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樣可以防止一些無聊的人來找我。”顧今朝看了眼裴度,“你知道的,為師頗受歡迎。”


    裴度:……?_?


    抱歉哈,這個他還真沒看出來。


    顧今朝看著小孩默默翻白眼,沒忍住伸手掐了把他的小臉。


    “為師從不說假話。”


    是是是,你說是就是吧。


    裴度這樣想著,卻又將這番話記在心裏。


    很快,兩人便到了寢殿。


    顧今朝將人放在高腳凳上,兩人的身高差距便一下子縮小。


    他一招手,一套白金弟子服便飄來。顧今朝看了眼,便開始給裴度穿上。


    裴度僵著身子連拒絕的話都還沒說,顧今朝就很是自然幫他穿好了衣服,隨後又將一枚通體碧玉的玉佩給他戴上。


    裴度低頭看玉佩,靈氣四溢看著倒像是件靈寶。修真界靈寶稀少,每一件都是珍品。可這不僅僅需要財力也需要運氣,隻有那些得天獨厚的寵兒才會遇到,普通修士窮盡一生也遇不到一件靈寶。


    而他為什麽會這般猜測呢?


    因為這枚玉佩看著和前世玄玉送他最疼愛的小弟子的靈寶有些相似。


    裴度還在猜測,顧今朝已經牽起他的手,劍指微微向下一刺。


    裴度隻覺得指腹像是被蚊蟲咬了一口,微微刺痛。那滴鮮紅的血滴落在玉佩上 ,玉佩靈光一現又變成普通樣子,而裴度則感受到和玉佩之間多了一抹聯係。


    竟真是靈寶,還是認主的空間靈寶。


    裴度心神稍稍一探測,便看到了空間裏一條小型靈礦以及各種法寶,甚至還有一棵稀少的芝芝果樹。


    “師尊,這裏麵的都是我的?”裴度有一種一夜暴富的不真實感。


    “嗯。”顧今朝淡淡嗯了聲,拿著梳子正在給裴度紮馬尾。


    他的動作有些生疏,不是左邊掉一縷便是右邊掉一縷,好不容易紮好馬尾卻鬆鬆垮垮歪歪扭扭的。


    顧今朝板著臉解開,準備重新紮。


    111則舉著小麵板,默默再次把教程重新播發。


    “可,這些是不是太貴重了?”裴度很是惶恐,“我都還未正式踏入仙途,萬一是個廢材怎麽辦?是不是會讓師尊失望?”


    顧今朝對他很好,又是幫他淬體又是收他為徒,還給了那麽多的法寶靈石。更不曾急著讓他開始修煉而是先幫他調理身體,這些好裴度上一世從未得到過。


    他就像在沙漠裏走了很久很久,又渴又餓。他用盡一切方法自救,卻徒勞無獲。在他陷入絕望自憐自艾裏,將要說服自己不抱任何希望了,偏偏遇到了一處湖泊。


    顧今朝蹙著眉,把青綠色雲紋的發帶係上。看著終於紮好了高馬尾,成就感滿滿。


    “嗯?廢材?”顧今朝終於抬眼,“那有什麽關係?”


    裴度愣住。


    “你是我的弟子,就算你是個一輩子停留在煉氣期的小修士也不會有人欺負你。”他道,“你師尊我很強很強,不出意外也將是最年輕的元嬰修士。未來也會是最年輕的大乘期大能,我收你為徒也沒有非要你繼承我的衣缽。你不必給自己給自己那麽大的壓力。


    “天才那麽少,你是個普通人也沒什麽不好。反正,無論如何我都護住你的。”


    裴度眨眼睛。


    顧今朝的這一番話算是打破了修真界的常識,修仙本就是逆天而為。修士一旦踏入修仙,便開始無窮盡的卷爭奪第一。爭資源,比天賦比修為。人人慕強,人人渴望成為強者,誰都希望自己會是下一個天才下一個風流人物。


    裴度上一世自然也是其中一員。可他爭了那麽多付出那麽多可抵不過旁人輕飄飄的一句撒嬌,眼睜睜看著屬於自己的東西資源被送給了別人,而自己還要承受著道義欺壓。裴度曾經一度認為自己是不是真的那麽不堪,否則為何養自己的師長會冷眼看著自己在輿論泥坑裏掙紮。明明,他很清楚自己是怎麽一步步被逼到那條路上,可始終不肯朝自己伸手。


    現在,顧今朝對他說不用爭。


    是了。


    裴度垂眸,遮掩眼中的情緒。


    顧今朝不是玄玉,他們兩個人根本就沒有可比性。


    “那師尊,可一定要保護好我。”裴度笑起來,“畢竟,徒兒真的天資愚鈍。”


    顧今朝不置可否。


    等兩人簡單用完餐後,顧今朝拿出一柄小木劍遞給裴度便開始教他心法和劍法。


    初學,當然都是從最簡單的開始學起。


    裴度站在樹下,看著顧今朝在他麵前演練劍法——那是劍宗弟子的最基礎的劍法。


    同樣的動作,可顧今朝做出來就很是自然流暢。仿佛隨意揮出去的那樣,看似輕飄飄實則充滿殺機。


    “看懂了嗎?”最後一個動作結束,顧今朝隨手挽了個漂亮的劍花。


    裴度點頭。


    “看懂了。”


    “嗯,那你練一遍我看看。”


    裴度拿著劍心隨意動開始一招一招展示,他的動作雖然並不是很流暢卻已經自成體係,劍鋒太露半點兒不像個孩子能做出來的。


    顧今朝看著並沒有說什麽,待裴度展示完他走上前去,開始給他揪動作和發力點。


    “招式雖然記住了,可是有些地方發力的點不對。”


    顧今朝說著,學著剛剛裴度的動作做了一遍。


    “比如第三式,該是腰腹發力你卻胳膊發力。雖然看著招式淩厲,可卻暴露了缺點。像我這樣,”


    他說著一個側身,劍指打過去。


    裴度看著,左肩幻痛。


    “很容易受傷且難以反擊。”


    顧今朝說著看著抿著唇的小孩,“每天練上十遍,再揮劍一百次,先一點點把基礎打好。”


    裴度點頭,明白顧今朝是為自己好。


    “弟子知道了。”


    ------------


    玄玉剛出關,便朝顧今朝的宮殿趕來。


    “師弟,聽說你收了位弟子。師兄因為閉關未能送見麵禮,現在送上不算遲吧。”


    顧今朝扭頭便看到一身白色法袍,宛如霜玉一般的玉人緩步朝自己這邊走來,手裏還拿著一個玉盒子。


    “怎會。我看師兄周身靈氣四溢想必這次閉關收獲不小,師弟在此恭賀了。”


    裴度收劍。


    再抬頭時眼裏隻剩下好奇,他抱著木劍噠噠跑到自家師尊身後,揪著他的衣袍怯怯探頭朝著看,露出半隻眼睛。


    “僥幸而已。”玄玉這般說著,嘴角微微上揚。


    低頭看著躲在藏在師弟身後的小團子,“這便是我那師侄了吧?果真玉雪可愛。


    這是師伯給你的見麵禮。”


    說著將手裏的玉盒遞了過去。


    裴度有些不想收,抬頭看著自家師尊的眼神還是伸手接了過來。


    “謝謝師伯。”


    顧今朝揉了揉他的頭,“繼續練劍去吧。”


    裴度點頭,將玉盒順手放在了廊上的長凳子上。


    玄玉自然看到了,有點兒不高興卻沒有表現出來。


    顧今朝邀請他坐下飲茶,他答應了,兩人便坐在小亭子裏煮茶。


    “師兄,這次閉關的時間有些久了。”


    顧今朝一邊煮茶一邊閑聊。


    玄玉點頭,“嗯,本來不會這麽久的。可是兩年前,我打坐突然冥冥之中感應到失去了什麽。不過好在因禍得福,反而突破了心境,想必很快便可以晉升元嬰了。”


    哦。


    顧今朝點頭。


    玄玉看了眼自己的師弟,“說起來,師弟現在修為如何?為何師兄竟然有些看不透了,莫不是已經晉升元嬰了?”


    玄玉用玩笑般的語氣說道,心裏卻並不真的認為顧今朝會晉升元嬰。在他閉關前,顧今朝才突破進入金丹期。現下,不過短短兩年他怎麽可能又成功晉升元嬰。他知道顧今朝是顧家的下一任家主,身上的靈寶法器從來不缺想必又得到了什麽法寶遮掩了修為而已。


    卻不想,


    顧今朝點頭,“師兄果真神機妙算。”


    玄玉:·······


    哢擦。


    “師弟,果真天賦異稟。”玄玉勉強笑道。


    “僥幸而已。師兄閉關這兩年,有個大秘境突然開啟。裏麵的時間流速和修真界不同且靈氣四溢,我在那裏修行加探索了幾年,出來後便晉升元嬰了。不止我,還有其他宗的弟子出來後也提升了幾個境界。”顧今朝說著看了眼麵色不大好的玄玉,“師兄錯過了,當真可惜。”


    玄玉捏緊手,又鬆開。


    “是我沒有這份機遇。”


    他扭頭看著合歡樹下練劍的小孩,半人高的小孩子手裏的劍卻隱隱有了劍勢,可見他的天賦絕對不差。


    “師弟天資出眾,師侄看著也同樣不遜色。”玄玉輕聲道,“說起來,師兄我也該收徒了。”


    顧今朝喝著茶,“嗯,還有三年便是宗門收徒的日子。師兄這次出關的時間倒是非常好。”


    四大宗是每五年收徒,隻要有修煉天賦的人都可以參與宗門選拔。


    顧今朝對此不感興趣,可奈何他現在就是劍宗的活招牌,每年這個時候都不能缺席。


    玄玉性子清冷以往都是不願意參加的也不知道突然受什麽刺激了,竟然要收徒。


    不過,顧今朝自認為和他沒什麽關係也懶得詢問。


    玄玉默默坐了會兒便告退,顧今朝送他離開便迴去。


    他們師兄弟之間的感情說好也不好說壞也不壞,隻是普通而已。


    不過也曾有過關係好的時候。


    顧今朝還記得自己和玄玉第一次見麵時,那時候自己不過還是奶團子玄玉卻已經是大哥哥了。見到他,也曾歡喜好好照顧他帶著他練劍。


    隻是,後來他的天賦顯露出來。修煉簡單的像是喝水一般,慢慢的兩人變疏遠了。


    顧今朝理解玄玉,天才雖然耀眼讓人仰望。可天才的光芒也會把身邊人的光芒遮擋,沒人會甘願成為別人的陪襯。


    顧今朝迴去,看到裴度坐在地上休息。玉盒已經被打開了,顧今朝看過去發現是一枚儲物空間玉佩。


    冰透白皙,是件中等法器對於小輩來說也是厚禮了。


    不過,裴度明顯沒看上。


    這兩年裏,他被顧今朝好好養著,什麽也不缺,小金庫也越發厚實。


    雖然中等法器很好,可他的靈寶空間裏一大堆。都是各位長輩和與顧今朝交好的朋友送的,尤其是顧今朝還帶他迴了趟顧家,顧家長輩們的見麵禮那是格外的豐足。


    “收起來放著吧。要是實在不喜歡,日後可以用來當做禮物送給師弟師妹們。”


    裴度點頭,將玉盒蓋上收了起來。


    顧今朝坐在他旁邊,“這段時間不要偷懶了。收徒大典結束後,便是宗門大比。雖然為師不在乎名次,可整個宗門想要和你交手的弟子數不勝數。所以,還是要多加修煉,別讓自己受傷。”


    裴度眨眼睛,“師尊,不是說會保護好我的嗎?”


    “嗯,所以你是要為師以大欺小?”


    裴度將裝著糕點的碟子朝顧今朝方向推了推,“他們有的人年紀說不定比師尊還要大呢?怎麽就以大欺小了。”


    相處三年,即使自己的修煉速度比旁人快。現在也即將築基,可還是被顧今朝的天賦驚到。


    這人就像是天道的親兒子一樣,即使喝個水也能突破小境界。他好像沒有什麽心魔和阻礙一樣,像一把絕世神兵。裴度有些明白,為何前世自己從未聽過這人。


    這樣的天之驕子誕生,就像是太陽一樣牢牢站在同齡人的前麵,耀眼又灼目。


    人和人之間是有差距的,天才和天才之間也是有差距的。有的人,生來便是引人注目的存在。


    顧今朝看了眼推到自己麵前,造型精致粉嫩高的桃花酥。他不喜甜,可裴度卻很是喜歡於是殿裏便時常準備著。


    看著目露狡黠看著自己的裴度,顧今朝拿起一塊糕點塞入他口中。


    “可惜,那段時間為師要去西大州一趟。所以,小度要自己努力。”


    西大州是妖族的棲息地,這些年雖然人族和妖族交好卻也不是沒有矛盾。


    為何,顧今朝要去妖族?


    “師尊去哪兒幹什麽?”裴度想著也問了出來。


    “哦,我有一位鮫人朋友他們遇到了點麻煩,向我求助。你也認識的,你的那套鮫人紗做的衣服便是他做的。”


    裴度當然知道。


    “那,師尊記得一切小心。”


    裴度雖然想跟著一塊兒去,可他修為低又有宗門大比。他是懂自己該做什麽的,所以即使再想去也按捺住想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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