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著原期安在房間裏來迴走了半個時辰,程竹予終於忍不住了,他快步上前,一把將原期安拉到椅子上,按住他的肩膀,語氣中帶著一絲無奈:“好了,坐下了。”


    原期安坐下後沒有掙紮,隻是抬起頭,看著程竹予的眼睛,說道:“有點煩躁,我不想參與這場皇位爭奪戰。”


    他本以為這隻是一個普通的朝堂貪汙案,卻沒想到竟然牽扯到皇位更迭這樣的驚天大事。


    他的爹爹和父親正是因為上次皇位爭奪才遠走他鄉,他的魂魄也是因此不全的。


    想都不用想就知道這樣的明爭暗鬥會多洶湧。


    “無論怎麽樣,我都會保護好你的。”程竹予扯過小夫郎,將他抱在懷裏,輕聲安慰道。


    他知道小夫郎在害怕,他能做到的是盡量給足安全感。


    原期安將頭埋在程竹予的脖頸處,思緒卻還在飛轉,他迴想起昨晚上發生的事。


    當時秦禾盛說完那句話後,屋內瞬間安靜下來,隻有燭火燃燒的“劈啪”聲。


    最先反應過來的是程竹予,他抬頭目光與秦禾盛對上,開口問道:“所以殿下早就知道幕後黑手是三皇子了?”


    秦禾盛放下茶杯,點了點頭,語氣中帶著一絲無奈:“孤雖手握部分軍權,也有一眾大臣支持,但三弟暗中培植勢力已久。”


    原期安當時非常不解,明明早就知道卻還讓他們去查,這不是明擺著當他們是冤大頭嗎?


    他在心裏重新給太子下了一個定義,秦禾盛不是什麽好人。


    “這個案子是聖上派給殿下的功績嗎?還是殿下揭露三皇子的一個序章?”程竹予淡淡的問道。


    原期安忍不住抬頭望向程竹予的側臉,心中暗自驚歎:他怎麽敢這麽說,萬一惹怒了太子,他們就一起做苦命鴛鴦,發配去邊疆了。


    然而秦禾盛並沒有生氣,反而輕輕一笑:“程文人聰慧,這既是父皇給孤的考驗,也是孤揭露三弟陰謀的契機。”


    聽到秦禾盛說的話,原期安懸著的心才放了下來,但他又想起他們現在已經相當於加入了這場奪位之爭,退無可退。


    “殿下都知道幕後黑手,還需要我們幫查案?”程竹予不解的問道。


    同樣有此疑惑的原期安也看向秦禾盛,而秦禾盛的目光卻看向了白青流和林陵。


    “知道但是沒有證據,聽到你說的圖案就是一種證據,當然最主要證據不知道被秦西瑞藏到哪去了。”秦禾盛說著,忍不住歎了口氣。


    “可我們也不能幫上什麽忙啊?”原期安把自己的困惑說出口。


    他們現在查案主要還是靠太子給的暗衛,如果靠自己的都是整理和推測。


    “你們幫忙很大,三弟知道孤有那些手下,並去調查過而你們他一無所知,所以才會貿然派人跟著你們。”秦禾盛說著搖了搖頭,他這次來南安的風聲不小。


    遇到程竹予和原期安算是意外之喜,更何況他們的背景足夠讓秦禾祥顧及後果。


    所以那兩個死掉的探子是看輕他們了,原期安有些驚訝,不過想了想如果程竹予不是從戰場歸來也不一定能打過他們。


    一旁一直在聽他們說話的白青流,站起來又重新對著太子跪下,“殿下,現在南安州官僚全是支持三皇子的!”


    說完抬頭看向太子繼續說道:“我兩年前看過王家抄錄的信,雖然沒有提到三皇子,但都用那個大人代替!”


    之後白青流便開始詳細敘述他所了解的一切。


    迴憶到這裏,原期安感受著程竹予輕輕拍著自己的背。


    “既來之則安之,等一會我教你防身術。”程竹予溫聲說道。


    感受到小夫郎好像有了反應,他繼續哄道:“其實不用那麽擔心,太子派了那麽多人給我們,不會有事的。”


    昨天他們離開時候,秦禾盛似乎感受到他們現在處境是焦點位置,於是又派了10個暗衛助他們查案。


    “嗯。”原期安悶悶地應了一聲,從程竹予的懷抱中掙脫出來,“說起暗衛,昨晚上榮十八他們去處理完屍體後就沒有出現過。”


    本來昨晚上還要聽暗衛匯報勘察的情況的,但聽到奪皇位的事後他整個人都亂了,後迷迷糊糊的跟程竹予迴到了家。


    “我讓他們繼續去王家打聽情況了。”程竹予說道。


    他看到小夫郎現在恢複正常,於是翻閱太子給的新資料,這些資料都寫著閱後即焚,所以沒看完前他們不會走出房間。


    看著資料上的人物關係是張家和王家,原期安想起一件事,“說起來,好奇怪啊,張家應該也是三皇子的人,成了替罪羊就那麽無怨無悔嗎?”


    他是越想越覺得不對勁。


    按照他們之前的邏輯,王家之所以接手張紫思,是想獲取張家餘黨的勢力,但如今看來,這個說法完全行不通。


    “有沒有可能張紫思手裏掌握著關鍵證據?”程竹予猜測道。


    聽到這話,原期安覺得非常有道理,但那天看到張紫思的精神狀態,她更像是一個傀儡,不像是掌握秘密的人。


    “感覺不像,如果掌握重要證據,不可能任由王老夫人擺布吧。”原期安搖了搖頭。


    說完他想起張鈺說過張紫思的母親就是王家人,但是總不會是那麽簡單的理由吧。


    可王芩應該不會騙他們吧……


    他們現在的思路都是按照之前王芩給的方向來做假設的。


    “有沒有可能是王芩騙了我們?”原期安看向程竹予詢問道。


    程竹予和王芩熟悉,應該會多了解他一些。


    “他不是這樣的人,也沒有必要騙我們,唯一的可能就是王老夫人也騙了他,那更說明了張紫思和王老夫人有秘密!”程竹予下定論道。


    在他看來王芩從始至終愛書如命的人,沒有那麽多心機和算計,如果有那就是他識人不清。


    就在兩人討論的時候,門外傳來一陣輕微的動靜,程竹予警惕的站起來。


    隻聽到門外傳來小青的聲音:“二公子,夫人,大公子的加急信到了。”


    聽到這個消息,原期安瞬間忘了剛才的話題,他興奮看向程竹予,他們等大哥的迴信一天了。


    程竹予緊繃的神經放鬆,他走過去打開門,道謝後從小青手中接過信件。


    “希望大哥能解答我們的疑問。”程竹予說著把信交給小夫郎。


    接過信後原期安迫不及待的拆開信封,隻是拆到一半,突然看向程竹予認真的問道:“驛站好像現在是王家管的吧,他們不會看過我們的信吧?”


    聽了小夫郎的話,程竹予思索了一番,搖了搖頭,“昨天聽白青流說,好像王家隻會看朝廷密信,家書是不會隨意翻看的。”


    有了這話,原期安放心的點了點頭,繼續拆信。


    信紙展開,上麵的字跡剛勁有力,迴複著他們之前問的問題,一邊看信,原期安一邊跟程竹予討論起來:“看起來感覺我那個從未見過的爺爺地位真高啊。”


    信的開頭就介紹了朝廷如今的情況,並且著重介紹了保守派的代表人物——左丞相原禮誠。


    程竹予看著信上提到的原禮誠,跟著點了點頭說道:“原丞相在朝中一直以保守著稱,行事極為謹慎,他向來主張維持現有秩序,對變革之事多有抵觸,同時他也不是主戰派。”


    “大哥也是保守派對吧。”原期安肯定的說道。


    因為信裏大篇幅描述了保守派的功績,而對激進派的評論卻寥寥數語,總結就是一句話不可取。


    “我也覺得。”程竹予點了點頭。


    難怪太子那麽信任他們,認識第二天就把暗衛派給他們。


    “那這麽說,我們本來就是太子這邊陣營的人。”原期安若有所思的說道。


    所以不管怎麽樣,他們都會被卷入這場無聲的戰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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