緣分。


    “小澤啊,放下吧。”


    許清澤捂著疼的如同有人拿著一把大錘狠命的砸自己的心髒般的胸口搖頭:“我放不下,爺爺,我放不下。”


    “何必呢?”


    許爺爺歎氣問。


    許清澤沒說話,他也問自己何必呢,不能給她幸福,又何必記住。


    可他試過了,他忘不掉。


    迴來京市這麽久,每天他就靠著和她的迴憶過活。


    現在聽到她要嫁人了。


    雖然早知道會有這麽一天,可他還是不能勸自己笑著接受。


    明明他曾經離幸福那麽那麽的近。


    “如果放不下,那就把他永遠的埋在心底,不要讓它有示人的那一天,不然對你對她都不好。


    她是顧家的兒媳婦。


    和你,隻能是曾經在一起下鄉的熟人。”


    許爺爺看他如此難過,怕他想不開,妥協道。


    許清澤重重點頭:“我知道,妙,不,唐知青是那麽好,我不會讓我媽和孫梅玲有找她麻煩的機會。


    爺爺,我能不能求你一件事?”


    許爺爺看著他眼底的決絕,心下悲痛,他就要失去孫子了嗎?


    可他不能不答應。


    不然他隻會毀的更快。


    “你說吧。”


    “等孩子生下來,能不能麻煩爺爺教養,我不想他變的和我一樣不幸。”


    許清澤閉了閉眼說道。


    “既然你知道孩子養在你媽、你媳婦手裏會不幸,你就不想保護他嗎?”


    許爺爺還是不想他選擇那一條路,拿孩子說事,希望他能夠看在孩子的份上打消那個念頭。


    許清澤搖了搖頭:“我保護不了他,因為我也不確定,我是不是會恨他,生在這樣的家庭已經是他的不幸了。


    我不能讓他的不幸再多加一分。


    爺爺,我求你!


    求你看在他是你曾孫的份上,教養他,不求他有多大出息,隻求他活的自由,不要像我這般,想擺脫的人硬綁在了身上,想相守的人被迫分離。”


    許爺爺看在跪在地上頭一次求他的人眼裏閃過悲痛,彎腰扶起他:“起來吧,我答應你就是了。


    等孩子一出生,我會把他接到身邊教養,不會讓你媽和小玲接觸的。


    隻是你不等孩子出生嗎?


    好歹是你的親骨肉,雖然不是你喜歡的人生的,可他畢竟是你的孩子,你不見見他嗎?”


    許清澤搖了搖頭:“不見了,等他懂事了,告訴他真相,我沒教養他,沒資格讓他喚我一聲爸。


    我的所有留給他。


    就當是我這個當爸的最後為他做的吧。”


    “小澤你這是抱著必死的決心去的啊,如果是這樣,那爺爺無論如何都不會答應你去,不是因為你是我孫子,而是花國軍人不能有輕生的念頭。


    出任務就要抱著必勝的決心,而不是求死。”


    許爺爺聽著他如同交代臨終遺言的架勢冷著臉嗬斥。


    許清澤站直身子,行以軍禮,麵容嚴肅保證:“我會全力以赴,不會辱沒軍人的形象,我之所以如此說,是此去不知何時能迴。”


    “不管何時迴,爺爺都等你。”


    “是!”


    “迴去吧,這幾天準備準備,和小玲那丫頭好好商量,她懷著孩子,別讓她動氣。”


    “嗯。”


    許清澤點了點頭邁步離開。


    腳步邁出去後又收迴,扭頭看著頭發已經花白的許爺爺輕笑道:“爺爺,不孝孫子讓你擔憂了,請原諒我的任性。”


    許爺爺眼眶微濕,抬手拍了拍他的肩膀:“你是爺爺的驕傲,去吧,去自由自在的活著吧,我閉眼前迴來讓我看你一眼就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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