隨著寧修言來到城門附近,周遭原本嘈雜的聲音瞬間安靜了下來。


    “見過副統領!”


    眾人齊聲高唿,可唯有一人正呆呆的持刀跪坐在一具屍體旁。


    莫昶業見著,連忙湊到寧修言身旁低聲解釋:“侯爺,這就是姚英,姚百人將,地上的屍體便是他麾下的伍長柳老六。”


    寧修言微微點頭,三步並作兩步來到姚英身邊,蹲下身子,拍了拍他的肩膀。


    “姚百人將,人死不能複生,這會兒你要做的應當是全力緝拿兇手,而不是在這裏垂頭喪氣!”


    姚英茫然的抬起眸子,看向寧修言道:“副統領,我如何不想擒拿兇手,可大營的兄弟已經搜了一圈迴來,沒有任何蛛絲馬跡,六哥他往日裏與人無冤無仇,我不知道該從何處入手!”


    寧修言微微擰眉,詢問道:“今日當值可發生了什麽不尋常之事?”


    姚英搖了搖頭。


    “柳老六呢?最近有沒有發現什麽和往常不一樣的地方?”


    “沒有!”姚英老老實實的答道。


    寧修言眉頭皺得更深,但仍舊不死心地追問道:“那你們今日巡夜時可有說過什麽,做過什麽?”


    聽到這話,姚英頓時雙眼亮起,可片刻後又暗淡了下去。


    見狀,寧修言頓覺有了眉目,連忙開口:“一定要如實說出來,否則柳老六就白死了!”


    姚英苦笑著看向寧修言:“不是卑職不說,而是今日六哥說的事情大抵都是些京都百姓都知道的事情,比如侯爺您帶人將竹文軒的李掌櫃救了迴來之類的閑談,如何會引來殺身之禍?”


    寧修言一愣,本以為他們說了什麽辛秘,搞了半天不過是閑言碎語。


    但很快,姚英又開口道:“可要說有什麽坊間不知道的事情,怕是隻有六哥口中的天寧軍舊部被陛下召迴京都了!”


    “嗯?”


    寧修言似乎是嗅到了不一樣的氣息,沉聲道:“他說什麽了?”


    “沒說什麽,就是前些日子,他和他表舅家那個在兵部員外郎手底下當差的小兒子喝酒時,順口說起親自押送天寧軍迴京都了,除此之外,再沒有別的什麽了!”


    看著姚英沒有躲閃的眸光,寧修言知道他沒說謊。


    但……天寧軍迴京一事雖說知道的人不多,但朝中該知道的都知道了,不該知道的,也被迫會知道。


    就為這種事情殺人,那不是吃飽了撐的嘛!


    想到這裏,寧修言隻覺頭大,一時間這爛攤子陷入了死局……


    與此同時,韋擎正提著個食盒從京都的刑部大牢裏走了出來。


    他弄不明白,南方繡衣鎮撫使謀逆一事按理說,罪魁禍首已經被齊大人親自手刃了,為何陛下還要將齊大人下獄?


    難不成真想殺了齊大人?


    不能夠吧!


    怎麽著自己等人也是盡心盡力為女帝辦事多年,雖說伴君如伴虎,但依照女帝的性子不該是那等過河拆橋,飛鳥盡良弓藏之人才對啊!


    莫非是因為司隸衛?


    想要將自己等人取而代之?


    想了半天韋擎都沒想出個結果,隻得日日來刑部大牢替齊江送吃食。


    好在刑部的人尚還忌憚繡衣衛幾分,沒人敢給齊江上刑,隻是就這麽關著。


    畢竟女帝一日不下令斬首,保不齊他齊江總會有翻身的一天。


    倘若這個時候給他穿小鞋,怕是等他官複原職的那日,這群喪門星就得找上門來了!


    想著想著,韋擎不知不覺就走到了官街附近。


    這裏住的是整個京都的達官顯貴,官職最低者也是兵部侍郎一流!


    而恰在此時,一道黑影正踏著屋簷欲要翻牆而入。


    “什麽人,跟本官滾下來!”


    話音未落,韋擎的拳風已奔至青鳳的麵門。


    後者見狀,當即沉腰,足尖輕點韋擎手腕,卸開拳風的同時,順勢也拉開二人之間的距離。


    屋簷上兩道人影就這麽靜靜地在月色下佇立。


    隨著月華灑下,望著那日日出現在自己睡夢中,熟悉到不能再熟悉的麵容,韋擎雙眸瞬間腥紅一片,咬牙切齒道:“總算是老天爺開眼,遂了本官的心願,不枉我日夜念叨!”


    青鳳美眸陰沉,語氣極為厭惡道:“不愧是女帝的鷹犬,真跟一條賴皮狗似的死咬著本姑娘不放!莫非還想著為你麾下的總旗一家報仇呢!”


    韋擎沒有理會她的譏諷,拋下手中的食盒,身子猛然繃直,雙臂青筋暴起,擺開拳式,寒聲道:“賤人,本官今日就要拿你的人頭去吊唁廉總旗!”


    說罷,腳下瓦片寸寸碎裂,身形猶如一頭猛虎向著青鳳飛撲而去。


    仇人見麵分外眼紅,今日必有一人身死方能恩怨盡消。


    青鳳不敢怠慢,當年她之所以會受傷被安澤信偶然救下,正是被眼前的韋擎所擊傷。


    左手抵住轟向胸口處拳頭的同時,右手卻似毒蛇般飛快地攻向韋擎咽喉。


    可當拳掌接觸的刹那,青鳳右手卻短了分毫,就在韋擎再度施力,想要一舉擊潰青鳳的同時,一抹陰冷的寒芒自其右手袖口激射而出。


    沒有絲毫遲疑,韋擎當即扭頭閃避,但卻也給了青鳳搶占先機的機會。


    一步先,則步步先。


    青鳳一雙玉掌上下翻飛,打得韋擎連連後退,沒有絲毫還手的機會,最終棋差一招,被迫中門大開。


    而刺客也最擅長抓住破綻,順勢一腳印在了韋擎的胸膛上,令其跌落在地!


    “哼,這麽多年過去了,功夫還是沒什麽長進,倒是這官職越做越高了!”


    麵對青鳳的奚落,韋擎抹去唇邊的鮮紅血漬,輕啐一口。


    “賤人,今日你我二人隻能有一個活著!”


    “那自然是……本姑娘!”


    話語剛落,就見青鳳踩著碎瓦高高躍下,兩柄簪刀轉眼間就來到了韋擎身前。


    後者不閃不避,左手迎著簪刀握上,而對另一柄簪刀卻不管不顧,任由它刺入胸膛。


    韋擎算準了這一刀不致命。


    但同時他也明白,自己的拳法走的是剛猛的路子,碰上青鳳這種身形矯健難纏的刺客,想要一時半會兒拿下她是不可能的。


    唯有誘敵深入,方才有機會同她搏命!


    如此順利刺傷韋擎,青鳳不僅沒有欣喜,反而眼底閃過一抹警覺之色。


    忽然,心頭一突,青鳳想要抽身離去,不曾想,刺穿韋擎掌心的那隻手掌卻被人死死鉗住。


    隻見韋擎那張猙獰的麵容,此刻正一臉詭異的看向她。


    不等青鳳開口,一股劇痛自小腹傳來,可還來不及慘叫,一道又一道的巨力便接踵而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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