紅燒肉整體來說看著還不錯,色澤紅潤,油光發亮,但上麵有很多塊被燒糊,黑漆漆的一片,仔細聞,可以聞到散發著的一股焦味,與濃鬱的肉香混合在一起,顯得有些怪異。


    蘇厭雙手抱胸,居高臨下地看著她,嘴角扯起一抹似笑非笑的弧度,“怎麽,不趁熱吃?剛剛不是嚷著不吃生肉,現在煮熟了,又不敢動了?”


    宋芊芊的手指在桌下不安地絞在一起,白皙的指節因為用力而微微泛白。


    猶豫再三,她還是緩緩拿起了筷子,夾起一塊沒有燒糊的肉,放入口中。


    肉剛放入嘴中,宋芊芊就將它吐掉了。


    實在是太難吃了!


    宋芊芊皺著眉頭,一臉嫌棄,剛剛那入口的瞬間,除了感受到肉的焦糊味,還有一股鹹味,超級鹹。


    “太鹹……了……難……吃…”宋芊芊毫不猶豫的給出了自己的評價。


    蘇厭冷哼一聲:“太鹹?難吃?我看你是不想吃罷了。在這末世,能有口吃的就不錯了,你還挑三揀四。”


    說著,他伸手拿起筷子,夾起一塊紅燒肉,徑直遞到嘴邊。


    “我燒的除了有點糊以外,其他的沒什麽毛病。”


    說罷,他就將紅燒肉一口吞下。


    隨後,也將紅燒肉吐了出來,他的臉色瞬間變得極為難看,青一陣白一陣的。


    “怎麽會這麽鹹?”


    他原本以為宋芊芊是在故意挑刺,可這味道確實超出了正常範圍。


    宋芊芊看著蘇厭的反應,心中湧起一股莫名的快意,臉上不自覺地露出了一抹幸災樂禍的笑容。


    “我就……說…很…難吃……吧,你…還……不……信!”她小聲嘀咕著,語氣中帶著一絲得意。


    蘇厭黑著臉,將筷子重重一放,“嗬嗬,我這是第一次做飯,難吃很正常。”


    “而且,再難吃,這也是肉。”蘇厭臉色陰沉,說道,“末世裏,野菜團子才是常態,你別太不知足。”


    宋芊芊翻了個白眼,小聲反駁:“那也……不…能吃這種……黑暗…料理…吧,吃了……說不定…比餓……肚子……還難……受。”


    蘇厭耳朵尖,聽到這話,轉頭看向她:“行,那下次你來做,讓我嚐嚐大小姐的手藝。”


    宋芊芊神色一凜,低垂著頭,不說話了。


    屋內陷入短暫的沉默,隻有外麵唿嘯的風聲穿過窗台,發出嗚咽般的聲響,像是在為這場略顯尷尬的爭執添上幾分冷寂的注腳。


    蘇厭看著宋芊芊低垂的腦袋,心中莫名有些煩躁,他站起身,椅子與地麵摩擦發出尖銳的聲響。


    “算了,不想吃就別吃了,我看看有沒有別的能吃的東西。”


    蘇厭一邊說著,一邊又去了廚房。


    宋芊芊跟在他的身後,小聲說:“簡……單…把肉……烤……一下……就好。”


    蘇厭腳步頓了頓,沒有迴頭,隻是悶聲應了句:“知道了。”


    蘇厭重新從冰箱裏拿出一塊肉,動作利落地將其放在案板上。


    昏黃的燈光在滿是汙漬的牆壁上投下斑駁的光影,映照著他緊繃的側臉。


    他伸手取來一把菜刀,刀刃與案板碰撞,發出清脆聲響,每一下切割都帶著幾分發泄的意味。


    想到剛剛那盤難吃的紅燒肉,再看他這個利落的刀法,宋芊芊很難認為他不會做飯。


    為了防止自己又吃到難吃的肉,她還是進了廚房。


    肉切好後,蘇厭將肉塊用清水衝洗了幾遍,血水順著水流緩緩淌下。


    她主動湊過去,遞上幹淨的毛巾,蘇厭接過,兩人的指尖輕輕觸碰,她看到蘇厭的眸色動了一下。


    蘇厭清咳一下,隨後將肉塊瀝幹水分,開始調製烤肉的醬料。


    他往碗裏加入生抽、料酒、胡椒粉,又撒了些鹽,然後開始攪拌,攪拌完後,修長的手指再次拿起勺子,宋芊芊突然出聲:


    “鹽少……放……點吧,剛……剛那肉……就…是太…鹹了。”


    蘇厭動作一頓,抬眼看了她一下,隨後默默將勺子放下。


    攪拌好醬料,蘇厭把肉塊放進去醃製。


    等待的間隙,他找出了簡易的烤架,架在爐灶上。


    宋芊芊在一旁幫忙遞著工具,兩人之間的氣氛在悄無聲息的發生著變化,卻也帶著一絲難以言說的拘謹。


    等肉醃製好,蘇厭把肉塊均勻地鋪在烤架上。火苗舔舐著鍋底,不多時,肉香便在空氣中彌漫開來。


    滋滋作響的烤肉聲,讓宋芊芊的肚子也適時地發出了抗議。


    肉的表麵漸漸泛起金黃,油脂滴落在火上,濺起小小的火花,散發出誘人的香味。


    宋芊芊眼睛直勾勾地盯著烤架,不停地咽口水。


    看著就好好吃。


    蘇厭留意到她的小動作,嘴角緩慢勾起了一抹不易察覺的弧度,他生疏地翻轉著肉塊,不一會兒,烤肉便大功告成。


    蘇厭將烤好的肉盛在盤子裏,放到桌上。


    宋芊芊迫不及待地夾起一塊放入口中,鮮嫩多汁的肉在齒間散開,香味瞬間在口腔中爆發。


    “嗯,這次……真…的…好好……吃!”宋芊芊眼睛發亮,精致的小臉上滿是滿足。


    她吃的很急,可能是餓久了,一側臉頰被肉塞的微微鼓起,像隻小倉鼠似的。


    蘇厭看著她狼吞虎咽的樣子,心裏也莫名地感到愉悅。


    屋內安靜極了,除了宋芊芊的咀嚼聲,沒有其他聲音了。


    將肉吃的差不多時,宋芊芊才想起什麽。


    那雙好看的大眼睛從烤肉上移開目光,看著從始至終沒動過筷子的蘇厭,宋芊芊忍不住出聲:


    “泥……怎麽…不…吃?”


    “不愛吃。”


    宋芊芊:……


    真的有人不喜歡吃烤肉嗎?


    她將最後一塊肉送入口中,那雙好看的大眼睛滿足的眯了起來,蓬鬆的微卷發垂在腰際,將不盈一握的纖腰顯得更加的細,她神色懶散,看起來像隻偷腥的小奶貓。


    蘇厭的目光忍不住從宋芊芊的身上移開,如黑曜石般的眸子裏滿是晦澀。


    這麽溫馨的場景,仿佛迴到了末世前。


    不過卻是和末世前截然不同的心態。


    這次,他好像變得有些喜歡宋芊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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