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日之計在於晨,進入書院後程竹予發現每個角落都有勤奮背書的人,這讓程竹予不自覺加快步伐,前往教室。


    進入丁班時大多數學生都已經在座位上看書了,小部分學生在相互交談,討論問題。


    程竹予剛落座拿出書本,前麵的心不在焉的夏季光就迴頭,小聲跟他說話。


    “我還以為你今天也沉浸在溫柔鄉呢。”夏季光語氣中充滿了羨慕,昨天他來書院時正好碰上程竹予。


    打聽了一番,才知道程竹予請假迴去陪伴生病的夫郎。


    想到這裏他就有些羨慕,本來他也應該成親了的。


    但他未婚妻那邊說,要等他考上功名才成婚,這一考就是三年,都快到了官配年齡了,那邊還沒有鬆口。


    想到這裏夏季光歎了一口氣。


    “夏三你有這個時間八卦,都可以背一頁書了。”程竹予沒有好氣的迴答道。


    昨天遇到夏季光就是意外,他本來不打算解釋,但是夏季星實在煩人於是找了一個借口。


    本來以為夏季光轉迴去了,程竹予拿起毛筆專心寫字,沒寫兩個就聽到前麵的動靜,伴隨著一聲歎氣。


    “可我看不進書,我都考了三年了還沒考上秀才,我覺得我沒有讀書的天賦。”夏季光有些心灰意冷,不知道跟誰傾述,正好程竹予來了。


    程竹予聽了這喪氣的話,他決定安慰安慰夏季光,不然等一會被打擾的人還是他。


    於是放下手中的筆,拍了拍夏季光的肩膀說:“科舉本來就難,想要考秀才需要持之以恆,你其實很聰明,但是沒有用在學習上。”


    其實夏季光也不笨,16歲便考上了童生,隻是拚音普及後認字的人變多了,他的成績也就沒有那麽傲然罷了。


    現在世上有很多人20歲都沒有考上童生,那些人豈不是更加沒有天賦。


    夏季光苦笑著搖搖頭:“你不懂,當年你跟竹煜入私塾一年就考上了童生,而我考了五年,我感覺自己毫無天賦,再怎麽努力也是徒勞。”


    “世上還有很多人讀到中年才考上童生,你隻要現在把心思放在學習上,你的努力就不會是徒勞。”


    想不通為什麽夏季星要跟他們比,程竹予隻想快些把夏季星打發了,這影響到他學習了。


    “唉,你不懂,你從戰場迴來就娶了喜歡的人,而我本來就不喜歡未婚妻,那邊還一直壓力我,說考不上功名就不成親,可是明年我就到官配的年齡了。”夏季光磕磕絆絆說出了自己真正的目的。


    聽了這段話後程竹予是徹底理解了對方的意思,但是夏季光是知府家的公子,什麽人敢壓力他,而且知府怎麽會讓自己的兒子官配到不好的對象。


    “你未婚妻家什麽背景?”


    “我表妹。”想到這夏季光又歎了口氣,他母親那麽強勢,他不可能換未婚妻,舅舅那邊不鬆口就算了,還一直給他壓力。


    一想到這糟糕的情況,他就無心學習。


    這不是很簡單的事,程竹予立刻給夏季光提了建議:“那你更要努力考上秀才,你現在反抗不了不就是因為沒有功名。”


    選擇權最好還是放在自己手上,就像他一樣決定跟小夫郎成親,就立馬去準備三書六禮,主動跟嶽父商量婚事。


    “竹予兄謝謝你,我要考取功名,然後拒絕這門婚事!”夏季光突然恍然大悟,道謝後轉身投入學習中。


    跟他聊完後夏季光學習去了,程竹予則想起了他的婚事,他在南安還有一場大婚,迴來後一直忙著其他事,他差一點忘了。


    現在也該好好規劃一下了,他們定下的日期是五月初三剛好在芒種後三天,芒種時節學院會放七天假,讓鄉下的讀書人可以幫家庭負擔壓力。


    不知道徐秋會什麽時候迴來,但成親的物品該準備了,這次大婚一定要通知大哥,也不知道大哥跟公主的婚事定在什麽時候。


    有了上次在溪城辦喜事的經驗,程竹予一邊想著,一邊提筆在紙上把需要的物品寫好。


    夫子走進教室看到大家都在奮筆題書露出滿意的笑容。


    那今天的講課就改為解惑吧,夫子一個一個的看他的學生在寫什麽,有什麽不懂的,他剛好解答。


    程竹予寫了一會,感覺有人在看著自己,於是抬頭就跟夫子對視上了。


    剛打算說些什麽,夫子就把紙張抽出來,留下一句話後走了。


    “等一會來找書房我。”


    入學第三天,程竹予就被叫到了書房,一路上他在想著怎麽辯解,但是最後想了想還是算了。


    看到程竹予走進來行禮,夫子沒好氣兒地開口問道:“你今天上課時在課堂寫了什麽?”


    聽到夫子的質問,程竹予不敢有絲毫隱瞞,老老實實地迴答道:“迴夫子,我在寫成親所需購買的物品。”


    說這話的時候,他心裏也很清楚自己這樣做是不對的。


    夫子聽到他沒有狡辯態度還算好,於是點了點那張寫著計劃的紙說道:“書院是讓你們來學習考取功名的地方,這些事情你可以放學後寫,而不是在課堂上。”


    麵對夫子的斥責,程竹予馬上道歉道:“學生知錯了。”


    他低下頭看到夫子桌上的請帖,心裏想著這個請帖挺好看的,這次成婚請帖的樣式就這樣吧。


    “今天你寫了婚事規劃,明天你會寫什麽.....”夫子繼續質問道,還沒有說完就聽到程竹予的迴答。


    “請帖。”


    程竹予正在想著請帖的事,就聽到了夫子的問話,然後下意識說出了心裏的想法。


    夫子瞪大了眼睛,氣得一時語塞,半晌才道:“程竹予!你給我抄10遍《論語》!”


    程竹予不敢講話,低聲下氣的應了一聲問道:“今天下午抄完嗎?”


    如果下午要抄完,就得在上課時候抄了,不然迴家晚了小夫郎會擔心。


    正在等待夫子迴答時,門被推開了。


    程竹予轉頭便看到了一個非常麵熟的人,如果他沒記錯這個人應該叫唐白川,曾經和他一塊去了軍營,沒想到對方居然還活著。


    唐白川來找夫子探討學問,卻不想撞見這一幕,正在猶豫要不要出去的時候。


    夫子打算緩一下心情,在跟程竹予對話他要被氣死,於是看向唐白川道:“進來吧。”


    唐白川走近,向夫子行了一禮,非常有禮貌的說:“夫子我來請教問題。”


    說完看向程竹予熱情的打招唿:“竹予兄,好久不見。”


    程竹予不敢多講話,怕再惹夫子生氣罰抄20遍,晚上就不能陪著小夫郎談天說地了。


    於是隻能用眼神跟唐白川示意。


    “夫子,不知竹予兄犯了何事。”唐白川看到程竹予默不作聲,於是向夫子好奇問道。


    夫子冷笑道:“他都打算給全書院發請帖了。”


    程竹予覺得很冤枉,他沒有,他剛才隻不過在想請帖的樣式。


    唐白川聽完笑了笑:“夫子原諒竹予兄吧,從戰場迴來,就娶到了心儀的人,難免會分心。”


    說著還幫程竹予說了不少好話。


    夫子的神色這才緩和了一些,擺了擺手:“罷了罷了,念在你保家衛國的份上,隻罰你抄一遍放學前交給我。”


    “多謝夫子。”程竹予恭敬的行了禮,並向唐白川道謝。


    唐白川看著程竹予馬上要出門了,趕緊說道:“竹予兄等我一會。”


    程竹予點了點頭,就當是感謝對方幫自己說好話吧。


    說起唐白川,程竹予對他的印象就是當年一塊去軍營中,為數不多的童生之一,去邊疆的路上他們倆關係挺不錯的,後來去到軍營便分開了。


    但在門外等了一會,程竹予就後悔了,有這個時間他都抄上論語了。


    終於等到了門又被打開,唐白川笑眯眯的走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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