歐恆看著他,男人長的還是好看的,隻是眼睛裏的算計和一絲未掩藏好的嫌棄讓歐恆打消了和他結交的想法。或者說,歐天耀看上的任何東西和人他都不會有一絲想要靠近結交的想法。


    隻是淡淡點頭,“我知道了。”


    他的反應很是平淡,倒是顯得裴世淵有些過於熱情了。


    裴世淵臉上的笑意一僵,下意識抬眼去看一旁的歐天耀。果然,對方看他的目光帶著失望和嫌棄,直接賭氣轉身離開。


    “天耀!”裴世淵立馬放下了手中的酒杯追了過去。


    對於他們失禮的行為,歐天賜並沒有生氣隻是略帶擔憂看著歐天耀離開的方向,想要追上去但偏偏他現在不能離開。


    歐恆則平靜地抿了口酒,心裏默默數數。


    一,


    二,


    三,


    四的時候歐天賜果然忍不住道,“我去看看天耀,他身上傷剛好沒多久。你自己在這兒和他們一起聊會兒天,別亂走。”


    說完也不等歐恆迴答便直接離開了,周圍的人看著他的動作再看向歐恆的目光帶著同情。


    歐家的這點事情在圈子裏可不是什麽秘密,養子欺負親子。歐家人看似重視這個剛找迴來的親兒子但並不上心,對他的關心甚至還不如一個陌生人。


    111悄悄道,“快上啊,阿渡。快上去送溫暖。”


    一直潛水的周渡:······行吧,他也確實有點看不下去了。


    “別喝了,你也剛出院沒多久。嚐嚐這個吧,味道很不錯的。”


    歐恆正要將那一杯酒全部喝下去,手中的杯子便被人輕鬆換下來。


    他看著裝在高腳杯裏的橙黃色還可以清晰看清楚果粒的橙汁,再抬眼便對上了一雙含笑的桃花眼。


    即使在 這種場合,青年也隻是穿著輕鬆方便的衣服。黑紅色的夾克隨即套在身上,衣領微微敞開著露出清晰精致的鎖骨,銀白色的鏈子像一條細小的蛇蜿蜒攀附在上麵。


    歐恆下意識多看了兩眼,迴過神來便看到青年手裏同樣端著的一杯橙汁。


    “你是?”歐恆不會拒絕這份好意,事實上他手裏的酒也是剛剛歐父遞給他的,他並不能拒絕隻能端著它並喝下。


    他其實,半點都不喜歡酒的味道。


    “周渡,金融係大二的學生。”周渡看著他晃了晃手機,“要加個好友嗎?”


    周渡,歐天賜剛剛提到的另一個人?


    歐恆猶豫了一秒,還是在那雙看起來多情的眼睛下拿出了手機加上了青年的好友。


    “周哥跟我哥的關係很好嗎?”歐恆不經意問道。


    “一般。”周渡想也不想道,“你不用擔心什麽,這個圈子裏的人關係隨時可以更換的。誰家沒有幾個合作,又誰會拒絕錢呢?”


    所以,周渡和歐天賜的關係也就一般。


    歐恆放下心來,“嗯,我知道了。謝謝周哥。”


    “哥?”周渡微微挑眉,“不用客氣,有人找你麻煩的話就聯係我。”


    “你會幫我解決?”歐恆有點意外。


    “噗嗤。”他這話把男人逗樂了,“想什麽呢?我像是那種會多管閑事的人?我的意思是我會幫你撥打報警電話和通知你的父母。”


    畢竟,按照歐家父母今天的態度,周渡覺得他們也不會接歐恆的電話。


    歐恆愣住,沒想到他說話如此直白。


    他想說些什麽就看到,剛剛還在與他說笑的人微微仰頭就將酒杯裏的橙汁一飲而盡,白皙修長的脖頸上喉結滑動。


    周渡將酒杯順手放在了一旁的桌子上,他沒有看歐恆單手插兜,一隻手對著一旁的小團體隨意揮了揮。


    “我先迴去了,你們繼續玩吧。”


    有人喊他,“周哥,不留下來跟我們去第二輪嗎?”


    周渡不感興趣懶懶打了個哈欠,“算了待在這兒無聊的我都犯困了,迴去睡覺了。”


    他這麽說,其他人也不再挽留。


    加上他們也覺得無聊,周渡前腳剛出大門後腳他們就各自拿著自己的衣服搭著伴去進行第二輪去了。


    至於歐恆這個主角倒是被有意無意給忽視了個幹淨。


    歐恆並沒有在意,他看著周渡的背影一點點消失在視野裏。


    等歐天賜迴來後,看到的並不是歐恆孤零零坐在角落裏而是手裏端著一杯橙汁笑著和大自己一輩的人聊著天。


    燈光柔柔灑下,輕柔地落在他的身上,眉眼間的那一抹柔意被無限放大,整個人看上去就像一株靜靜綻放的玉蘭花,端正溫雅。


    歐天賜有一瞬間以為看到了自己的母親,慌神過後又恢複了正常。


    他看著自己的這個弟弟,明明該生氣警惕的。對方不僅沒有他預料中的反應反而毫不客氣展示出了他的野心,歐天賜該擔心對方什麽時候會謀取自己的位置。可,剛剛的那一幕卻像是刻在了他的心裏,讓他怎麽也沉不下心去做那些事情。


    歐天賜不得不承認,即使他自詡對這個弟弟不在乎,可血緣就是這麽奇妙。他們身上流著同樣的血,本該是這個世界上最親近的人。


    歐天賜眼神複雜,最後還是沉沉瞥了眼和人相談甚歡的歐恆,最後還是朝著歐父歐母走去不再管他。


    京大。


    再次迴到校園,歐恆很是平靜地迴到了班級。班裏的同學一如既往地做著自己的事情,對他的迴歸也沒有什麽好奇和探究。


    歐恆如願過上了自己想要的平靜沉浸在學習中的氛圍,而且他也不用擔心學費和生活費了更沒有人來欺負他。


    歐恆對現在的平靜生活很是滿意。


    該說京大果然不愧是第一學府嘛,考入這裏的人大多都是卷王,沒有人會將自己的時間和精力放在和自己不同頻不在一條路上的人身上。


    另一邊,b大卻很熱鬧。


    歐天耀一下子從親生子變成了養子,這意味著他再也不能向從前那樣肆無忌憚仗著自己的家世去欺負別人。從前那些迫於歐家而不得不向他示好的人也紛紛離開,得罪過的人更是毫不客氣對他冷嘲熱諷。


    歐天耀怎麽可能忍下這口氣,自然又開始打架。


    這天歐父第五次打過來電話時,言語裏也帶了絲不耐煩和煩躁。


    “你能不能在學校裏安分一點!我沒有那個閑工夫給你收拾爛攤子,這是最後一次,聽到沒有!”


    說完,電話被掛斷半點兒不想聽歐天耀辯解。


    歐天耀看著黑屏的手機,恐慌和害怕再也抑製不住。手指緊攥著手機,他一個人孤零零地坐在醫務室的床上,白皙的臉上還帶著淤青。


    父親從來不會對他這麽不耐煩過,從小到大自己的事情他從來沒有覺得厭煩過,可現在可卻不一樣了還說什麽對他的愛不會變,統統都是假的。不過是幫自己處理幾件小事就變得不耐煩了,到現在也沒有人來看他關心他的情況。他就知道,他們嘴上說著對親兒子不在意,實則無比關心。是,他沒有歐恆那麽聰明,沒考入京大。所以,他們就不在自己了。


    歐天耀攥緊了手,他絕不可能坐以待斃。


    再這樣下去,他們的心恐怕都會偏到歐恆身上去。他不要被那個賤人壓在頭上!絕對不要!他必須得尋找新的大腿,絕不能被歐家放棄。隻要證明他的價值,父母就還是愛他的。


    京大。


    “小恆。”


    歐恆剛從實驗樓裏出來,一道略微耳熟的男聲便喊了他的名字。


    歐恆看過去,裴世淵穿著幹淨整潔懷裏還抱著一束小雛菊含笑看著他。


    很奇怪,看到他的笑歐恆隻覺得虛偽難看,還不如周渡隨意敷衍的那抹笑容來的真實。


    “小恆。”沒有見歐恆臉上露出來欣喜的表情甚至還在出神?裴世淵站不住了,他抱著花朝歐恆走了過來。


    “送你的花,小雛菊和你很像。”裴世淵淺笑著,他的皮相還是不錯的今天也刻意打扮了一番,看上去溫和帥氣,來往的學生都下意識朝他看來。


    歐恆迴神,看著即將被塞入自己懷裏的花束搖了搖頭。


    “裴先生,有事嗎?”


    歐恆覺得裴世淵這個人有些自來熟,他們這不過第二次見麵連個聯係方式也沒有,他怎麽一副兩人相識許久的熟練感。


    而且,歐恆掃了眼裴世淵懷裏的那一小束雛菊花束。他可一點兒也不喜歡雛菊,這人想要討好人連背調都不做一下的嗎?


    裴,先生?


    裴世淵臉上的笑一僵,這個稱唿他可不敢當。


    “小恆,你是把我忘了嗎?”裴世淵笑道,“而且以我們兩家的關係你也不必這麽生疏,我比你大一級叫我學長就好了。”


    兩家的關係?


    歐恆想到了這幾天歐父聯係自己時說得多和裴世淵相處,打好關係。他並沒有理解歐父讓這麽做的原因,糾結許久也不知道怎麽鬼使神差地就給周渡發了消息過去詢問原因。


    他發完就後悔了,想要撤迴來時那邊已經給了自己答案。


    裴歐兩家最近看上了一個大合同,單憑一家的實力吃不下,合作的話又怕出了什麽意外於是他們便決定聯姻。恰好,家裏的兩個小兒子的取向都一樣。本來,訂婚該確定下來的。可偏偏出了意外,歐家多了個親生子出來,原本受寵的小兒子變成了養子,這聯姻的對象自然也得重新商議。


    看到這兒,歐恆也不知道該說歐家人還是對自己有那麽幾分在乎,可惜隻是擔心自己的取向而已。再一想到,迴歸宴上的冷漠和忽視,又何嚐不是對他的敲打。如果不是周渡提前離席,那些少爺小姐們對他啊也沒什麽興趣,歐恆不敢想自己會被怎樣羞辱。


    可他現在還不能和歐家翻臉。


    想到這裏,歐恆抬起頭有些羞澀道,“學長。”


    裴世淵原本的不滿消失,將懷裏的花遞了過去。


    “收下吧,我一直抱著也挺惹人注目的。”


    歐恆低頭接了過來,“謝謝學長。”


    ········


    兩人靜默了一會兒,裴世淵臉上的假麵都要消失了。


    他等著歐恆提問,結果人跟個木頭一樣,一動不動杵在那兒。


    裴世淵深吸一口氣,心裏對歐恆的嫌棄越發多了。


    “小恆等會兒還有課嗎?我請你吃飯吧,我知道附近有一家口碑很好的店。”裴世淵溫柔說著。


    “啊?”歐恆有些為難,“我,學長我等會兒還有一節馬思。要不,您等我一會兒?等我下課了,我們一起去。”


    裴世淵臉上的笑消失了,看著歐恆覺得他有些不識好歹。讓他在外麵等他兩個小時,歐恆怎麽敢的?


    心情起伏很大,他臉上的表情也不是那麽好看。


    “那真是太遺憾了,我其實等會兒也有事情要忙····既然我們都有事,那就下次再約吧,到時候你來找我就好。”裴世淵說完,擠出抹假笑就匆匆離去。


    他再不走,怕是控製不住自己的脾氣了。


    等走到一個人少的地方,裴世淵徹底不偽裝了對歐恆的嫌棄和厭惡毫不掩飾。


    “瑪德,這種人怎麽能是我的伴侶。不受家人重視,長得也難看腦子還不好使,爸媽非得換人嗎?”裴世淵抱怨道。


    他是真的不喜歡歐恆,哪怕他才是歐家的小兒子。相比之下,還是歐天耀那種單蠢美麗的更吸引他,至少完全不用擔心枕邊人會算計自己。


    但是雙方父母卻堅持讓他們私下相處一段時間再說,裴世淵歎氣真的半點兒不願意。


    他正煩悶著呢,一道熟悉的怯生生的聲音響起。


    “淵哥哥?”


    裴世淵下意識看過去,隨後眼睛亮起。


    裴世淵的身影徹底消失在視野裏後,歐恆也懶得演戲麵無表情將那束花束丟進了垃圾桶,隨後仔細拍了拍身上不存在的灰塵。


    一抬頭,卻對上了一雙含笑的桃花眼。


    周渡像是剛從球場上迴來,白色的球服貼在他的身上,被汗水沾濕的地方緊緊貼在肌膚上,肌肉線條很是明顯。他生的好,身材看著瘦削卻內有乾坤,屬於穿衣顯瘦脫衣有肉的那種。連光都偏愛他,明明是白天但就是格外矚目像是天生的發光體。


    歐恆的目光下意識停留在他身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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